杀了他

    一双极致媚眼的眸子探出,眸中确实不谙世事的清纯,即使昨日庭南见了乙凫,今日仍感叹她的美貌。

    “女公子快出来吧,沈公已经走了。”

    乙凫左右张望了两圈,确定沈丛真的不在屋中,才挪着步子小心地从床榻后走出,庭南见到衣服身着主君昨日的外衫一惊,主君从不旁人碰自己的东西,除了庭南和自己,若是被旁人碰了衣裳,绝不再穿,更不要提留女娘过夜。

    庭南犹豫不决,临走时主君并未吩咐他以何礼相待,他一时有些不敢轻举乱动。

    “女公子叫什么名字?”

    “乙凫。”乙凫怯生生地回答。

    “女公子最好不要出这个房间,免得惹怒了主君。”

    乙凫垂着头闷声不语。

    “主君屋中的东西也不要动,不知女公子进来的时候有没有瞧见门口悬着的那颗头颅。”

    乙凫一惊,瞳孔猛地一缩,她昨日跟着沈丛进来的时候看到了门前那颗树上的头颅。

    “那便是上一个来府中的细作。”

    “上一个是什么意思?我不是细作。”

    “女公子自然知道自己是不是,奴身份低贱不敢妄言,奴只是好心的提醒,听不听得进去还得是看女公子自己的决定。”庭南说的隐晦,说罢抬头观察着乙凫的反应。

    只见她偏了偏头,疑惑的看着庭南。

    当晚沈丛跨进屋中的时候,见着一个人缩成一团窝在柱础之后,头埋在膝间,而自己一脚踏入不知何时放在门口的吃食之中。

    沈丛看向站在门外守着的庭南,将鞋袜脱下递给庭南。

    “女公子一天不曾吃饭。”

    沈丛冷着脸走入屋中“为何不吃。”

    屋中不闻回应。

    “乙凫,我没有什么耐心。”

    片刻

    “他说我不可以碰屋中的东西。”乙凫依旧埋着头,伸出手指指向庭南。

    “是么?”

    沈丛问向一旁收拾残局的庭南。

    “是的。”

    “从今日起,她的规矩只能由我来立,明白么?”沈丛的声音透露出几分寒意。

    “是奴僭越,清主君责罚。”庭南跪的干脆,不知从何处拿出一根鞭子,递在沈丛眼前,不小的的动静吓了乙凫一跳,抬头呆呆地望向庭南。

    “罢了,你退下。”沈丛没有打算追究“去准备吃食。”

    庭南应下随即退下。

    沈丛再次裹着寒气踏入寝室,坐在案几前向着乙凫招招手“过来。”

    “你保证不会再揪我头发我就过去。”乙凫看着他眨着眼,怯生生回答,他看着像是相府供着的那尊修罗,从前她犯了错被关在那里,那尊修罗好大一只矗在面前,只是瞧着就心生畏惧。

    沈丛语塞,他杀人无数,踏着血河,从地狱爬回来的人生,居然有一日要向一个女人保证不会打她。

    “好,我保证。”沈丛默默咬紧后槽牙回答道。

    乙凫站起来,将长发拢在胸前,揉着发胀的双腿挪去沈丛身边。

    “为什么听庭南的话?”

    “他叫庭南啊,那我以后称他什么呢?”乙凫顺着案几的桌角坐下。

    沈丛望着乙凫清澈的望得到底眸子,一顿“庭南。”

    “哦,我怕死,只要能活,做什么都行。”

    “若是让你出卖小公爷呢。”

    “我哪有出卖小公爷的本事。”

    “你不是个合格的细作。”

    “我不是细作。”乙凫转过身瞪着沈丛,微微鼓着脸颊,怒气染红了面颊,咬着重音气呼呼。

    沈丛目光都不曾偏转,抬手按着她的头颅,稍稍用力将她的脸转开。

    此时庭南扣响门,端着厨房卤好的蹄花,乙凫闻到荤腥的一瞬双眼像是孩童一般,亮闪闪,盯着庭南的手一动不动,庭南将食盘放在乙凫身前的地上便离开了。

    乙凫趴在蹄花面前,臀微微顶起,齐膝的长发顺着身阔似瀑布一般滑落。

    “吃吧。”

    随着沈丛话音落下,那蹄花已经整个被塞在乙凫的口中,她吃的狼吞虎咽,油花从脸颊滴落在衣裳,沈丛皱着眉别开眼神。

    “相府伙食不该如此啊。”他的声音依旧听不出情绪,似是嘲讽,可那张脸却冷得看不出一丝戏谑。

    乙凫艰难的吞下口中的肉,口齿不清的回答“那些女娘说我不能吃这些,胖了便不好卖了。”

    风吹烛火动,灯芯随着风意摇曳,烛光下拉扯出一条纤细的黑影,即使裹着沈丛宽大的外衣依旧瘦弱的仿佛需要一捏便会折断,她像是禽兽一般趴在地上,心无旁骛的觅食。

    沈丛将目光收回,缓缓道“你便随着他们?”

