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青山村位于大青山脚下,靠山吃山,只要不是太懒惰的人家,日子基本都能过得去。

    秋收之后,一连下了几天的秋雨,湿冷的寒意袭人,人们也不爱串门了,要办喜事的人家,早早赶在刚忙完秋收就办完了。

    苏家拖到这个时候才办喜事,确实晚了些。

    “这雨怎么还下个没完了?”轿夫坐在房檐下嚼着硬蚕豆,上下嘴唇蠕动着,咂嘴抱怨。

    从早上到中午,雨就一直没停过。轿夫们都不想淋雨,毕竟染上风寒可不是小事,加上苏家人又抠搜,给的钱比其他人家还少一成,看着这雨一直不停,都想推了这活。

    要不是媒人相劝,又怕在业内损了信誉,坏了名声,他们早撂担子走人了。

    好在老天爷赏面子,雨终于停了一会儿。

    苏家人见状,也不管什么吉时不吉时了,连忙招呼着轿夫备好花轿,将待嫁的新娘子从房间里拖出来,塞进轿子里。

    又咬咬牙从兜里掏出几枚铜板递给轿夫,催促他们尽快将新娘送去村尾的黎猎户家里去。

    这架势,不像是嫁女,更像是要甩丢什么包袱似的。

    “起轿——”轿夫将声音拉得老长,唢呐吹起,锣鼓敲响,送嫁队伍缓缓朝着村尾去。

    青山村很大,一路敲锣打鼓到新郎官家里,也要走上一刻钟。

    沉寂了许久的乡野人,就爱凑热闹,看见花轿经过,都要跟着走上一截,仿佛这样就能瞧见新娘子甚么模样。

    “都别瞧了,花轿里坐着的是苏家那个大女儿,没什么好瞧的。”

    了解些内情的人也不在意轿子里的新娘子会不会听到,大声向其他人描述着这苏家大女儿什么模样。

    “枯黄寡脸的,本就样貌平平,脾气又孤僻古怪,比不得她妹妹那美若天仙…”

    “怪不得苏家人这么不在意,人家习俗都是下午送嫁,赶上吉时进行昏礼,他家急急忙忙的就送出去了。”

    “苏家要是在意这个女儿,会把人嫁给拿黎猎户?那猎户又赌又喝的,浑赖无比,喝醉了就开始拿起鞭子乱打人…”

    “把女儿嫁给她,这不是将人往火坑里推吗?”

    “黎猎户塞了不少钱吧……”

    众人为新娘子的命运默哀了一会儿。

    “姐姐出嫁了,那她妹妹是不是也快要出阁了。”人群里突然有人想到。

    苏家二女儿苏倩可是闻名于十里八乡的美人,听说还是个有福气的,刚出生那天,苏家老爹就在山上见到一朵年份不浅的灵芝。

    村里人都说这女娃是个有福气的,苏家人更是将她视为掌上明珠,学着镇上的人家那样娇养着。

    “要出阁也轮不着咱们,那肤白貌美的,和镇上的小姐千金相比也差不了多少。

    “听说,她妹妹已经早早和村口的宋童生定亲了,只等着姐姐出阁了,就放到明面商议去。”

    “那真是遗憾。”

    旁人议论的话题逐渐转向苏家二女儿。

    而轿子里坐着的新娘子却是一脸麻木,恍若未闻,外面的敲锣打鼓,欢声笑语,轿内溢满了沉默与麻木。

    粗糙的嫁衣明显有些不合身,短了一截的袖子遮不住手臂上的伤痕。

    *

    花轿最终在村尾的黎家门前停下,新娘子直接被送进洞房。

    送亲的人都漠然的离开,找自己的吃处去,唯有喜婆秉承着自己的职业素养,即使屋子空空荡荡,穷得发慌,也要挑着几句喜庆吉祥话说,"姑娘是个有福的,以后跟了黎猎户,肉吃都吃不完。"

    肉在村民看来是好吃的稀罕物,穷些个人家,一年到头都吃不上几口,对村民来说,能天天吃上肉,简直是神仙日子。

    盖着盖头的新娘子却端坐在床上没有反应,喜婆也只当新人害羞,说完吉利话就出去喝喜酒了,独留新娘子一个人在屋子里。

    外面喜气洋洋,人声鼎沸,苏云僵硬地坐在喜床上,两天没进食的肚子饿得抽疼。

    不知过了多久,苏云听到房门被推开,不由得攥紧了手,指甲都嵌入了肉里。

    脚步声在床前停住,盖头被掀开,一个满脸醉意的大汉出现在了眼前,浑浊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人半晌,突然猥琐一笑,伸手摸苏云的脸。

    "虽然比不上你妹妹,但凑合着用了。"

    苏云眼底闪过厌恶,扭头躲开了那只手。

    那猎户见面前的人敢嫌弃自己,怒从中烧,双目猩红地将人一把捞起,摔在地上。

    苏云力气不敌,额头直接磕在了桌角,鲜红的血液沁出。

    那猎户看到血,兴奋得双眼通红,邪笑着搓搓手,一摇一晃地去拿起挂在角落里的鞭子。

    鞭子上隐隐有些血光,让苏云想起了曾经听到的传闻,这猎户性情暴虐,喜血腥,寻常人见到都想绕道走。

    眼看那猎户邪笑着挥舞鞭子过来,苏云心脏狂跳,眼底布满了恐惧。

    难道,今天自己就要死在这里吗?苏云惶惶地闭上了眼。

    不,为什么是她?为什么总是她遭受这些?

