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殿下!您这是干什么?”

    “云淑!”赵如琰站定,神情严肃,一字一句道:“你给孤说清楚,这是什么意思?”

    云淑一脸无辜,反问道:“殿下指的是什么?”

    “就刚刚——”赵如琰指着云淑的手,问道:“突然之间抱孤是什么意思?”

    “殿下。”云淑突然语调毫无起伏地唤了他一声。

    赵如琰心中咯噔一下,跟随着云淑冷凝的神情提了上来。

    橘红色的落霞轻轻印在云淑面上,也没能让她的脸柔和半分。

    只见她张嘴又问了一句:“您是不是不信我?”

    这话有些奇怪,他不信她不才是正常的?

    她问出的话,可能是没这么简单。

    赵如琰心中笃定。

    “之前是。”但现在不是了。

    赵如琰隐约察觉到什么,但还是没敢撒谎。

    怪不得一开始觉得他很奇怪,怎么看都和上一世不一样,之前还不敢乱想。

    哼——

    原来如此。

    云淑得到他的回答,抿着唇,无波无澜地扫了眼他两侧紧握的手指。

    什么都没说。

    赵如琰若是提前知道,就因为他这一句回答,云淑得有五个月没理他。

    他绝对不会将实话讲出口。

    虽然成王赵安这个隐患被消除了,但云淑对赵明珠这个变数还是不放心。

    好在赵明珠一举一动都还在她视线下。

    日子风平浪静的过着,除了太子日日往相思殿跑,太子妃日日都不理会。

    东宫下人都观望着,猜测着自家娘娘何时能同太子殿下和好。

    这事都传到了长公主耳中,赵昔月过来劝过几趟,无甚成效。

    后来她看出来见两人只是表面上别别扭扭,其实偷偷摸摸情愫不浅,也就索性不管了。

    云淑这肚子日渐大起来,晚上睡觉都有些折磨。

    这脾气就大起来了,有时莫名其妙的看到太子在自己眼前晃就烦。

    又想起她刚回来时他是如何怨恨她防备她的,她甚至想动手。

    好在云淑还有点理智,知道太子殿下尊贵,自己动了手传出去怕不好收场,次次都忍住了。

    开春,赵明珠往东宫递了帖子。

    两人这几个月就在宫中的除夕宴上见过一面,因为座位隔得远。

    两人只对视着笑了一笑。

    这帖子递的有些奇怪,只是云淑还是忍不住想弄明白,赵明珠见她这是什么打算。

    只是云淑也知道,自己月份大了,见外人得格外谨慎才行。

    知道自己周围一直是有人保护的,云淑还是不放心,当天将九命也要了过来。

    至于赵如琰那,云淑一开口,就嬉皮笑脸地将九命交出来了。

    某位殿下还暗自为着自家太子妃的软化窃喜。

    赵明珠来的这一天,两人在前院宴客厅聊着小话。

    虽然两人已有很久没有交谈过,但赵明珠言语中不见生疏。

    俏皮体贴,一下就拉进了两人的距离。

    她话里话外都在试探着云淑和太子的进展如何。

    云淑当然要如她所愿冲她诉诉苦。

    “本宫自小在民巷长大,自由惯了,如今被锁在这后院实在郁闷,更何况本宫是继后亲外甥女,同太子感情不睦,也不愿做低伏小去祈求他那虚无缥缈的宠爱,这东宫就是束着本宫的笼子,垂死挣扎不得出。”

    听完云淑这段话,长廊外的身影一顿,敛着眉眼离开了。

    他本来是有些心神不宁,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这里,刚好听见云淑将这段话说出口。

    虽然知道有些可能不是实话,但还是有如钝刀割肉,抑制不住地生疼。

    赵明珠假心假意看似诚恳地安慰了云淑好一会,就提议陪着云淑一起在外面院子里走走,透透心中的郁气。

    “初春寒凉之气未消,本宫还大着肚子呢!可不敢在外面待太久。”云淑有些警惕地拒绝了。

    可赵明珠一笑,抚了抚自己的袖子,道:“那真是可惜了,昭昭在这殿内待着闷得很,很想出去走走呢!”

