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老爷!不好啦....”
赵老爷靠在太师椅上,正享受着旁边美妾的服侍,突然听到门口一阵哀嚎,脸色顿时就垮了下来。
“放肆!老爷我好得很!”
赵老爷威严的声音传来,赵管家顿时收了声,带着两个手下一身狼狈地跑进来,跪在地上请罪。
“老爷,刚刚在路上,有人截了我们的人,还把小的打成这样。老爷,这人完全是不把您放在眼里啊,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抢我们赵府的人。”
赵管家说到气愤之处,表情有些夸张,不小心扯动了伤口,痛得龇牙咧嘴,伸手捂着脸,心里又把那俩贼人暗骂一番。
赵老爷看着下面三个鼻青脸肿的人,顿时怒火冲天:“在这里,还没人敢跟我赵家过不去!劫人的是什么人?”
赵管家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回道:“回老爷的话,他们蒙着面,小的...小的没看清。”
“啪”一声,赵老爷猛地拍响了桌子。
“通知县尉,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是,老爷!小得这就去找李县尉。”赵管家爬起身,一圈一拐地带着两人往外奔去。
......
凤安逸和桑竹劫了人,带她迅速逃离了现场。
到了僻静处,她将那张卖身契拿了出来,撕得粉碎。
“姑娘,你现在自由了。”
小丫头从惊吓中回过神,这才明白过来,是这两位蒙面的侠士救了自己,忙跪倒在二人面前致谢。
“多谢二位侠士的搭救。”小丫头心中很是感激。
凤安逸忙伸手扶她起来,低声道:“快起来,你不必如此。”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她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也没什么主意,小丫头摇摇头道:“我不知道,我……我回家……”
凤安逸能想到那卖女儿老夫妇会怎么对待这个孩子,决心帮她。
“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带你走。”
小丫头眼神透着惊愕,她想了想,拒绝了凤安逸的好意:“不用了,我不能再给二位添麻烦了。”
“好,如果你想离开,就来无相寺山脚的客栈寻我,过了中午,我们便要离开了。”
小丫头鞠躬谢别了两位,往家的方向去了。
看她远去,两人摘下了蒙面的黑巾。
桑竹冷冷道:“太天真,赵家怎么可能放过她?”
“桑竹,我们是不是好心办了坏事?”
凤安逸没想到这个孩子宁愿回那个抛弃她的家,也不愿意跟自己走。
桑竹侧首看她,认真道:“安逸所做,都无坏事。”
凤安逸笑了笑,拍拍桑竹的肩膀:“好了,我们还是回客栈吧。”
客栈
呼延悦早已包了雅间,坐在靠街的窗口,喝茶观望。
看着远处那抹藏蓝色身影,他的嘴角上扬,脸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温柔。
坐在对面的刘子緒看呆了,这是自己第一回在他的脸上看到这样的神情。他久久不能回神。
凤安逸提着剑,推门而入,在桌子旁随意坐下。将剑立在桌旁,顺手拿起呼延悦倒好的茶,一饮而尽,动作豪爽。
“多谢。”
刘子緒不着痕迹地打量她,从她身上看不到丝毫女儿姿态。入若把她现在这模样画了像,拿到京城去卖,定也是能俘获不少闺中少女的芳心。
凤安逸喝了茶,将先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知了呼延悦,并表示自己要等一个结果。
“过了午时,如果这孩子还不来,咱们就出发。”
呼延悦听了,暗中叹气。她真的是闲不住啊,这才一会儿,就把当地的乡绅给得罪了。
“安逸,赌一局如何?”
凤安逸很是好奇:“赌什么?”
“就赌她会不会来。”
呼延悦的双手轻轻地搭在椅子的扶手上,左手摩挲着那枚玉扳指。身体微微斜靠在椅背,透露出一丝慵懒。
“王爷觉得她会来吗?”凤安逸觉得闲着也是闲着,赌一赌为无妨。
呼延悦眼角上扬,眉宇间流露出一丝暧昧不明的气息。
“既然是赌,那自然是得有筹码 。”说着,他摘下了自己的那枚扳指,放在桌上。
“子緒,你也一起吧。”
刘子緒一听也很开心,难得他有这种闲情逸致,他也拿出了腰间的玉佩,放在桌上。
“赌这么大?”凤安逸有些惊到了,她脸色讪讪道:“我现在身上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无妨,你可以先欠着,毕竟现在输赢未知。”
凤安逸神色认真地点点头,她想要赢!
“好,那先拿这个代替。”说罢,她将之前捡到的那个墨蓝色印盒拿了出来,放在桌上。
三人放好了筹码。呼延悦道:“你先选吧,来还是不来?”
“我赌她来!”
“好,那本王赌她不会来!”
