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女子

    “殿下安好。”男子拱手弯腰道。

    霍濯早已退到了李耷右手边上,李耷微笑点头,上前将男子扶起身来,温声道:“我们中午才见过的,不必多礼。”

    而后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男子,等着他表露自己的身份。

    “家父太子舍人刘鸿。”男子恭敬说道。

    李耷面带缅怀之色关切问道:“哦?刘师傅可还好吗?”

    “还好,只是挂念殿下,常以泪拭面。”

    男子接着介绍道:“此是舍妹刘瑶,刘瑶见状又行礼,聊了几句后,知道青年男子名叫刘嘉,重新认识了彼此,刘嘉拿出一封书信双手递给了李耷,“这是陛下的信。”

    李耷接过,封口密闭,没有被人打开过,撕开,正文只有八个字,吾儿,刘嘉可信,速回。还写着日期,是昨天的。

    信中字体笔顺怪异,和平常文字有细微差别,李耷认出,是父亲亲笔所书。

    几人落座后,霍眼神询问李耷,看他微点头,才放下心。接着,李耷手搂住霍濯的肩膀,郑重说道“这是阿濯,孤流浪在外结识的好兄弟。”

    霍濯对两人拱手:“霍濯。”

    刘嘉和刘瑶看太子殿下如此表现,心中下意识不由得对霍濯重视了不少,交谈之间更显热情。

    刘嘉有些感慨:“那些相师名不虚传,只看过殿下幼时画卷,便可绘出殿下现在长相。”

    霍濯看刘瑶拿出的几张画像,一眼看去,有一张和李耷有九分相似,极为传神。

    片刻后,李耷按耐不住轻声问道:“京中局势如何?”

    刘嘉有些迟疑,斟酌说道:“京中还好,摄政王命不久矣,自顾不暇,也没有精力再威胁我们,可喜的是,陛下不日便可重夺回权力,只是。”

    李耷观察到刘瑶听到兄长停顿后微微蹙眉,心中烦闷,立刻追问:“只是什么?”

    “圣人,圣人……”刘嘉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见刘嘉提到了自己母亲,李耷呼吸骤然急促,强忍着没有催促。

    刘瑶看哥哥颇为踌躇,主动接过话头轻声道:“殿下当年落难时,圣人心急如焚,私下派人寻求母族帮助,花了很大的代价袭杀摄政王的探子,同时打探殿下的消息,几个月过去一无所获,得到的证据都表明您已遇险,圣人悲痛过度,每日啼哭,以至于……”说到这里,刘瑶观察着李耷的脸色,鼓起勇气接着说道:“以至于哭瞎了眼睛。”

    李耷拳头一下子紧紧攥住,沉声道:“接着说,孤什么也能承受。”

    “摄政王没有抓到您,认为全是圣人从中作梗,一怒之下网织罪名,将国丈一家全部下狱,还秘密幽禁了圣人,不准圣人和陛下相见。”

    霍濯看李耷眉头皱做一团,示意刘瑶先停一下,拿起桌上的茶壶李耷倒了一杯茶,李耷见霍濯关切地看向自己,挤出一丝笑容。

    刘瑶接着讲述:“圣人心情郁郁,长而久之,于三个月前突然咳血数升,不治身亡。”刘瑶从来没有觉得说话这么艰难过,不看李耷,最后一口气说完了,感到一阵轻松。

    李耷死死咬着牙,双眼紧闭,面色惨白。霍濯没少听李耷讲自己的母亲,知道李耷自幼与母亲感情深厚,非常依赖自己的母亲,此刻十分担忧,不过现在说什么也没用,霍濯只是把手搭在了李耷的肩膀,微微用力。

    尽管来之前李耷早就认为自己充分做好了准备,可听到这个消息后,李耷大脑一片空白。

    良久后,李耷使劲搓搓脸,嘶哑道:“叔父好狠的心!陛下呢,叔父是真病了?”

    不等刘瑶说话,刘嘉主动开口:“陛下安好无虞。摄政王开始是假病,谁也不见。放出消息想借此看朝臣反应,趁机清除异己,为自己行废立之事做准备,也引诱殿下回来永绝后患,可摄政王明显高估了自己对朝堂的掌控力,朝中重臣听说后,被摄政王挡在门外,议论纷纷,人心思变,局势有不稳倾向,有大臣接连上书请求摄政王归政于上,摄政王大惊,这明显超出摄政王当初的预料。

    刘嘉看李耷不再思索,接着讲道:“几日后,更多的朝臣向陛下靠拢。无奈之下,摄政王上朝一趟,平息众议,杀了很多人,不久,摄政王竟然真病了,一病不起,连饭都吃不下,大医看过,药石无医,只怕命不久矣,摄政王也无子,真是苍天有眼啊。”

    李耷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将霍濯给自己倒的茶递给了刘嘉,刘嘉赶忙站起身双手接过。

    李耷用手指有规律的敲击着桌子,发出叮叮的声音,脑子有些乱,看向了霍濯。

    霍濯盯着刘嘉问道:“陛下知道殿下还活着吗,殿下回去后还是殿下吗?”

