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来人的那一刻，程凌顿时有些心虚，歉也道了，钱也赔了，怎么心里还是发毛。
“你好，是乔先生吗？”身旁女人一句话打破了这尴尬的氛围，程凌像对待救世主一般紧紧抱着许希宸，强装镇定地看向面前的人。
“对，我的任务就是带你们熟悉拍摄场地。”
程凌抬眼看向面无表情的“机器人”，总算是放下了心，菩萨好神做到底，眼下看来是不记恨她刚才那小人行径了。
一楼大厅，几人缓缓走在空旷的场馆内。
“拍摄场地有限制，一些房间是不能对外开放的，比如我们右前方的那个训练室，如果想去看也成，可以试试。”
乔砚揶揄的语气精准地传达给了每个人，包括一瘸一拐走在前方的程凌。
目光正聚焦在方才“作案地点”的程凌木楞地转身，猛地与闺蜜身侧的乔砚对上视线。
男人玩味的笑逐渐隐没在嘴角，而后被另一种情绪替代。
“当然，如果程小姐想看的话，那间房间是可以参观的”，
男人微顿，指了指另一间，而后继续道，
“而且，免费——参观。”
顺着乔砚手指的方向望去，赫然就是程凌前一刻目光所及之处，伴着男人这三分咬牙切齿的味儿，怎么说都给程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感。
……
再次坐上车，已经是接近傍晚了，淡淡的路灯下，晕黄的光影打着圈向四处散去，渐行渐远，直到在程凌视线里不再显现。
程凌歪头枕着车窗，脑袋一顿一顿，似在浅眠，可细看就能知道女人虽眼帘微垂，却不是赖觉的表现。
“诶？”
“嗯？”
感受到推搡的动作，程凌依着原来的动作艰难地转头，而后抬眼冷漠地看向一脸八卦的许希宸。
“我们认识……”
“十年了，无不无聊，恨不得一天问八百遍。”
“行，不知道你今天到底怎么了，从你去厕所回来就一直不在状态，这样，我们玩个游戏。”
听到好友的话，程凌眼神注视着窗外，仰头示意对方继续。
“快问快答啊。”
“来。”
“黑还是白？”
“黑。”
“萝卜还是白菜？”
什么东西？尽管疑惑，程凌还是快速给出答案。
“白菜。”
“现在是？”
“晚上。”
“最好的朋友是？”
“……”
“你犹豫了，程凌，日月可鉴，我一腔真心都放你身上了，你现在给我来这出。”
“咳咳咳咳……咳……许希宸。”
好不容易拉开握在脖子上的手，程凌才得空填出对方的答案。
“几个前男友？”
“一个。”
“这就怪了，那今天……”
猛觉不对的程凌转身看向托腮思索的许希宸，淡淡地开口:
“什么意思？”
“刚才结束时与那个乔砚交换联系方式，你们曾经加过，现在的结果是你单方面将他删了，据我推测，他现在说不定……大概率……八成是你的前男友。”
黑人问号？
程凌皱着眉，木楞地看着闺蜜煞有其事地分析着情况，无奈叹了口气，将方才的无语事件一五一十地讲述。
“所以你们不认识？”
认识吗？程凌记忆中是没有这号人的存在的，可在那间训练室里，男人弯腰的动作却勾起程凌一丝别的记忆的引子，梦吧？或许是。
“不认识。”
一进门，客厅的钟精准地敲了八下。
程凌放下包，摇摇晃晃地奔向沙发，唔，刚一躺下，女人养的橘猫飞扑而来。程凌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怀里的“丸子”，另一只手流畅地打开视频软件。
【过度关心闺蜜情感问题，大概率是以下几条原因，快来看看你中招了没。】
程凌左看右看，什么都没看出来，独独觉得这文案就写着三个大字——许希宸。
女人转手将视频发出，想着嘲讽一下母单闺蜜。
【盟:嗯？】
【ling:装什么？】
【ling:看，这是不是你？】
【盟:什么意思？】
……
——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
——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
程凌颤抖着手将发出的消息悉数撤回，而原本呆在女人腿上的橘猫此刻被甩向一侧。
【盟】【堕】，程凌呆呆看着两个昵称，这两人玩她呢，取个名字搞这么像。
“我呢，要做一个深沉人士，所以从此以后更名为[堕]，以此来证明我的决心。”
程凌晃了晃脑袋，将好友改名字的言论从脑海中剔除，眼神死死盯着那个[盟]，这真是想不明白啊。
殊不知另一边被弄的措手不及的乔砚盯着手机一动不动。
“哥们，女朋友住手机里啊？你盯着它都几分钟了。”
听到提醒，乔砚关上手机后端起面前的杯子轻抿一口后，微微蹙眉，嘶，不好喝，下一刻仿佛下定决心般疯狂打字，发出，一气呵成。
果然，没有谁会一直驻足，更何况对方还是程凌。
