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

    苏西燃的治疗很快就结束了,裴涅禾也就回到了多伦多,倒是如了羽生结弦的心愿。在那次不算愉快的道别之后,羽生结弦没有再给裴涅禾打来电话,裴涅禾也没有再和马龙坐在一起晒太阳。她选择呆在治疗室里,和自己厌恶的消毒水味共存。

    有时候她也会抬头看向窗外的小花园,马龙还是一个人静静的坐在那里,垂着头像是发呆,时不时又会仰头去看周围的树啊鸟啊云啊。她就知道,裴涅禾笑了一下,然后又绷直嘴角。觉得气氛尴尬的永远只有她一个,退缩的永远只有她一个,就算退缩的后果她难以忍受。

    不瞒你说,裴涅禾有打算在纽约好好转转的,遇到马龙之后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虽然他是个病号没办法从医院出来。紧急撤退回蟋蟀当天早上,裴涅禾收到了一条微信,来自一个加上之后就没发过消息的联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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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2.8.28

    龙: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2019.8.29

    龙:不是说当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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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涅禾觉得马龙一定是一个人呆在医院闷坏了,感觉脑子都不太正常了,哪有人找初恋当朋友的啊,还是在知道她放不下他的时候,这不纯纯缺心眼吗。他不在乎她还在乎呢,再怎么喜欢他,那也是不能做出些损害他和她名誉的事情啊。

    所以她没回他。等到了第二天,才假惺惺的对此表示了抱歉,几句话把马龙所有可以揪话题的地方堵的死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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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9.8.30

    悲^^:哦不好意思,昨天赶着回俱乐部太忙了没有时间看微信,请问有什么事吗?看看时间我应该明天中午可以回你^^

    龙: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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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就再没联系了。裴涅禾觉得长期保持联系对于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太妥当,一个本就心怀不轨,一个曾坦诚动心,真要这么联系下去,有什么事还真不好保证。她也是有原则的。她一向是个有道德的好人,不会破坏别人的家庭,也会对一段自己无法回应的感情感到愧疚。这么多年,她总觉得对不起他们。

    但有时候也会恍惚的觉得自己是个坏女人,嘴上说着早就放下马龙了,可依旧说些做些不可理喻的事情,如果她是夏露,那早就和她撕破脸面了。同时也觉得是自己没把话说的太死,才会让羽生结弦一年又一年的坚守着他无望的爱情。

    一九年很快就过去了,苏西燃获得了赛季全冠,一时间风光无限,但她自己却有些害怕,不太愿意提及这一年的各种荣耀,在接受记者采访时也只是一再的讲述着身边教练、编舞师和医生等人对她的帮助,对于她自己的努力却一点都不说。一开始裴涅禾还有些不理解,明明在平昌奥运会之前,苏西燃还是个开朗活泼甚至有些傲气的性子,现在反倒收敛起来了。

    原因也不难理解,没过多久裴涅禾就明白了。网络舆论是致命的伤害啊,她摇了摇头。苏西燃一直很害怕这些,可能是小时候看李子君被骂成那个样子造成的阴影。成为奥运冠军之后,她的关注度异常的高,所有人都开始注意她的一言一行,注意她的交友,注意她的出行。她就算不想谨慎,这些压迫也会逼着她谨慎的。

    裴涅禾有些庆幸她还在役的那个年代,网络还不发达。她的心理承受能力比苏西燃可差多了。

    二零年的开端,似乎并不像想象中的那般美好,席卷而来的疫情几乎打乱打断了每一个人的生活和计划。裴涅禾带着苏西燃回国过年,朱易去美国和她的家人团聚,本想着只休息两个星期就恢复训练,现在连家都出不去,更别提出国了,情势这么危险,呆在国内才是最好的选择——虽然没办法上冰。

    苏西燃:“万一耽误了我训练去不了北京怎么办?”

    裴涅禾:“我们现在就在北京。”

    苏西燃:“姐!”

    裴涅禾:“你现在担心的不应该是小胖能不能安全的去东京吗?别担心北京冬奥会了,还有两年多。”

    苏西燃:“东京奥运会还会按时开吗?”

    裴涅禾:“不一定。”

    苏西燃家里大,她父母专门留了个房间给她用来做陆地训练,除了不能上冰其他的没什么影响,裴涅禾和她视频通话也勉强能远程指导她训练。

    裴涅禾:“好了,就这样,别练了。你今天膝盖痛吗?肌肉贴还有吗?不行让阿姨给你扎两针。”

    苏西燃:“还好,不是很痛,肌肉贴还有很多。我妈给我扎针这事儿有点麻烦,我妈去前线了。”

    苏西燃的母亲是中医,具体权威到什么地步裴涅禾还真不了解,但好像还挺有名的。可能因为苏西燃是运动员,她父亲是军人,一家人都是为国家奉献的,在她母亲提出要去前线支援的时候也没有提出异议,直到人走了之后才发现不对劲。

    裴涅禾:“那阿姨好厉害,让她注意防护啊——等等,你和叔叔会做饭吗?你们俩吃什么啊?”

    苏西燃:“我爸会做一点,能吃,额,不太好吃。”

    裴涅禾没再说什么,现在也不能要求太多了,苏西燃饿不死就行。指导完苏西燃,她还要给朱易打视频,但这个点朱易貌似还没下课,她就准备先问候一下她国外的朋友们。

    裴涅禾:“もしもし,真央さん、日本の方は大丈夫ですか?気をつけてください、マスクはしっかりしています。(喂,真央,日本那边还好吧?你注意防护,口罩带好啊。)”

    浅田真央:“わかりました、あなたも。(知道了,你也是。)”

    用差不多的句子和金妍儿也例行关心了之后,她犹豫着要不要打电话给羽生结弦,最后还是把电话拨了过去。他现在是一个人待在日本训练,冰场和家肯定有一段距离,国外又不如国内注重防护,万一感染了可不是小事,还是提醒一下的好。

    裴涅禾:“もしもし,結弦さん、普段スケート場に出かける時はマスクをしっかりつけてくださいね。感染したら大変ですよ。(喂,结弦,你平常出门去冰场的时候口罩记得要带好,感染了很麻烦的。)”

    羽生结弦:“ええ、知っています。私のことを気にかけてくれているのですか。(嗯,我知道。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裴涅禾:“それがポイントですか?(这是重点吗?)”

    羽生结弦:“そうですね。(是啊。)”

    裴涅禾:“友人からの気遣いです。(是来自朋友的关心。)”

    电话那端的羽生结弦靠着冰场的护栏撇了撇嘴,像是不满意裴涅禾的说法,但也没什么资格让她改口。羽生结弦无奈的点了点头,想起来裴涅禾看不见,才出声敷衍她,

    “友達と言えばいいでしょ、弟と思わなければいいのに。(你说是朋友就是吧,别把我当弟弟就好了。)”

    裴涅禾微笑着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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