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发命案

    “救命啊,死人了。”

    “大喜的日子,乱叫什么?”

    “大公子,付、付二公子死了,他死了!”

    什么,付成玉死了?他不是才出去吗?林峻忙上前一把揪住那人的衣襟,问道:“怎么回事,在哪儿?”

    “就,就,就在外头假山下面!”家丁吓得是面色发青,魂不附体。

    此时众人再顾不得别的,慌忙跟着家丁冲出百月堂。谁知这一看不要紧,竟见路边的花园假山下,横竖躺着两个人,一个趴着,看其穿着正是付成玉的小厮;而另一个仰面朝天,胸口直直插着一把短剑,不是付成玉又是谁?

    “真是付二公子。”林峻大惊,慌忙上前查看伤口。只见付成玉双目紧闭,伤口处血流如注,看着直叫人心惊,再一探脉象和气息,一无所有。

    见此场景,众公子尽都吓得面色各异,一个胆小的公子更是当场吐了起来,几个朋友慌得连连给他捶背,喂他丹药。

    此时,林府的护卫总领高山也匆匆上前来,他面色沉着查看了一番付成玉的小厮,半晌之后,摇头叹道:“大少爷,这个人也死了。”

    林峻又惊又怒,双手握拳道:“高山,你速速派人去通知京都府,敢在静安侯府里杀人,我一定要将此人揪出来!”

    “是!”

    接着,又吩咐道:“来人,关闭大门。”

    “林公子,您这关了大门,可是不让我们离开的意思?我们又不是凶手,只是来拜寿的,莫不成还要我们有来无回吗?”

    “石光兄,小弟最近身体一直欠安,家母叮嘱需得时时吃药,不能不回去啊。”

    “就是,林公子,司马公子身体抱恙,刚才还让小厮给他送药。你看现在,连王公子也吓晕了,脸色如此苍白,不叫我们回去,这可如何是好?”

    原来,这位大公子林峻表字唤作“石光”,取“峻石光耀”之意,故与其同辈的公子,便有唤他表字者。

    “众位,”林峻抱拳道:“还请众位海涵。发生了这样的事,大家都着急,各位公子有什么需要,石光必让下人一一照办。只是,各位想一想,丞相失子,岂是小事,若不查个水落石出,万一相爷牵怒下来,各位只怕回去也难安心,何不暂且忍耐,等查出凶手,石光必亲自恭送各位。”

    人人皆知,付成玉想要求娶林家小姐却失败了,如今他突然死在府里,实在是难以让人不把他和林家、以及在场众人联系到一起。且付丞相又是个有仇必报之人,若他们不在此处撇清嫌疑,回去以后也寝食难安。所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倒不如暂等一等,待京都府来了,查明真相,再走不迟。

    话说,石光如何成了林槐的养子林峻?此还得从七年前说起:

    七年前,即在明王府出事之际,林府之中亦发生了大事,一个名唤云画的丫环在桃花园外的水渠里失足坠落而死,引林清秋突发疾病,闭气晕厥,形同死状。林夫人悲痛欲绝,几乎痴狂,林槐也悲伤不已,难以主意,全亏石光当机立断,暴着大雨驾车带林清秋前往宁音寺,最后才将清秋从死亡边缘救了回来。

    他救回了林清秋,亦等同于救回了林夫人的性命,林槐深为感激,将石光收作义子,赐名林峻。而石光本就无父无母,打小在林府长大,林槐也一直把他当作养子看待,因此顺理成章成了林家大少爷,林清秋也就多了一个哥哥。

    前话不提,回到正文。

    就在林峻安抚众人之时,下人已搬出椅子来,恭敬让静安侯和顺郡王上坐,夏子信趁机偷偷拉住林清秋,问:“他刚才跟你说了什么,你答应没有?”

    林清秋正觉如此场面甚是惊心,听了这话,皱眉回头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关心这个?”

    “你明知我向来只关心你一人的。快,快告诉我,他说了什么,没有逼你嫁给他吧?”

