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一大早尹善就来到了录制mv的片场，尹清为她推荐的工作就是在mv导演手下当助理导演，为导演打下手的同时也可以多学一些东西。

    “尹善xi，歌曲听过了吗？”

    导演郑荣是个刚刚从大学毕业的年轻人，虽然尹善是上头安排进来的实习生，但他对尹善态度还不错。

    ——毕竟人都是看脸的。

    尹善捧着一叠分镜图，对郑荣露出一个谦逊地笑：“导演，您叫我小尹就好，歌曲我已经听完了，目前在熟悉分镜。”

    郑荣微微一顿，目光不自觉地在尹善脸上多停留了几秒，本来他对自己的片场突然多出一个高中生助理导演的事，心中是百般不愿的，但是，郑荣不由得回忆起早上第一次见到尹善的画面——

    少女穿着普通的扩版白衬衫，下身也是普通的牛仔裤，头发随意用鲨鱼夹固定在脑后，可就这么一身普普通通的打扮，在尹善走进片场的时候，所有人都看呆了。

    太漂亮了，以至于整个片场都安静了几秒钟。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从漫画里走出来的千金大小姐乱入了爱豆mv片场，主要是她那身清冷出尘的气质，过于独特且显眼。

    但是尹善微微一笑，却又驱散了她周身如影随形的清冷感，仿若桃花盛开，温柔和善：“大家好，我是尹善，以后就要和和大家一起工作了，希望能和大家愉快相处。”

    那个瞬间，郑荣内心所有不愉快都消失了。

    她太美了，见到尹善的当下，郑荣脑海中已经导演剪辑出一部电影，许许多多的画面，女主角都是她一个人。

    “我看过你之前的短片作品。”郑荣态度温和，抬手从尹善怀中的分镜图里抽出几张，再递给她：“你的基础很不错，这几个镜头我想你完全可以胜任，你可以当做自己的作品拍出来试试。”

    尹善怔了一下，没想到郑荣会真的让她参与拍摄，不过她很快回过神来，神情认真：“多谢导演的爱重，我会好好努力的！”

    在来片场之前，她私下里已经把歌曲听了上百遍，分镜图也是看了一遍又一遍，脑海中甚至有许多不同于郑荣的拍摄想法，不过她知道事情的轻急缓重，并没有想着要站出来给导演提出什么建议。

    尹善原本想的是，即便导演不重视她，她可以通过认真观察学习吸收前辈的工作经验。在导演这一职的天赋上，尹善自觉自己不会输给任何人，她目前最欠缺的是在真正的片场作为总导演居中调度的经验。

    每个行业都有一些外行不接触就不明白的潜规则，她要做的就是，端正态度，认真学习，为自己未来成为知名导演积累经验。

    郑荣拍拍尹善的肩膀：“好好干，未来的同行。”

    郑荣仿佛透过尹善那副柔软纤瘦的身躯看到了——

    一朵名为野心的花。

    未来的韩国......说不定真的会走出一名美貌惊人的女导演呢。

    *

    YG娱乐公司，练舞室。

    十几个男女练习生站成一排，他们都在等待导演的到来，权至龙和董永裴也在其中。

    看着工作人员进进出出摆上拍摄设备，董永裴不动声色地观察一番四周的人，对身边的权至龙说道：“这还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参与正式的拍摄呢，拍个mv都有这么多设备，好夸张。”

    权至龙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的着装，闻言斜斜地瞄了董永裴一眼：“紧张？”

    董永裴深吸一口气，有气无力地扯了唇角：“你不紧张吗？虽然我们只是mv的伴舞，但是......毕竟是正是拍摄。”

    虽然公司已经定下未来出道的男团成员，他和至龙都在其中，这次简短的拍摄也算是让他们积攒一些面对镜头的经验，但是突然要面对这么多摄像机跳舞，无论他给自己做多少心理建设，还是不免会紧张。

    权至龙目光环顾一周，最终停留在和他们一起做伴舞的练习生们身上：“我不紧张。”

    不久前他和永裴还和这些练习生没什么两样，出道无望，即使面对mv里不到五秒的露脸镜头也紧张不已，生怕自己哪里做不好，可是现在他们已经熬出头了——比起无用的紧张情绪，涌现在他心中更多的是胸潮澎湃的野心。

    他不怀念过去，只想往前走，往前看，总有一天能够抵达——那个名为“梦想”的舞台。

    在权至龙和董永裴讲话时，门口传来一阵窸窸窣窣地脚步声，所有人都停下动作，竖耳听着。

    “设备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导演。”

    “好，小尹，室内的这几个镜头就由你来掌镜，我会在旁边看着，没问题吧?”

