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周如晦神色松动,他已经许久没见到男人了,男人的鬓角都有几分白丝,他喊道:“九重叔。”男人名为连九重。

    连九重:“殿下,若你不想回宫,我已经给你备了一个身份。”

    周如晦想起宫内的一切,他原本想答应,但眼前冒出一个宫女的脸,他迟疑了,连九重察觉了,连九重说:“我答应皇后的誓言一直都在。”

    这是一种别样的效忠。

    周如晦想起自己的母亲,他一阵难过。

    是了,这也就是为何阿沅一直找不到周如晦的缘故,宫内的确没有周如晦的名字,因为这个名字只有少许几个不会泄露秘密的心腹知道。

    周如晦明面是汐月公主,而实则是一个男子。

    周如晦摇了摇头:“不必了,宫内还有一些我的心腹,若我这样离开了,那她们的下场必然不会好过。”

    连九重叹息一声,他知道周如晦的身份牵扯到上一份的恩怨,他不再多说,只是给了周如晦一些保命的武器。

    周如晦在这些武器里面钟爱一个袖箭,袖箭明显是改造过的,小巧,平日待在身上看不出来,但威力十分明显。

    连九重看着周如晦把玩袖箭,恢复当年意气的模样,他突然想起门外的姑娘,连九重着急见殿下,竟然忘问了名字,不知姓名虽是遗憾,但他还是将这段巧合说了出来:“殿下还记得六年前出宫遇到的小乞丐么,如今她穿着富贵,已然妍姿俏丽。”

    周如晦也没想到这般,他不禁发出和连九重一样的感慨:“时也命也。”但不知为何,他竟生出一丝对以后的渴求

    连九重好奇:“陛下让殿下无法出宫,殿下是怎么避开陛下的耳目的。”

    周如晦身子一僵,但他面上不显:“陛下他如今沉溺姝妃和炼丹,哪里还会记得我呢。”

    当然这只是托词,其实陛下睚眦必报,他不会轻易的放过自己,他连离开自己的宫殿都需要心腹的帮忙。

    但这也让周如晦起疑,阿沅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能避开陛下的耳目。

    让周如晦怀疑的阿沅沉默的坐在那里,六年的执念化成了一句见不到故人。

    她的心像是被人投掷在冰水之中,没什么感觉。

    连九重先出来的,只是他不想惹出麻烦,换了另一条路离开,而周如晦过了一会也出来了,他见到阿沅,阿沅虽是内心沉痛,但面上依旧维持着之前的模样,只是回去的路上话少了许多,只是周如晦也有自己的打算,两人在马车上各有所思。

    到了一处小院,这是阿沅用了别人身份置备的,外面看似平平无奇,但内里却十分雅致,而房内的物件都很是珍贵。

    周如晦心底更是惊疑,他很想知道阿沅究竟是谁。

    阿沅痴痴看着周如晦,她细细描摹他的眉眼,周如晦没想到阿沅竟然回来就这么急迫,他有些抗拒,但看着阿沅珍惜的目光,他霎时也想起自己的命运,不禁开始疯狂了些。

    在阿沅的耳边,破碎的喘息声尤为明显,阿沅的眸子不禁深了些。

    周如晦离开的时候腿都是软的,他十分好奇阿沅怎么精力那么好。

    阿沅再次回到朝堂,但之前的一切可能太顺了,皇帝这边有了问题,姝妃找来了阿沅,姝妃脸色十分难看,纵然皇帝已经宠她,但她总觉得什么控制不住了,甚至姝妃还能察觉到皇帝若隐若无的忌惮。

    姝妃:“看样子玩大了。”

    阿沅望着姝妃突起的小腹,她轻轻挑眉:“你真的怕么。”

    “你都不怕,我怕什么。”谁都知道阿沅是姝妃的人,姝妃怀孕,但这并不是真的。

    “只不过这些日子要小心些。”阿沅告诉姝妃。

    姝妃嗯了一声:“我听闻你之前在打听皇后。”

    阿沅和姝妃的在宫内一部分用人是重合的,阿沅也不觉得需要隐瞒姝妃,她点了点头道:“我瞧上了一个人,似乎和皇后有关。”

    姝妃一愣,阿沅过去在轻衣侯那里性格十分活泼,但方姝了解阿沅,她是外热内冷,所以这么多年也没个伴,但现在这棵铁树竟然要开花,真是稀奇。

    姝妃笑道:“难得。”

    阿沅:“看样子你想说些什么。”

    姝妃:“原本那些也不过宫门秘闻,不值得一谈,但你如今这么说了,我确实是要和你说了。”

    阿沅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姝妃笑骂:“有了喜欢的人就是不一样了,连听故事都仔细了些,传闻皇后贤良淑德,是她将皇帝从暴君那条线拽过来的,这不是假话,皇帝之前很喜欢皇后,在皇后死后,就连一些得宠的宫妃都隐约有皇后的轮廓。”

    阿沅仔细一想确实如此,有些妃子确实有一丝熟悉感,但也不过是皮相,皇宫的死气沉沉让那些宫妃的容貌都失去了一部分的灵性。

    看着阿沅疑惑的目光,方姝轻哼一声:“我自然和皇后是不像的,皇帝既然有白月光,我自然我有我的本领成为他的朱砂痣。”