片刻后，男人白净修长的骨节再度附上玻璃杯壁，无名指微微摩挲底部，幽深的眸子紧盯着杯底丝丝密密的漩涡，而后仰头一饮而尽，几滴酒水洒在白色衬衫上，乔砚似乎毫不在意。
“诶，砚哥，你说你不能喝，还干一杯，逞什么强呢？”
乔砚强撑着睁不开的眼皮，视线的最后就是好友不屑的眼神鄙视，而后越过他继续拼酒。
“abandon,abandon,abandon。”
什么声音？
乔砚微微抬手遮了遮太过刺眼的光线，半支着胳膊起身。
大学吗？乔砚快速扫视一周。
[今日你若埋头学，他日定当龙中凤]
[追求卓越，成就自我]
[人生可以重来，高考只有一次]
啧，这逆天的发言，压抑的气氛明显不是。
“砚哥，走，打球去。”
不——
“你堕落，别拉着我。”
刚醒的乔砚瞧着眼前的场景，正欲出口的“不”字音调还没发出，却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乔砚看着“自己”，却注意到他的视线似乎停在了另一个地方，顺着那人的视线，乔砚向目标看去，那是——程凌的座位。
此时此刻，一股不可名状的气息冲破男人胸腔，原来第三方看自己竟是这样的感受。
许久，乔砚才意识到教室内的人似乎都看不到自己，男人掐了一下自己手臂。
不疼，懂了。
“哥，你说那程凌去干嘛了啊，都这个关节点了，好几天不来上课。”
听到名字的二人同步一顿，抬眼看向说话的男生。
管这么多呢？乔砚无声用口型说了句话。
“多管管自己，看看你那吊车尾的成绩，还有闲心操心别人。”
“乔砚”合上书本，斜眼睨着正在抛水瓶的死党。
“不好。”
眼见男生手中抛出的瓶子偏离轨道，而正下方就是程凌的课本，乔砚上前，水瓶却透过男人的手心落下，而后直直地掉在了那人手里。
乔砚冷漠地注视着那人一个完美的抛物线将水瓶丢进了垃圾桶，嘴角微勾，轻嗤一声。
“砚哥，你干嘛？你知道一瓶百岁山多少钱吗？”
乔砚看着面前明显青涩的男生打打闹闹，低头淡淡抿了抿唇角。
“***，你好好学习，你凌姐将来罩你。”
再抬头，面前的场景猛然转换，这是——
乔砚含笑的眼神逐渐敛下，视线眯起，注视着前方的人。
程凌的男朋友。
“***，你接到这个，我就答应……”
男人修长的腿大跨步迈过二人，企图接下那掉落的书本。
砰——
“救我。”
程凌猛地从睡梦中惊醒，想着方才的梦，女人趁着夜色摸了摸床头的水杯，仰头喝下后翻开手机看了一眼。
“怎么回事？不是说对流程吗？我都睡一觉了怎么连个信息都不回。”
女人将手机盖下后拉起远处的被子蒙着头继续睡觉。
片刻后，一只手缓缓从被子中伸出，点击了手机的暂停键。
前一刻正播放的《惊魂一夜》随即告停。
*
“我们今天第一期没什么工作量，主要是介绍，大家不用太过担心。”
程凌看着大家忙作一团，无人懈怠，似乎都很重视这次拍摄，也给自己打了气，而后心虚且尴尬地玩起了手机。
【@赵深:《双星之汇》第一期，希望大家捧场!!!】
【@乔砚:《双星之汇》第一期播出，希望大家多多捧场，发扬体育精神。】
【@程凌:宝宝们，筹备好久的《双星之汇》已经开始了哦，大家快去支持吧，强健体魄从你我做起(亲亲)(亲亲)】
看着对面发了消息后，程凌也发了个帖，配上自己的自拍图。
【憨瓜誓死守护我凌波儿:前排(发疯）(痴笑），姐姐亲亲，这个综艺我等好久了，终于要播了，期待期待。】
【凌凌幺:凌子，等姐长个大的，练出八块儿，姐好好疼你。】
【2256:楼上的裤衩子飞我脸上了啊。】
一秒上百的评论中，程凌刷着手机，果断看到了这几天含金量最高的评论，差点儿没崩住笑。
【凌瓜绝不认输:暗暗说一句，姐接这个综艺是不是有私心啊，个个都是185腹肌男，神仙窝吧。】
【5358:资源咖呗，又当又立，前几天还手滑看不上呢，现在又来恰钱了，也就你们这些粉丝上杆子舔。】
【憨瓜誓死守护我凌波儿:黑子出去舞，别在这里扫兴，一点儿眼力见没有呢亲。】
……
开拍后，程凌将手机关机，而后发生的腥风血雨她并不知晓。
“大家注意啊，这是第一期，虽然简单但还是比较重要的，大家先跟着剧本走，等熟悉后再脱离剧本啊。”
“嘉宾介绍一下自己。”
听到导演cue流程，坐在凳子上的程凌果断起身，
“大家好，我是演员程凌，很高兴和大家合作。”
介绍完后程凌和嘉宾一一握手，最后一刻，女人站在赵深的面前，强忍着恶心，向对方伸出手。
“赵深，这是节目，你最好别整什么幺蛾子。”
“宝贝放心，我怎么会呢，你知道的，我最在乎的就是你了。”
回到座位的程凌寻了个死角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被男人握过的手。
可这一幕却被身旁的男人尽收眼底，乔砚眸色暗了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