    她不甘心!

    抱着突然冒出来的念头,苏云竟然下意识地躲过了几鞭子,绕到柱子后面。

    “你还敢躲?”猎户发了狂,径直冲过来。

    背后就是墙,苏云已经无路可退,被迫迎上挥过来的鞭子。

    但预想中的疼痛却并没有出现。

    “碰。”的一声撞击声,让整个房子都震了一下。

    苏云再睁眼,意外发现那猎户已经昏死过去。

    因为醉酒的缘故,猎户竟然一头撞在了柱子上,昏了过去。

    苏云在一旁颤颤巍巍观察半刻,见猎户确实没了动静,才敢慢慢踱步过去探他的鼻息。

    呼吸已经停了。

    死人了!

    苏云大脑一片空白,不知所措地在屋里走来走去,最后咬咬牙跑出了门。

    ……

    黎肃没想到自己居然还能活下来。

    这次的任务十分危险,作为特种作战队的副队长,他自然要护着自己的队员先撤退却,没想到敌人十分狡猾,偷偷藏了一个弹药在怀里,冲过来紧紧抱住他的大腿。

    显然是准备同归于尽。

    伴随着剧痛,两人消失在火光里。

    爆炸的剧痛让黎肃仍然心有余悸,能醒来真是万幸。

    黎肃摸摸自己的腿,还在,唯一不舒服的只有宿醉似的头痛。

    一股新生的喜悦席卷而来。

    但很快,他又冷静下来。

    周围的环境显然不是医院,房子四面土墙,茅草盖顶,更像是一个农家土房子。

    黎肃摸摸自己的身体,大腹便便,全是肥肉。他一向注重身体锻炼,绝对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他急切地想寻块镜子,但翻遍了屋子也找不到,于是转身去屋外,找个水缸照照。

    院子里有几个大水缸,黎肃用盆打了水,利用清水的倒影,终于看清了自己的样貌。

    五官和前世的自己有两分相似,但整个人胖了几圈,不修边幅,看起来十分粘腻。

    这不是自己的身体。

    黎肃有些迷茫一时,搞不清楚是怎么个回事。

    魂穿?

    这个想法一出,突然脑海里一阵剧烈疼痛,黎肃被疼得面色扭曲,倒在地上冷气直抽。

    疼痛减轻后,黎肃惊奇地发现脑海里多了一些记忆,走马观花似的放出一段段影像。

    他整理了一会儿,大致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他穿越了,穿成了一个不知名朝代的猎户,昨天刚成亲,原身十分变态地虐待自己的新娘,最后不小心撞上了柱子,昏死过去。

    然后他就接管了这具身体。

    黎肃忍不住碎了一口这种人渣败类。

    新娘子估计受不了跑了,不过他没打算去追,能放她自由也好。

    收拾了一会儿东西,肚子有些饿了。

    凭着原身的记忆,找了钥匙,打开橱柜。

    里面空无一物,米桶空空荡荡,一粒米都没有,穷得干干净净。

    这有什么好锁的,黎肃撇撇嘴。

    去仓库拿起弓箭和朴刀,径直往后山走去。

    已经是晚秋,后山铺满了枯黄地叶子,人踩在上面沙沙作响。

    能吃的干果都被村民捡光了,只有一些高高的枝头还挂着些许板栗。

    黎肃现在肚子很饿,不能把力气耗在爬树上,于是去河边砍了树枝,削尖,凭着前世的技巧,很快插到了两条筷子长的鱼。

    刮鳞除内脏,快速清理干净,生火烤鱼,总算将肚子填了个七分饱。

    又故技重施捉了几条,用绳子串上,拎着往山里继续走,当做打猎路上的干粮。

    走了半天,见不到一个猎物,想来食物缺少后,动物都躲了起来。

    黎肃前世是特种兵,有优秀的野外生存经验,但并不算专业的猎手,打猎这块,他还得融合这具身体的记忆和经验。

    放了几个陷阱,他终于转运,掏到了一窝肥硕的兔子。

    天色渐晚,黎肃又去水里抓了几条鱼,才带着一天的猎物回去。

    "唉哟喂,黎猎户,你可算回来了,你娘子都饿晕在竹林里了,我让人将她送回了你的屋子,又让我儿媳从家里拿了点米汤喂了她,人才刚刚醒咧。"黎肃才踏进家门,就有一个胖妇人围着他说道。
新书推荐: 这只小草神是俺拾的嘞 快穿:社恐宿主她不干了 开局躲神避魔,原来我是大佬啊 逍遥尘世子 这是僵约,你是认真的吗? 致我未曾谋面的青春 破天战尊 消失的天堂?游戏开始! 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 扶桑剑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