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郭鼎就是再迟钝,哪还能不明白他的意思。

    好歹也是侯府公子,怎么行事做派跟个强盗似的。

    “哈哈哈~这些都是孝敬您的,您数数您数数。”他自腰间取下自己的钱袋,点头哈腰递给面前之人,只求他放自己一码。

    因开国侯率大军击退陈国,还未班师回朝时就广受关注,他也是因此机遇在瓦舍讨论过一次霍昀,却不想竟让他快要歇业的瓦舍起死回生。

    他还记得当时他还在心中感慨,好在这世道还是缺心眼的人多,专爱听人谈道旁人的不好,才不至于让他关门大吉,反而是枯木逢春。

    经过他多日说书,瓦舍观者云集,霍昀还未回京,就靠自己的努力将他的恶名打响,名噪上京。

    他也曾怕过,这霍昀好歹是个权贵,若回京后查清源头,以此找他算账,那可如何是好,为此他还特意在家装病好几日。

    没想到霍昀本人好似并不在乎,他财迷心窍,尝过其中甜头,便更乐于收集他的各种八卦黑料,他当然也知道其中真假参半,但那又如何。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多亏霍昀,让他在这上京中开了好几家分店,买了好几进上好的庭院。

    当然,也再次感谢那些缺心眼的听众。

    霍昀那边估量着银子的数量,拿在手中觉得没甚重量,就知道是郭鼎出手不够大方,他愤懑:“这么点银子你打发谁呢,你靠我开店买房,你就拿这么点忽悠我。”

    郭鼎吓得战战兢兢:“那,二公子想要多少?”

    某人张开五个手指:“不多,也就这个数。”

    郭鼎爽快的掏出五百两银票给他。

    ……这么干脆,早知道就多要点了。

    他也懂见好就收的道理,喜滋滋对着银票哈了几口气,内心狂喜。

    发了发了,他也终于懂得霍宵那种坑人钱财的快感。

    清咳一声,又装出一副正经模样:“是你自己非要给我的啊,看在银子的份上,我给你指条明路,从今以后你这净云瓦舍就专讲我如何潇洒帅气,如何武功盖世,如何……算了,暂且就这般夸吧。对了,到时候赚得盆满本(钵)满时,可不要忘了同我分成。”

    以往他竟不知道这小小瓦舍,竟能靠他挣如此多的银两,那要是日日夸他赞他,那得有多少银子,完全不用愁了啊。

    而且还能挽救他的名声,简直一箭双雕啊,他这主意当真机智。

    郭鼎汗颜,虽说这霍昀之事有他夸大和添油加醋的成份,但说他识字不多真是不冤枉他。

    认字都只认半边。

    以后就只夸他,这能行吗。

    行不行这倒不是霍昀该考虑的问题,反正钱已到手,他已经美滋滋拿着银子回府去了。

    才至府门,就见霍六在门口来回打转。

    霍昀忍不住捂紧自己的钱袋和银票,这小子不会得了什么风声,故意等在这大门想同他分赃吧。

    他的笑脸跨了下去。

    霍六瞧见他:“爷,您回来啦,今日怎么晚了一些。”

    “去办点事。”他将苏荷给的宣纸又递给霍六,这厮极有可能是在试探他,然后想分摊他的银子。

    看他装到什么时候。

    果然霍六一见那纸上的内容,面上的表情都变得不自然,他拿着那几张宣纸,问:“爷是去净云瓦舍了?”

    “是。”还给他装呢,霍昀不悦,脸都阴沉几分,“你自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比如你做了些什么。”

    你怎么能想分我银子呢,还特意心急的跑到大门口来侯着。

    霍六心中还抱有一丝侥幸:“我能做什么啊,哈哈哈~”

    “你想做什么我自是清楚,别怪我没提醒你。”

    休想打我银子的主意。

    霍六本就心里有鬼,从昨日起就备受煎熬,现在又被质问,又见霍昀面带愠色,一下全招了。

    “我错了我错了爷。”

    “错哪了?”他得让他明白打他银子的主意不是个好主意。

    “我不该说爷丑陋不堪,不该说爷凶恶至极,不该说爷残暴不仁手撕敌军,都是我的错,爷啊,我对不起你。”

    所以他不是打算分他的银子?

    等等,这话怎么有些耳熟。

    他暴怒:“我让你瞎编,我让你瞎编,我丑陋不堪是吧,我凶恶至极是吧,我残暴不仁是吧,我今天就让你看看什么是凶恶什么是残暴。”

    怪不得昨日他白般劝诫他,说那丁庖说的事肯定是假的。

    一刻钟后。

    “今日你若不把这些恭桶都刷干净了就不准睡觉。”

    霍六拼命捏紧鼻子,开口就想求饶:“爷……”

    “打住,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没用。哎呀,谁让我凶恶至极又残暴不仁,惩罚你也是应该的嘛。”

    霍六一边嫌弃的刷着恭桶,另一边还不忘为自己辩解:“我那也是气不过别人说你的不好,这才反驳的。”

    虽然最后他丧尽天良,见财眼开,几两银子就被净云瓦舍说书的给收买了。

    “这就是你反驳的结果?”

