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昕让裴涅禾给他带俄罗斯的巧克力，裴涅禾嫌麻烦就没有出门逛街——准确来说是出门逛街没有给他买巧克力，她和真央还有妍儿还是买了蛮多衣服和小玩具的。给许昕的巧克力是直接机场免税店买的。据她这个姐姐对他的了解，他爱吃的巧克力是比较苦的，不爱吃俄罗斯这么甜的，所以肯定是要送小姑娘，她特意挑了一盒粉色的。

    “我了解你吧？”

    “太了解了姐，姐我爱你姐！”

    他确实是要送小姑娘。

    裴涅禾和身边的马龙对视一眼，都无奈的耸了耸肩，看着许昕一蹦一跳的跑去找姚彦，看到他被石子绊到差点摔倒，同步笑了一下。她不提倡早恋，和许昕也就这个话题有聊过，他说他有分寸，她就没有再管，就当培养感情嘛。

    马龙温柔的看着她笑，

    “夺冠快乐。”

    裴涅禾开玩笑似的轻轻打了一下他的肩膀，

    “你的金牌好像真的有用诶，快送我一个。”

    马龙却当了真，

    “好啊。”

    说完他就要去包里拿，之前多哈亚运会的金牌还放在包里没有拿出来。裴涅禾就是开个玩笑，吓得直接牵住了他的手把他拉回来——运动员的金牌，就像军人的军徽一样，是一种荣誉，真的要送，也是送给爱人。她和马龙并没有到这种关系，她怕马龙不知道这层意思。如果不知道，那她戴着他的金牌，不是耽误他吗？做人不能这么自私，这是大人从小就教给她的道理——喜欢也是。

    马龙顿在原地，回头看她，眼神里的情绪交杂在一起，裴涅禾看不懂。他哪里会不知道金牌的意义呢？他上一次在多哈，不就是想借金牌表白吗？他想，裴涅禾知不知道呢？如果知道，阻止他就是拒绝他吧。如果不知道，又是为什么呢？

    裴涅禾抓住了一些什么，想着自己好像失去了一些什么东西，但是又没有深究。现在的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而马龙，是切切实实的向她伸出手，三次——她一次都不知道，一次都没抓住。

    裴涅禾想，温哥华之后，就表白。

    马龙想，再等等吧，等到她也向我奔来的那一天。

    两个迷惘的年轻人。

    裴涅禾看着马龙僵硬在嘴边的笑容，尝试补救，

    “我只是觉得…不能封建迷信。”

    马龙勉强的回答了一声，

    “……嗯。”

    大奖赛之后，米申教练很认真的找她谈了一次话，关于她的职业生涯与未来。

    “Альфред, ясерьезно, ты таксильнопрыгаешь, чтосломалзапястьетрираза, иты должензнать, чтоэтонеоченьхорошеесостояние.（阿福，我说认真的，你的跳跃练的太狠了，你的脚腕骨折过三次，它的状态一直不是很好，你应该知道。）”

    “Язнаю.（我知道。）”“

    Ты всеещехочешькататьсянаконьках?（你还想继续滑冰吗？）”

    “Дума.（想。）”

    “Тогдавозвраоссиюсомной, акитайскиеметоды обучениятебебольшенеподходят. Япотратилслишком многовременивкитаенатебя, Альфред, иутебянетвремени, какиуменя.（那就和我回俄罗斯，中国的训练方式已经不适合你了。我已经为了你在中国耗费了太多时间，阿福，你没有时间了，我也是。）”

    “…Яподумаюобэтом.（…我再想想吧。）”

    “Из-заэтогопридурка? Альфред, пришловремятебепонять, чтоважно, ачтонет. Ядам тебепятьднейнаразмышление.（为了那个臭小子？阿福，你该分清什么重要什么不重要了。我给你放五天假，你好好想想。）”

    是该分清什么重要了。

    马龙对她来说是什么存在呢？

    是在迷茫的时候指引方向的光。

    所有人都知道这一点，其实。她看他的眼神实在算不得清白。她或许自己不知道，她每次看向他的眼神都弥漫着笑意——这大概就是她自己所知道的看见他就想笑。两个人站在一起的画面太过美好，两张笑容洋溢，充斥着青春爱恋的面庞。以至于许昕本该死死防着马龙不让他靠近裴涅禾，却也忘记了这点。

    她有时候常常会想，明明只认识了几个月，这么草率的确定自己喜欢他是不是不太好。但是喜欢哪里有理由，爱情里也没有先来后到。

    “马龙，我要去俄罗斯训练了。”

    裴涅禾试探性的说。

    如果你开口留我，我就不走。这样不好，这样很恋爱脑，这样会耽误事。我曾经无数次这么告诉自己，为了自己的职业生涯放弃了无数个同龄人会参与的活动，甚至身边的异性只要一表露出对我的好感，我都会找各种理由远离他。可是，马龙，如果对象是你，我情愿这样。哪怕你并没有流露出什么明显的情感，只是迟疑了一秒，然后表情并不是很开心，我就留下来。

    可是马龙一秒都没有迟疑，甚至是不假思索的说，

    “好事啊。到那边注意安全。”

    裴涅禾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眼，但一瞬间又控制了表情，低下头轻笑了一声，

    “会的。我大概周五走，你来送我吗？我会把大家都叫上的。”

    “好啊。”

    “记得给我发短信。”

    “那肯定啊。”

    其实马龙也不想让她走，俄罗斯多远啊，在中国训练也就是隔了两条街而已。但是显而易见，她去俄罗斯可以接受更好、更系统的训练，在中国她的天赋没有办法被发挥出来。他也并没有留她的身份，不是吗。

    希望一切都顺意。

    希望往事不如烟。

    这是第四次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