    然后，所有人都听到一道听起来特别年轻的女声接话：“没问题，我会努力做到最好。”

    那声音好听的不可思议，像羽毛轻轻拂过，听得人心痒难耐。

    董永裴转头想和权至龙感慨一句，却见身边那个刚刚还一身从容，说着自己不紧张的人——缓缓地、缓缓睁大眼睛，那双眼睛瞬间涌现了太多情绪，以至于董永裴只来得及注意到权至龙眼中显而易见的惊愕。

    “你怎么了？”董永裴不自觉地问出声。

    他还没有得到回应，练舞室的门被便被人从外面推开，一行人走进来。

    导演、场记、摄影师、还有——

    助理导演。

    尹善不紧不慢地跟在导演身后走进练舞室，这一刻，时间仿佛暂停了，所有人都不自觉地屏住呼吸，不约而同地将视线锁定在尹善身上。

    尹善朝所有练习生微微点头，笑意温柔：“你们好。”

    而其工作人员则一致忽略了练舞室里的练习生们，没有谁分给他们一个多余的眼神。

    权至龙目光死死盯着尹善，手指不自觉地蜷缩，而后，僵在原地一动不动，声音是他自己都不曾发现的颤抖：“——小尹？”

    所有人都是一怔。

    郑荣挑了挑眉，随意瞥了权至龙一眼，转而问尹善：“怎么？是你认识的人吗？”

    尹善愣了下，目光转向权至龙，对上他炙热滚烫的眼神，大脑宕机了一瞬。

    这......

    谁啊？

    她能说她根本不认识么？怎么一副他们很熟的样子。同学？校友？还是说她以前见过但不小心忘记的人？

    但是同校的人，一般对她亲切的称呼都是阿善，大多数老师也是这么喊，喊小尹的，好像除了教导主任，也就今天遇见的郑导了。

    所以，他是谁？她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认识过在娱乐公司当练习生的“朋友”。

    尹善脑海中不同的思绪刷屏，但其实只是一瞬，她便下意识点头微笑，态度是任何人都挑不出错的斯文有礼：“嗯，是我认识的人，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

    她垂眸浅笑：“希望我们在工作中也能愉快的相处。”

    任谁也看不出她内心的诸多疑问，温柔和善地给权至龙递了台阶，没有让事情发展到尴尬的境地。

    权至龙反应过来，立刻鞠躬道歉：“抱歉，我只是突然见到认识的人太惊讶了，给大家添麻烦了。”

    低头的同时也掩盖住他眼中翻滚着的诸多情绪。

    郑荣不太在意地挥挥手：“行了，没事就快开拍吧，小尹，你过来。”

    尹善：“好的，郑导。”

    *

    整个拍摄过程并不复杂，尹善在加入片场实习以前，学校里的拍摄活动都是由她组织拍摄。

    她自己高一时期的期末作品更是自己独立拍摄的短片，报名青少年短篇大赛并荣获了第一名的奖项。

    只是歌曲mv拍摄，还难不倒尹善，再加上有郑导在旁边看着，所有工作她都处理的得心应手，有条不紊。

    权至龙参与拍摄的镜头只有在练舞室的一场舞，他强行压下心中如万只蚂蚁爬过般的瘙痒情绪，全身心投入跟随着音乐舞动身体。

    自己的部分完成，权至龙缩在墙角的地面坐着，大口大口地喘息，汗水顺着额头“啪嗒啪嗒”滴落在地面。像狗狗一样甩了甩头发，试图甩掉汗水，一系列动作都没能阻止——他的目光落在尹善认真工作的身影上。

    视线像是被抹了胶水，随着尹善的移动而移动，死死黏在她身上。

    “至龙，你认识她吗？”董永裴趴在权志龙耳边，刻意压低了声音问道。

    权至龙盯着正歪头和郑导说着什么的尹善，抿了抿唇，半晌儿，才张口回应：“......认识。”

    声音艰涩，低不可闻。

    “她不会就是——”董永裴微微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口吻，很小很小的声音却依旧破了音：“我们之前聊过的那个？”

    至龙一见钟情的对象？

    权至龙垂下眸子，没有说话。

    ——他在回想尹善今天见到他时的每一个眼神，然后不得不无力的承认一个事实，她很有可能，不，她应该是完全忘记自己这个人了。

    所有人都不曾发觉，因为她伪装的很好，但是自尹善出现以后目光就一直追随着她的权至龙，没有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个微表情。

    在他不由自主喊出“小尹”两个字的时候，小尹愣住了。

    那个反应可不像是......

    真的还记得他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