    赵明珠边说边顺着窗子望出去,继续道:“外面桃花开得多好啊!昭昭心中还有个秘密想和姐姐分享。”

    云淑凝望着她的动作,见她说完没有再开口的意思,思虑再三,还是披上了防风的斗篷,唤上月秋一手搀扶着,陪赵明珠出了宴客厅。

    她今日倒要看看,这个赵明珠葫芦里装的什么药。

    两人出了厅,云淑带着月秋同赵明珠隔了段安全距离。

    两人并排走着,中间隔了个月秋。

    赵明珠也不避讳,她知道月秋之后会是忠心她大过太子的人。

    她侧着脸,直接开口:“太子妃姐姐,您知道吗?昭昭这两年老是做梦,梦见一些奇怪的事。”

    “哪里奇怪呢?”赵明珠歪了歪头:“我发现啊,在梦里梦见过的事都在一一实现,怎么也改变不了,昭昭这才发现,原来在梦里见到的都是未来之事。”

    “姐姐知道吗?”赵明珠突然停下了脚步,压低了声音。

    云淑也跟着她停下,看她故作玄虚。

    她半捂住嘴,继续道:“昭昭梦见姐姐肚子里是个小皇孙,太子哥哥会给他取名叫赵鸿泽,梦见皇上三年后会重病驾崩,梦见太子哥哥登基第二年会亲手杀了您,梦见您的儿子会死于一个小小的贵嫔之手。”

    赵明珠越凑越近。

    云淑冷着脸,问她:“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这大逆不道的话传出去,贤王府全府上下死一万次都不为过。

    终于弄明白她的目的了,半真半假的预知,当她话中前面的几句一件件实现,她就定会怀疑上太子,两人间的隔阂越来越大。

    若不是她重生过了。

    赵明珠突然浅笑起来。

    让人猝手不及的自袖子中亮出了一根银簪子,扎伤了月秋的左肩,一手推向了云淑的肩。

    事情发生的太快,根本来不及反应。

    云淑被推倒在地。

    九命现身,制住了还想上前的赵明珠。

    月秋顾不上自己还在流血的左肩,慌慌张张去扶蹲坐在地上的云淑,一边大声叫人。

    好在周围安排的人多,立刻各自有人去找太子,唤太医和产婆。

    赵明珠四肢都被卸掉了,还在大笑着喊出声:“淑姐姐,未来怎么都改变不了,这次,你可千万要活着才是呢!”

    赵如琰赶到时,云淑已经被挪进房间了。

    太医、医女、产婆也陆陆续续赶到了。

    赵如琰知道生孩子凶险,只不过上一世泽儿没怎么折腾他母亲,他也就不觉得这一世会有什么问题。

    哪里会料到这一世会突然发生意外早产。

    长公主匆匆赶过来时。

    赵如琰正在殿外焦急地渡着步,太医、女医和产婆这都进去多久了,一点消息都还没有。

    就在赵如琰忍不住要亲自进去看看时,太医出来了,急急忙忙递给下人一份刚撰写出的药方子,嘱咐下人赶快按着方子煎药。

    赵如琰在一旁,等着太医交代完了,这才上前询问:“余太医,里面到底怎么样了?”

    一国太子,额头上都出现了细小的汗珠,看来外面太子和太子妃不和的传闻不可信。

    太医不敢再看,压低了双手,回道:“殿下,娘娘的情况不容乐观,小殿下还未足月份,娘娘又受了惊吓,意识并不清晰,根本无法用上劲,现在看来,母子存活下来的几率很小。”

    虽说能感觉到太子殿下的在意,余太医还是的说实话,只是声音越来越低。

    “几成?”

    “若是太子妃醒不过来,几率不到两成。”

    就这两成还是余太医往高了说的。

    不到两成?赵如琰抬头望了望透亮的天。

    不知是谁在上面同他开玩笑。

    “孤想进去看看她。”

    殿外守着的仆从全都望向一旁的长公主,殿下这样的身份进产房,这……如何是好。

    赵昔月心中的担忧一点不少,但却并没有阻拦弟弟的意思,闻言只是吩咐几位宫女:“将太子妃床上的帘子打下来。”

    迎着自家弟弟望过来的眼神,赵昔月解释道:“长姐是怕淑儿不想让你看到她现在的模样,如果可以,你进去还是得先问问她的意思再掀帘子。”

    长姐也是替云淑考虑,赵如琰点点头,跟着太医进了大殿。

    一进殿内,便见影影绰绰满是人影在帐中。

    周围的医女一直未停歇地尝试低声唤着云淑。

    太医上前一步隔着帘子朝里面的女医问话:“史医女,娘娘情况如何?”