    “那,那别人说你是靠家中庇佑,所以才挣得一份军功的小白脸你不气啊。”

    “气啊。”霍昀反问,“所以这就是你说我丑陋不堪的理由?”

    “我那不是一时心急说错了话嘛。他们总是议论爷的不好,我寻思着我若说爷凶暴残忍把他们全都骇住,那自然就不在敢说什么、在传什么,我哪知道事情会是这个走向。”

    霍昀干笑:“那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

    霍六回身,那刷恭桶的刷子被抬起,几滴不可名状的东西不小心溅到旁侧人的身上。

    罪魁祸首未有发觉,还在那邀功:“倒也不用,只是别再让我刷着恭桶就行。”

    打眼去看,一列下去还有十几二十几个等着他刷呢。

    霍昀被那恶心的东西沾上,整个人都快炸了,警告好被罚的人好好刷恭桶后,就想快点赶回去沐浴更衣。

    出了厕房,还没走几步,就遇见府中的两个小厮。

    两个小厮同他见礼:“二公子。”

    霍昀点个头就快步离开,像是有什么急事。

    其中一个小厮问身边的同伴:“你有闻到什么味道没有?”

    “你也闻到了?”

    刚问话的小厮点头:“像是二公子身上传来的。”

    霍六那头见霍昀真的丢下他就走了,心有不甘,朝着厕房外大喊:“爷,恭桶还没刷完呢。”

    还有这么多,他得刷到啥时候才是个头啊。

    离厕房不远的两个小厮自然也听见了,当下又开始议论:“莫非二公子真有那种癖好?”

    另一个小厮一头雾水:“哪种癖好?”

    “你没听过吗,那可是二公子身边的贴身小厮,霍六亲口同我们讲的。”说话的小厮为免多生事端,贴耳在另一个小厮耳旁小声说:“这霍六说这二公子啊,有个怪癖,就是喜欢给人通茅厕,你刚才没听见霍六叫嘛,估计二公子刚才正在厕房刷恭桶呢,要不然他堂堂一个侯府公子哥,身上会有那种味吗,还那么重。”

    “哦~”听话的小厮恍然大悟,“怪不得刚才二公子大肆收集我们的恭桶,原来是因为这个。不过想来倒是挺难为情,咱们就一普通奴仆,竟让二公子亲自为我们刷恭桶,我日后见了二公子,一定对他更加恭敬,毕竟哪家王家贵族的公子哥会为我们刷恭桶呀。”

    “谁说不是呢。”接话的小厮又提醒,“不过这也不是什么抹得开脸面的事,我们心中有数就好,切不可告诉旁人,让二公子落了面子。”

    “这是自然,此事我必定带进棺材里。”

    随后第二天,开国侯府出现一怪象:不管是丫鬟还是奴仆,只要相互打了照面,都会停下脚步,凑在一堆八卦着什么。

    “哎,你听说了吗,二公子昨日给我们刷恭桶了。”

    “早就听说了,我还听说昨日为了给我们刷恭桶,身上还全是味呢。”

    “是吗,早就听说二公子有替人通茅房的癖好,没想到连刷恭桶的事也干。”

    “想不到吧,我也想不到。”

    ————

    霍昀白得一笔银子,离不开苏荷给他的线索。

    他这人讲究知恩图报,便打算买一份礼物送给她。

    只是想来想去,实在不知送什么给她为好,就打算午时请她去膳雅楼吃饭,在给她多点两只大肘子。

    “霍公子此次休沐还去安养坊吗?”

    安养坊现在已经有固定教学的夫子,她们也只是有时在休沐时抽空过去。

    “去,我正好无事。”他扒了几口饭,“对了,我还有事同你说。”

    苏荷耐心等着他的下文。

    “大理寺那边差了人和我说,那间接害死那位跳河姑娘的几位主犯已经被捉,我特意交代,免不得他们多受几顿折磨。还有被拐的那五位姑娘,拐他们的人也顺藤摸瓜抓拿归案,过几日就会被判刑了。”

    苏荷溢出笑来:“如此甚好,可恶之人得以绳之以法。”

    但又仔细一想,又不免沮丧起来:“只是可惜,即便如此,那位姑娘的命也回不来了,还有那五位姑娘,或许终身都会有此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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