    “你想什么呢。”林清秋无奈地推开他,目光飘向不远处站在人群中的慕景白,道:“他什么都没说,这儿就出事了。”

    “当真?”夏子信不由暗喜。

    “你若不信,自可问他。”

    夏子信笑道:“信,信,清秋妹妹的话,我一百个相信。只不过,万一他要娶你的话……”

    “你胡说什么?”

    “我说真的,万一他要娶你,你可千万记得告诉我。说不定,我会去抢亲哦。”

    “你……”林清秋的小脸一时白一时红,尴尬一扭头,再不理他。

    夏子信笑着,从椅子上起身,慢步走向假山。

    要走到假山下,需得先走进一小片花泥,他一脚踩进去,黑色的花泥便粘在了他的鞋底上,他颇有些嫌弃地皱了皱眉,方才来到林峻身旁。

    “石光兄,可有眉目?”

    林峻蹲在地上,对着付成玉胸口的短剑左看右看,不觉道:“这短剑我似在哪里见过,偏此时想不起来。郡王爷,你看看,可曾识得?”

    夏子信同样查看了一番,摇头道:“从剑柄来看,这不过是把普通的短剑,若说是谁的,实在也难以辩认。除非将其拔出,也许还能看得清楚些。”

    说完,他竟真的伸手去拔。

    “郡王,慢。”林峻一语未了,夏子信已然将剑生生拔了出来。一瞬间,鲜血四溢,叫付成玉原本还算干净的尸体,这会儿通红一片。

    “王爷,您做什么,万一京都府来人,您这不是……”

    夏子信也有些惊讶,道:“我就是想看一看这杀人凶器的样子,说不定能替二公子找出真凶也未可知。谁想到,还能流血?”

    说着,用手帕掩住鼻子,不想让自己闻见这血腥之气,又仔细端详了一下剑柄,忽道:“哎,石光兄你看,这剑上好像有字?”

    “在哪儿?”

    “这儿。”夏子信将剑凑近林峻。林峻一看,剑身果然隐约刻着一个字,不由心下一惊,道,“还真有字,好像是个……”

    话未说完,就见夏子信用手帕轻轻一拭,瞬时现出清晰的字样来,两人一见之下不由同时睁大双眼,不自主对视了一眼。

    “原来是他?”夏子信站起来,拿着这滴血的短剑转身一步步朝众人走了过去。

    “郡王爷,您,您这是要干什么?”众人见他拿着染血的剑走来,皆吓得脸色惨白,生怕他突然说自己便是凶手。

    夏子信一言不发,只是不停的往前走,众人也不自主退开,直到他走到一个人的跟前,才停了下来。

    那人一惊,莫不是,夏子信认出了自己?

    然而,夏子信却将短剑缓缓抬起,微笑着道:“慕公子,这是你的东西吧?”

    “我的东西?”慕景白脸色微微一变。

    夏子信道:“这上面刻着一个‘慕’字,我想,这也许是你的。”

    慕景白一眼瞧去,果见那锋利的短剑上面,真真切切用篆体刻着一个“慕”字,刹时间,不由脸色一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夏子信见慕景白脸色微白,忍不住浅笑道:“别这么紧张,是不是你的,你要好好看清楚。”

    慕景白自然认得这把短剑,这曾是他父亲的随身佩器,而且,这柄剑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经……想到这儿,他暗暗看向了另一边的静安侯——林槐。

    此时的林槐,听说剑上有一个“慕”字,心下也慌了,一摸自己的腰间,瞬间大惊失色,天哪,他的短剑,究竟是何时不见的?

    “慕公子,你在看什么?”夏子信问。

    “没……没什么。”慕景白转过眼来,那微显疑虑的神情,在别人的眼里,便成了慌张。

    “你这么紧张,莫不成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慕景白惊讶地抬起头,看了一眼夏子信。

    “慕公子别这么看着我,我只是想问你,这短剑到底是怎么回事。”

    “抱歉,我和你一样,完全不知道。”

    “哦?你的意思是,可能你的短剑自己跑出去杀了人,而你,却一无所知?”

