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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往昔迎朝霞生

    二人迅速回到青正司,直冲薛忍书房,才跨进一只脚,吴不穷喊道:“大人,我需要人手去大力屠家。”音落时已至人前。

    “现在?”薛忍放下书,虽然手执书,但也没看进去,他以为吴不穷又会很久才回来,这次却出乎他的意料。

    “对,就现在,我怀疑她与失踪的人有关。我要去搜她家,证实我上次怀疑的东西。”

    一盏茶过后,身着黑色獬豸服腰胯秋水雁翎刀的青正司捕快举着火把出城了。薛忍亲自出马,郝勇他们都来了,洋洋洒洒近百人。

    守城士兵一见青正司办案,赶紧开了门,目送他们离去,羡慕地谈论起来。

    到大力屠家附近时快到子时,离她家还有一段距离,薛忍命令道:“风将,你轻功好先去将她控制起来。她力气大,你撑到我们来。”

    “好嘞。”话音刚落人已经不见了。

    吴不穷还是在想琼颜馆从开始到至今的所有事,大力屠若是执刀人,谁是与她配合的人?还有她为什么这么做?她,林妈妈,芙蓉,乔生,这几者之间又有什么关联?

    越想越乱,正深陷其中时倏地听到一声:“小心!”

    惊醒过来的他发现自己的马差点踩空,旁边是一个坡。看向替他拉住缰绳的手,他舒出一口气,笑道:“谢谢大人。”

    薛忍冷道:“你要是死了连抚恤金都省了。”

    郝勇哂笑,吴不穷一记横眼投过去,“笑什么笑,你不也一样,孤家寡人一个?”

    “我和你不一样,你那么多相好的,为什么没人给你留个后,还能领领抚恤金。”

    “驾!”吴不穷懒得跟他废话,先跑开了。风将过去有会儿了,可以加速了。

    万万没想到的是等薛忍他们来到大力屠家时看到风将一个人站在黑夜里,黑漆漆的夜,黑黢黢的衣,瘆得慌。

    “大人,屋里没人。”风将看到他们先开口。

    “会不会她提前知道了?”卢骨问道。

    吴不穷摇头:“不会,自从那日过后就没来查过她,刚刚在琼颜馆我们也没露马脚,她不可能提前知道,应该是巧合。”

    “什么巧合居然大半夜的不睡觉?”包越反问。

    全部人下马,倾刻间大力屠的里屋院子塞了个遍。吴不穷对那一排的刀具查了个遍,好像是刚磨好的,手指离很远还能觉察到刀寒,磨刀石还斜在墙壁上。

    “这么利的刀真是剔肉削骨好手。”卢骨用手在上面探了探了刀寒,点头肯定道。

    薛忍走过来对吴不穷道:“你说你上次怀疑的东西是什么?”

    “大人,”吴不穷拿起一把尖刀在大力屠剖肉的砧板上划拉,“我上次来闻到她身上有股药味。刚刚在琼颜馆才知那是迷药,试想一下,她要将人弄走,怎么才能悄无声息,当然是迷药了。如果这个药她用的多,或者常随身携带也就能在身上留下一般人闻不到的药味,可是我不是一般人。”

    “除了药味,我还闻到了其他味道。”

    郝勇拧眉问:“血腥味?她杀猪当然有了。”

    “不止这个,”吴不穷摇头,“还有一股淡淡的腐肉味。”

    “腐肉?你是说……”薛忍双眉拢了拢。

    “大人你也想到了,就是这样。人身上的肉,细小骨头她可以剔出来送到馆里成了桌上的菜,但是头骨以及一些不能用的地方当然要埋起来。张厨子说近两年断断续续有多出的肉,这么多又不是同一时间掩埋的骨头肯定要反反复复地挖开,也就导致腐烂的气味反反复复出现。那日我们来也正是刚出命案,所以为了掩埋头骨沾上了一些带有腐烂味的泥土。”

    闻言,薛忍吩咐:“成竹,以这间屋为垓心,方圆几里一寸一寸地找。”

    大力屠的家是独门独户,很远才能看到一户人家,周围是蓊蒙山林。山林支路多,灌木也多,藤萝蔓枝遍布,走一节往往要费很大的力气。再加上夜不利行,一手执火把一手用刀探路的捕快尽管星散各处,收效甚微。

    吴不穷继续在屋里找线索,无论他怎么嗅,除了血腥味再没有其他味了。郝勇见他失落从怀里拿出一块肉脯抛给他。

    “接着!晚上火急火燎地走了饭都没吃,到现在还不饿吗?本想给你留个馒头的,这个天气冷了硬了也不好吃了,只有这块肉干,将就着吧。”

    吴不穷牵笑,接过他抛来的东西,笑道:“多谢了!我以为去了琼颜馆可以湖吃海喝了,哪能料到坐都没坐就来了这里。”

    将包裹的布剥开,咬了一口干涩的肉脯。他们两人相互算计,相互拆台,但也能相互关心,相互成全。就像是亲兄弟一样,打是打得最狠的,护也护得最紧。

    “你去外面坐坐吧,这里面全是血腥味怎么吃得下?”