刘子緒笑道:“我站王爷这边。”
凤安逸杏眼圆睁,伸出手指点了点左右两人,佯怒道:“好啊,你们两个,合着就是跟我唱反调啊。”
呼延悦笑而不语,陪她等一个结果。
还没到午时,下面吵吵嚷嚷一片,凤安逸他们从窗口往下望去,见一群衙役把客栈围了个水泄不通。
跟着那个为首的,正是那赵府的管家。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人,正是凤安逸正在等的小丫头。
看着发愣的凤安逸,再看下面的情形,呼延悦已经明白了现在的状况。
“你赢了。”
“......”凤安逸摇头,现在这个情形,怎么看,都不是自己想象中的样子。
“这位大人请留步,我们家公子爱清净!不喜打扰。”
“大胆刁民!胆敢阻拦官府办案?”
那些人已经来到了门外,门外传来飞鹰和人争执的声音。
“飞鹰,让他们进来。”
飞鹰拿眼睛斜瞟了那人一眼,开门放人进去。
李县尉进了房间,只见房里那三人正坐在桌前喝茶,并没有起身行礼。
“大胆!”赵管家狐假虎威,本想训斥这些人一番,被李县尉阻止了。
李县尉是明白人,看着这三人的穿着,直觉他们并非常人。他身子让了让,将身后的丫头暴露在众人的视线内。
“丫头,你来看看,这里是否有那意图掳走你的贼人?”他把贼人二字咬得很重。
小丫头战战兢兢地抬头,看向那桌旁的三人,第一眼看到呼延悦时,她身子猛地一顿。
李县尉观察仔细,出声问道:“是这个人?”
小丫头摇摇头,“不...不是...这位公子似画中谪仙,我只是有些吃惊....”
李县尉又指向了刘子緖,问她:“那这个呢?”
“不是。”
李县尉看着那背对着自己的身影,声色俱厉道:“这位公子,烦请转过身来。”
凤安逸缓缓转身,挽着手臂,敛着眼眸,并没有说话。
小丫头当时虽没有看清她们的长相,但她认得其中一位侠士的长剑,通体漆黑的剑鞘,剑柄上刻着龙纹金饰。
那把剑现在就在桌旁。
李县尉看出异样,提醒她:“你可以认仔细了!是他吗?”
小丫头低着头,咬着唇,犹豫半晌,“正是...”
“来人,将此贼人拿下!”
李县尉一声令下,外面的衙役跑了进来,将凤安逸围了起来。
凤安逸并没有反抗,任由这些人将自己绑了起来,她看向站在前方的小丫头,小丫头对上她的视线,眼神慌乱,愧疚地低下了头。
赵管家心中得意,想起自己之前受的罪,恨不得上去踹上几脚,但他忍住了,他想:报复这小子的机会多得是。
凤安逸就这样被带走了,飞鹰都惊呆了,王爷怎么都无动于衷啊。
待人走后,飞鹰实在是不吐不快:“王爷!这般人官商勾结,定不是什么好人,您怎么就让他们把郡主带走了啊?郡主要是有什么闪失.....您怎么..”
“飞鹰,今日是走不成了,我们得去做客。”
“啊?”飞鹰脸色难看,都什么时候了,您咋还记着作客呢?
刘子緖将发愣的飞鹰拖出房间,关上了房门,催促他:“还不赶紧去准备,再晚了,郡主可真要出事了。”
飞鹰一听,明白了什么,赶紧跑去准备去了。
凤安逸一路被带回了府衙大牢。
衙役将她狠狠推进一间牢房,上了锁。从怀里掏出钱袋子,颠了颠,招呼几个衙役喝酒去了。
“走走走,今儿个中饭我请客,哥几个翠云楼撮一顿。”
“赵家人出手就是阔绰啊。”
几名衙役刚刚离开,赵管家就从外面进来,站在牢门外,眼神狠毒地盯着里面的人,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如今你落我赵家手里,定教你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你且等着。”
赵管家说了一顿狠话,想起赵老爷还等着他回去复命呢,往牢里隔空吐了口口水,赶紧转身离开。
“咳咳咳....”
牢里响起了咳嗽声,角落里有两个人,蓬头垢面的,已经看不清模样。
其中一个人赶紧爬到咳嗽的那人身处。
“爹!爹!你没事吧。”
“咳咳..爹没事,爹只是听到那赵家走狗的声音,有些不适。”
凤安逸捡了处相比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打量着那对父子。
“爹....”
只听那男子隐忍地哭声,没再继续说什么。
“小伙子,你是为何事得罪了赵家?”
老人家苍老的声音传来,带着喘息,每一个赵家的仇人,他都视为朋友,现在这般暗无天日地活着,他也是提醒自己,他还有仇未报,他得好好活着。
凤安逸如实相告:“劫了一个卖给赵家的小姑娘。”
老人听罢,停了半晌,竟呜呜呜地哭了。老人家的哭声悲怆,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老人家,你们又是为何得罪了赵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