    医女停下了叫唤,转头回答太医的话:

    “娘娘现在意识模糊,唤她也毫无反应,这样拖下去实在是不容乐观,只能先等煎的汤药过来。”

    赵如琰闻言,闷不吭声地掀开帘子走进去。

    里面的众多产婆和医女猛不丁看见太子进来,吓了一跳,大惊失色地要行跪礼。

    “殿下糊涂——您这……怎能亲自进来这污秽之地呢?”一位宫中的最年长的产婆皱着眉,开口指责。

    她在宫中资历深厚,可不怕得罪这位殿下,太子进产房这事,就算是闹到皇宫也是东宫无理的。

    甚至太子妃之后要是无事,还要被治罪。

    赵如琰刀割般的眼神直扫过去,不到一秒又移开视线,自顾自地上前在床边坐下。

    丝毫没将那位婆子放在眼里。

    也就是这一秒,为首的产婆心中一凉,心脏如同被冻住似的。

    也不敢再多话,只是心中默默计划着回宫禀告圣上。

    床上的云淑盖着一层褥子,偏着头,闭着眼,面色苍白,额头上全是豆大的汗珠。

    余太医吩咐下去的药很快煎过来了。

    侍女急急忙忙递到太子手中。

    赵如琰伸手捏住云淑的脸,轻轻晃了晃。

    “淑儿。”

    床上的人并无反应。

    尝试着用勺子喂了一口,汤药根本喝不进去。

    她自己没意识,不往下咽,用什么法子都没用。

    赵如琰垂下眸子,脑海里不知为何想起了云淑今日说过的话,话中转了个弯,轻声道:“淑儿努努力,醒过来,熬过这一次,孤如你愿,放你自由,好吗?”

    不知是不是赵如琰的话起了作用,云淑的眼皮微微颤了颤。

    赵如琰立马尝试着拿勺子喂药,一口一口地吹凉往下喂,云淑已经有了往下吞咽的意识。

    赵如琰加快手里的速度,一碗汤药很快见了底。

    不到一刻钟,云淑悠悠转醒,一旁的医女松了口气。

    人醒过来了就是好事。

    云淑模模糊糊的视线里看到了赵如琰,有心说话,但提不起力气。

    余太医隔着帘子替云淑把了脉,和医女低声讨论了几句。

    说完医女先检查了云淑下面的情况,然后迎着太子交代。

    “娘娘如今还未到需要费力气的时机,得先给娘娘喂点吃食,让娘娘积攒点力气才行。”

    赵如琰点点头,扬声朝帘外唤了声:“月秋!”

    月秋和宝枝一直注意着里面的动静,毫不耽搁立刻提着手中保温的食盒走进去。

    赵如琰一手递过手中的空药碗,一手接过月秋递过来的药膳羹。

    先是药膳羹,然后是一碗大补益气的参汤。

    闻着都有些发苦,云淑有些吃不下,但是为了自己和孩子还是坚持喝完了。

    下腹更加强烈的阵痛,云淑知道自己怕是真的要生了。

    自己现在的模样,想也能想得到有多狼狈。

    额头上的碎发全因汗水黏在上面。

    迎着周围产婆灼灼的目光,云淑转过脸,劝道:“殿下出去吧!这不是殿下该进来的地方,妾身感觉已经好多了,定会平平安安诞下孩子的。”

    赵如琰不放心,不想出去,想反驳她的话,可一想到云淑可能是因为他那些话才醒过来的,他心里异常酸涩,也不敢继续呆在这影响她的注意力。

    移开视线见女医微微对他点了点头。

    赵如琰想起进来前皇姐对他说过女子都是不愿将自己如此狼狈的一面现给男子看的。

    赵如琰紧着下巴什么话也没多说,欲走前只是对着云淑承诺:“你一定得平平安安出来,孤答应你的事也定会做到。”

    闻言云淑有些茫然,他答应过她什么?

    但鉴于自己下身阵痛的愈发厉害,实在没有精力问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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