    “若你要这么理解,我也无话可说。”

    夏子信不由笑了,“你这个人真是有意思。照你这样说,你承认短剑是你的,但不承认杀了人,是吗?”

    旁边的人也义愤填膺道:“开什么玩笑,剑是你的,人自然也是你杀的,还居然不承认?你是想害我们同你一起去京都府吗!”

    又一人道:“我看一定是他怀恨在心,指使什么人杀了付公子,然后在这里假装无辜。”

    慕景白实在不知如何解释,他并非不能说清,他只是无法开口,因为一旦说出实话,势必会让林侯爷陷入危机之中。只能道:“并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难道真像王爷所说,你的剑自己‘跑出来’杀了人,你却不知道?哼,无话可说了吧。你究竟为何要杀人,又是如何做到的,还不从实招来。”

    “对,快说。”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似要将慕景白逼入绝境。

    “不是的,”就在这时,慕景白身后的蓝衣少年连忙站出来,一脸委屈道:“我家公子不是凶手,你们一定是弄错了。”

    众人看着蓝衣少年,怒道:“你不出声,我们倒把你给忘了,是不是你家主子让你杀的人,说!”

    “不,不是的……”

    “汀枫根本不会武功,你们不要强行牵扯到他的身上。”慕景白说着,看向夏子信,“郡王爷,‘慕’这个姓氏并不多见,我既能自报名姓,又为何要用刻有自己姓氏的短剑杀人?如此行事,岂非自相矛盾?”

    夏子信想了想,点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像公子这么聪明的人,定早有万全之策,万一这就是你的计谋,想以此来洗清自己的嫌疑,又该怎么办?本王只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东西,你还是想好怎么解释吧。”

    他的话还没说完,周围一众人纷纷附合道:“没错,这一定是他的计谋!”

    “对。想不到这人看着斯斯文文,居然心肠这么狠毒。”

    “诶,各位怎么忘了,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外表好看,内心可未必善良。”

    蓝衣少年听见这话,气得满面通红,道:“这明显是栽赃陷害。我家公子不是凶手,你们不要血口喷人!”

    “是不是凶手,抓起来一问便知,反正如今已是证据确凿。郡王爷,林侯爷,你们赶紧把他抓起来,好生审问,必得让他招了!”众人为了早早撇开这桩命案,竟一个个将慕景白往死里推。

    夏子信多年无人在乎,此时难得被众人捧在前面,一时也略有些飘然,无奈地向慕景白耸了耸肩。道:“你看,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大家都这么说,所谓民心所向,你不能怨我吧。”

    说罢,向林槐道:“侯爷,既然凶手已经找到了,还请您下令抓人吧。”

    林槐此时,早已苍白了面容。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随身的短剑竟成了杀死付成玉的凶器,他不知道这是谁的阴谋,又是如何从自己身上将剑取走,但其目的实在狠毒,摆明是要借此挑起静安侯府和丞相府的纷争。如果今日没有慕景白,那么短剑的事情就一定会查到他身上,到时候,太后和丞相必定不会放过林家。

    其心之阴险,实在可怕!

    “侯爷?”夏子信再次唤他。

    林槐凝重地抬起头,缓缓朝慕景白看了过去。谁知,刚一抬头,便惊讶地发现慕景白也在看着他,那眼神中,有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林槐不禁呆住。七年不见,这孩子已然长大成人,看到慕景白,总让他不自觉想起义兄慕涟。当年醉饮楼失火,他正好去了宁音寺,对慕涟之死毫不知晓,等再回来时,才听说义兄身故,而慕景白和其他人,也离开了京城。尽管后来他也写过信去灵州,可是慕家庄冷清得只剩下一个老管家,就连“迎月楼”也换了主人,慕景白更是从此失踪,了无音讯。

    而此刻,这孩子刚刚出现,却又因为一把短剑,将其引到了风口浪尖,这让他如何不心生愧疚?当年,义兄之死已让他后悔不已,如今若再让慕景白为了林家身险危难,他如何对得起曾经的兄弟情义?

    想到这里,他叹了一口气,开口道:“这短剑,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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