    阿沅知道方姝所说不假,若是再长一点时间,说不定轻衣侯都要迷恋上她了。

    方姝接着往下道:“皇帝的确钟爱皇后,但皇后并不喜欢皇帝,或者说,皇后并不是只喜欢皇帝,在皇后嫁给皇帝之前,她有一个竹马,那个竹马是是皇帝的亲兄长,两人可谓是关系密切,甚至有过传言,皇帝弟弟曾求过亲,但阴差阳错皇后还是嫁给了皇帝,而后给皇帝生了汐月公主,皇后活着的时候汐月公主十分受宠,凡是她说的话皇帝都会去做,一切的改变在皇后死得那年。”

    方姝沉默了一下,随后她的声音变得旷远,“传闻汐月公主并非皇帝的亲女儿,而是皇后和皇帝弟弟的孩子,而皇后是被皇帝赐了一杯鸩酒而亡,故此汐月公主再也无法离开宁仪殿。”

    说是传言,但恐怕就是真相了,方姝不是轻信传言的人,她会有七八成把握再告诉自己,这也是阿沅喜欢和她说话的原因。

    阿沅深吸一口气,没想到帝后之间还有这样的过去,她有好奇问:“那除了汐月公主,还有和皇后有关二十余岁的人么。”

    阿沅想打听周如晦。

    方姝疑惑:“怎么会有这样的人。”阿沅有些失望,她对帝后的过去不在意,她在意的只有周如晦。

    或许是阿沅不满的神色太明显,方姝轻笑一声:“你喜欢的那个人不简单,皇帝派的人在跟着她,若不是咱们的人机敏,就要暴露你了。”

    阿沅自然察觉到了,跟着周如晦的人武功不如阿沅,阿沅自然不会让自己再次暴露在危险之中。

    过了几日皇帝喊阿沅见他,皇帝因吃丹药的缘故,他面皮有一种阴森的白,透着一丝凉薄相。

    阿沅知道这是早死的前兆,阿沅并不怕皇帝整他,皇帝不过是回光返照而已。

    皇帝:“昔日有前朝少年登朝拜相,今朝有新科状元官居一品,卫相,你说我该庆幸上天赠我文曲星么。”

    或许是自己和方姝走得太近,又或许阿沅坑害了皇帝三个儿子让皇帝反应过来了,面对皇帝气势汹汹的质问,阿沅不卑不亢道:“臣一切皆是陛下所给,陛下恩情臣莫不敢忘。”

    卫沅生了一副良善的模样,如今阿沅用这幅面容去表态,竟有十二分的真挚之感。

    皇帝见阿沅如此,他想说些什么,最后又假兮兮说了君臣相合的话,让阿沅离开了。

    待阿沅离开后,皇帝身边的太监递上丹药,皇帝服下后问太监:“你觉得卫相如何。”

    “冠绝无双。”如此年纪,如此权柄,自然天下无双。

    皇帝冷笑道:“世人皆知卫相,哪里还记得皇帝。”

    他说得不是假话,但哪怕是真话,太监也不敢接话。

    皇帝说完后,他神色变得寂寥,他乘着龙撵去了禁地,时间的洗礼下禁地十分陈旧。

    皇帝单独进去的,那里有一方小像,皇帝沉吟:“今天是你的生日,亦是你的忌日,你怨我只在这个时候见你么,不,你不该怨我,明明你是我的妻子,却生了别人的孩子,那个贱种,永远都囚在牢笼之中,但我不甘心,我要让她陪你,你说她是什么后果好呢,不然就让她身败名裂吧。”皇帝眼底染上一丝疯狂。

    皇帝设了夜宴,所有的皇子皇女,以及臣子和他们的家属,皆可以来参加这次夜宴。

    阿沅收到方姝的密信——你不是对皇后感兴趣么,汐月公主也会来这次夜宴,把握机会。

    阿沅烧了这张纸条。

    她稍作打扮,乘着轿撵去了夜宴,除了汐月公主,他还想看看其他的皇亲贵胄,若这次再找不到周如晦的消息,她下次会派人跟在周如晦身后,亦或是她自己亲自跟上去。

    夜宴和往日的宴会一样,只是这次卫沅已经是卫相,她沉稳坐在高位,但她的目光总是去扫那些人,她想知道周如晦在哪。

    周如晦亦是如此,在收到夜宴的邀请之后他不想去,但皇帝命他必须去。

    周如晦住在宁仪殿,但因皇帝不喜他的缘故,宁仪殿关系复杂,其中有皇帝的眼线,也有皇后留下的心腹,皇帝还不知道他是个男人,他整日伪装成公主,过去他年幼,无论是骨相还是声音都辨认不出来,但如今他已经是弱冠的年纪,男性的特征已经渐渐显示。

    他往日都蒙着面纱,多亏皇后家族的权势,宁仪殿没有宫人敢让他摘下面纱,而往日他也不喜说话,若说话一个宫女会跟着他,这个宫女会腹语,其他人就当他说的。

    今日周如晦可以说是盛装了,他身上穿了好几层,这是心腹特意弄得,可以让他的骨相不那么明显,而金丝纹牡丹面纱遮住他大部分的脸,眉眼被心腹画得过于柔媚,额头和眼尾贴了各种花黄。

    周如晦看着镜中的人,几乎有一丝陌生,就连他看到这样的自己,也是认不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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