    “其实这也不算什么,比这更恶劣的地方我都呆过。”话是这么说他还是出去了。

    疏星黯淡,汉宇寥落,打眼一望还不如散在山林的火把闪烁。吴不穷坐到了篱笆外面的土丘上,啃着肉脯,望着乌蓝的林野,思绪远游。

    他有好久没像这样平静地隐在黑暗里,仔细聆听周围的虫鸣鸟唱,在默数中等待曙光再次铺平原野。

    那时的他是孤独的,很想找个人说话,但是在他眼前有血有肉的只能算是空中的鹰,地上的兔,偶然流经过的溪中的鱼。他与这些动物对话,它们听不懂,但他还是会说,有时会掬一把掉落的腐叶站在高高的石头上挥散而下。

    漫天飞扬的叶有红的、黄的、枯的、晒白化的,黄绿相间以及全绿的,缤彩纷呈,像极了金银和各种珠宝。

    只是它们没有珠光宝气,慢慢落到地上,层叠在一起,铺了一地他再回不去的梦。唯见那少年眸中盈泪,嘴角噙笑,走向下一个孤寂。

    后来途中遇到一个书生,结伴几日,他年长几岁,会将摘到的果子先给他。分别时再三叮嘱后书生信心满满地继续拥山抱月,而他仍是天地一逋客。

    足音传来,吴不穷回头,起身道:“大人。”

    薛忍坐下来,他也跟着坐下来。

    “你很关心这个案子?”

    吴不穷老实回答:“之前确实有私心,属下想用这个与大人谈条件换一间独屋。而现在我想要一个真相。”

    薛忍牙齿龃龉,望着山林眼光闪了闪,沉默半响后,沉道:“有时真相会尘封,有些人可能等不到了。”

    “即使等不到属于他的真相必须要大白于天下。也许有些人多年努力只为求一个真相,若连我们都放弃,其他普通百姓又该如何?”

    薛忍侧脸看他,夜色晦暗不明,过于俊秀的脸宛如蒙了一层纱,唯有坚毅的眼神如星火一般挑衅这泼墨的黑暗。

    极致的黑暗过后遥远的天际出现一点橘红微芒,浓黑逐渐后退,橘红色的光如一只狭长的凤眼渐渐扩大。

    凤眼越变越大,橘红退却,淡黄淡蓝填充其中,变成了巨型半圆状。海平线有了隐隐约约的逶迤山峰,一颗小火球倏地跃出,瞬间光芒万丈,射亮了整个天地。

    二人沐浴在金黄色的光中,平静地看着这周而复始的日出。这样的光景吴不穷看了很多遍,一如当年那般震撼,怀着对自然的敬畏拥抱属于他的漂泊。

    “大人,”一位捕快来禀报,“发现了一处可疑的地方。”

    “去看看。”

    在大力屠屋后西北方向有一条隐路,路口有灌木掩盖,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是刑边下属意外发现。二人来到时其他人也都到了,大家都围在一起。

    “大人,这里脚印杂乱,灌丛也被修剪过,看样子经常在走,却将路口遮蔽定是隐瞒什么。”刑边手下人发现后报给他,他已简单查探过了。

    天光大亮,火把全部丢弃,薛忍为首,只带了几位掌班和十来个小兵进去,吴不穷和郝勇也在其中。

    两旁灌木有一人多高,荆棘丛生,羊肠小道只能通过一人,巧的是这路对于他们来说还算略宽。

    吴不穷联想大力屠的体型,一种跃跃欲试的激动由寸心升起,好像要接近真相了。行不多远,灌木丛渐疏,路也好走多了。又顺着脚印行一段后,一座天然洞穴矗立在众人面前。

    吴不穷吸吸鼻子,晨露的甘甜和落叶的霉腐味同时钻入鼻腔,与之而来的还有另一种腐烂味。洞穴深且幽,阴森诡异气息扑面而来。

    进入洞口时,成竹怕有危险抽出刀挡在薛忍前面,薛忍直接挥手让他退下。吴不穷见状意欲上前冲在第一个,郝勇眼疾手快拉住了他。

    “你逞什么能,”郝勇将他拖到自己身边,附耳悄声说,“你连抚恤金都没人领,上赶着去送死。”

    “真当大力屠三头六臂,”吴不穷白他一眼,打开他的手,“至于自己吓自己嘛。”

    走过洞口倾斜进来光的那段路便伸手不见五指,有人点起了火把,跳跃的光印在洞壁上。洞壁凹凸不平,因潮湿长满了苔藓。

    洞高不到一丈,洞宽一丈有余,只是较深,正是这样一个略显扁平的洞穴在茂密的山林并不显眼,才没被人发现。

    又往里走了一段后没路了,吴不穷借助火光看到靠壁角有一处大坑,大坑里松松散散堆着乱土,指着它道:“挖开看看。”因为他闻到气味越来越浓郁,还有过翻土的迹象。

    小兵们提着早就备好的工具跳下大坑,奋力挥锄,棕褐色的湿土越挖越多后,小坑底出现了一截灰白色的东西。

    吴不穷眼尖,看到后立马跳进坑里,捡起那截东西察看一会,沉道:“这是一截大腿骨,从长度来看应该是人骨。”

    “全部挖开!”薛忍下了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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