    闻弦歌而知雅意,刘嘉显然听出了霍濯的言外之意,直言:“陛下不知道,圣人临终前留下血书恳求陛下一定找到殿下,摄政王病重后,陛下接受很多人的投靠以后,才能发动力量来寻找殿下。”

    霍濯听得直皱眉,如果真的认真找了,自己三个人也没有易容,难道一点线索也没有吗。

    刘嘉斟酌着话语接着说道:“殿下自然永远是我们的殿下,回京后,也是陛下嫡长子。”

    李耷猛地抬起头盯着刘嘉。

    被储君盯着,刘嘉头皮发麻:“圣人被幽禁后,国丈一家下狱,陛下需要支持,所以,所以结果就是,俪妃统领了后宫。”

    “俪妃,伉俪情深吗,那母后算什么?”李耷呢喃道。

    霍濯轻踢了下李耷,李耷惊醒,此时刘嘉垂下眼帘,刘瑶看向了一边好像在发呆,他知道自己失态了,赶忙调整心情,“俪妃之父我没记错的话是上柱国吧,她还有个儿子,我们从小经常一起玩闹。”

    刘嘉看李耷恢复常态,虽然眼睛还是通红,较之刚才却好了一点,回道:“对,俪妃之子比殿下小一岁,如今很受宠。”刘嘉加重语气道:“最近深得陛下喜爱,尽人皆知。”

    想了想,刘嘉补充道:“陛下在当下这个关口,还能想到殿下,昨晚凌晨突然召见我们,并叮嘱我们,一定要找到您,陛下和圣人情义深重,这是大家都知道的,殿下不必太过忧虑。”

    李耷闻言不语。

    大概情况已经清楚了,摄政王快病死了,这是夺权的最好时机,陛下大概率会在这个时候拿回属于自己的权力,李耷需要的是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去。自己长时间生死未卜,还有一个兄弟在陛下身边,太子之位还坐不稳。

    想清楚后,李耷看向霍濯:“马上回去。”两人异口同出,彼此相视一笑。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客栈,小白被霍濯喂食后放在了床上,霍濯说了句,出去办点事,别乱跑,就和李耷,齐逸去当铺了。

    小白睡醒后,喵喵叫了两声,这走那蹦的,很快便无聊起来。

    愣神间,一个白衣女子突然出现,长发披肩,看到小白后一手捞起,“终于找到你了,让你乱跑,回去后小心我饿你两天!”女子轻柔道。

    小白看到女子后竟然露出讨好地表情,两只小巧的前爪合在一起,小脑袋摇晃个不停,女子见状轻笑:“那就饿你一天,走,回去吧。”

    小白摇摇头,喵喵喵个不停,仿佛在说话,两只爪子比划个不停。

    女子坐下柔声道:“有一个红衣女修士偶然间发现了你,知道了你的身份,想要抓你回去?”

    小白先是点点头,后又摇摇头。接着比划了半天,伸出右前爪,张嘴做出进食的动作。

    “嗯,那人和别人不同,没想真抓你,只想用好吃的把你骗回家?”

    小白使劲点点头。

    女子笑了,小白喵言喵语,昂起小脑袋,神态之间很是骄傲。

    “对,小白才不是贪嘴的小东西呢,不会那么容易上当受骗!”女子接着伸出左手,从空中拿出一只香喷喷的小鸡腿,小白鼻子动动,有些犹豫。”

    “行了,快吃吧,再不吃我就吃了。”女子温柔的把鸡腿放到小白嘴边。

    小白扭扭捏捏,闭上了眼睛,不为所动,女子也不说话,眼睛含笑,仿佛笃定小白会忍不住。”

    片刻后,小白慢慢睁开了眼睛,吞了吞口水,委屈地喵了一声,歪头看女子拿了半天,也不好再让女子拿着,先小心舔了舔鸡腿,然后两只小耳朵闭上了,开始心安理得的吃了起来。

    “什么,你不走,要留下来?”女子有些不满,小声嘀咕:“吃饱了就不认人。”

    小白点点头,又开始了猫言猫语的讲述。

    你是说:“这段时间你一直都在跟在一个少年身边,少年身上的气息让你很舒服,让你无法抗拒。”

    小白点头,兴奋地比划起来。

    “你的人宠?”女子哭笑不得,用食指轻轻弹了一下小白的脑袋。

    “按照你的描述,那分明少年对你很不错嘛,还和你说话,甚至把你当成了朋友,以为你很柔弱,用心照顾你,保护你,我猜,他肯定没有见过你的真身。”

    小白使劲点头。

    女子沉吟半晌,看着小白期待的眼神,不忍拒绝,“好,那你就先跟着他吧。”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霍濯大跨步推门走了进来,女子仔细感应霍濯,确定霍濯不是修行者,身上确实给人一种自然的感觉,只是这个年纪,怎么就有白头发了?”

    女子能看到霍濯,霍濯却不能看见白衣女子。

    霍濯进门没有收拾行李,直接向小白走去,将小白抱起后愣了下,他闻到一股清幽冷香,很好闻,看看四周,也不像有人进来过,检查一下,没丢什么东西,另外小白的肚子圆鼓鼓的,小白很是乖巧的看着霍濯。

    女子想了想,在霍濯身上结了一个小阵法,放心离去。

    霍濯又嗅了嗅小白,香味还在,多思无益。霍濯转头对跟上来的齐逸大致把情况讲了讲,齐逸还是在暗中跟着两人,京城局势未知,多个准备多条路。

    商量好后,钱都给了齐逸,霍濯去东城门找李耷他们汇合。

    目的地,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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