    “妈妈说,这样的乱世,女人本来就贱,我生的好看,命又贱,只要能活怎么都行。”

    “长得比她还是差了点。”沈丛喃喃道,心中一惊,怎得又想起了她,不得不感叹秦清果真聪明,乙凫在身边,他便会时不时地想起那些狼狈的过去,那些他远离了许久,强迫自己忘记的过去。

    “她是谁啊?”乙凫扭过头,含着那根猪骨棒恋恋不舍。

    “你是狗么?耳朵那么灵。”沈丛一怔,起身蹲在她身前,从她的嘴中拿下那根骨头,她听话的很,饶是条狗也会护食,她就任由沈丛摆弄。

    沈丛捏着她的脸颊,实在看不下去她那张污了的脸,伸出袖子擦掉她脸上的油花。

    随即将昨夜脱给她的外衫从她身上扒下,扔在屋外,乙凫身上只裹了件遮不住酮体的绸衣。

    她像是不知羞一般,任凭遮不住的绸衣泄了满眼的春光,只是怯怯地望着沈丛,沈丛再次脱掉身上的外衣扔在她的腿上,勉强遮住她露出的不堪的雪白的肌肤。

    “乙凫,若是再弄脏了衣服,我一定会杀了你。”他看向乙凫的眸中真的射出凌冽地杀意,

    乙凫的瞳孔骤然一缩,紧紧抱着怀中的衣服,缩着身子不断向后退,害怕地不停点着头。

    至此之后连着几日,沈丛再不与乙凫说任何话,乙凫是不敢主动招惹他,沈丛在屋中的时候她便坐在地上看着沈丛,他的床榻到墙根间有一道细细长长的窄缝,刚刚好睡得下下乙凫,沈丛便命令乙凫只要他在的时候只得在那里待着,这些日子她便一直睡在那里。

    从日头昏昏降落,到月稳稳悬挂,乙凫几乎见不到他休息,每次昏昏沉沉入睡前沈丛在案前看着案牍,醒来的时候沈丛便在院中舞枪,那枪平时就悬挂在堂中。

    乙凫没见过枪,趁着沈丛出去的时候偷偷摸了一把,那枪冷极了,似曾经她快被冻死的那个夜晚,乙凫吓得一哆嗦,从此再不敢接近。

    乙凫长到现在没有见过几个男人,算上小公爷,怀玉先生,沈丛是她见过的第三个男人,乙凫暗暗觉得沈丛比小公爷好些,自然最好的还是她的怀玉先生,小公爷总是很温柔,他见乙凫的时候都会给她带好吃的,还有好看的花,可乙凫不喜欢他,生存的本能告诉她这个人是个猎手,不知何时盯着何种猎物,待到时机便会死死咬住,缠上脖颈,直至断气。

    沈丛不一样,他看着更冷些,但好像有另一种很别样的暖意,从见到那刻便在心底默默扎根,绕着心尖尖滋生,好生奇怪,那样一个修罗乙凫竟渐渐地不再害怕。

    想到这里乙凫笑了笑,前几日他好不留生机的掐着自己的脖子,若是不她命大,现在该是个孤魂野鬼了。

    “乙凫,快来帮忙。”这时门口传来庭南急促的声音,接连喊了几声,乙凫在确定了庭南确实实在呼唤自己后,试探的打开门探出头去,映入眼帘的是沈丛血淋淋的身子,本来极为整洁的身子此刻不见一块完整的布料,他倚在庭南的身上,无力的垂着头,早就没了意识。

    “乙凫,帮我把主君抬进去。”庭南看着一副呆傻地模样,催促道。

    “哦哦”乙凫点着头,光着脚踏出门槛,手忙脚乱的抬着沈丛的另一只手,他身子因为昏迷沉的似铁块,碰到乙孚的瞬间,一半的重量倾倒下来,乙凫猝不及防的摔在地上。

    没有片刻犹豫,乙孚立刻从地上爬起,帮着庭南担着沈丛的身子,一步一踉跄的将他扶在塌上。

    “乙凫,你看着主君些,我去请太常。”

    不待乙凫回答,庭南匆匆离开屋中太常。

    “哦”看着庭南的背影,乙凫探出头乖乖的补上回答。

    说罢乙凫转身回屋蹲在沈丛的塌边,蜷着腿抱着膝盖就这么看着床上的沈丛。

    他好狼狈啊,除了脸上没有伤痕,其余不见一块好肉,大抵是疼得很,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脸色苍白,眉毛皱在一处。

    乙凫揉了揉鼻子,暗暗爽到,活该,原来欺负自己的人也会被人欺负啊,当日那般的不可一世,今日也得躺在这里动弹不得。

    想到这里一个念头从心里横生,乙凫站起来瞧了瞧床上没有意识的沈丛,她记得沈丛喜欢雕刻,这些日子他常常闲来无事的时候就在案几边雕刻些玩意儿。

    她知道那把刻刀在哪里。

    乙凫光着脚丫,一步一步缓缓的走向案几,果然那把刻刀就在桌面上,没有任何的遮挡物,

    拿起案上的刻刀,身后传来细微的□□声,乙凫长出一口气重新站在床前,思考片刻终于下定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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