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梁总有女朋友吗？”

    陶玉有些怔松。

    李子纱觉得她反应有点搞笑，“虽然我没见过，但Leung总这么优秀的人会有女朋友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陶玉呼吸一屏，随后意识到自己反应有点不正常，忙扯着嘴角，挤出一个笑附和道：“说的也是。”

    “但是也有一种说法，”李子纱回忆着，说：“说Leung总只是为了堵那些人的嘴，虚构出来了一个朋友，不然在美国那么多年，怎么从没见他上过八卦杂志。”

    然而李子纱这番话并没有让陶玉荡着的一颗心定下来。

    是啊，梁置礼这样的天之骄子，怎么可能一点感情动向都没有。

    她在期待什么？

    八卦完梁置礼，李子纱记起今天和陶玉吃饭的正事，“海隆的项目，樊总说让我和你一块试试。”

    陶玉回：“好。”

    此后一周，陶玉全身心投入到海隆的新案子当中，每天不是在公司埋头写方案，就是去海隆那边开会。

    还有季度汇报，下季度规划，工作填满了她生活的每一份每一秒。

    有时也会碰到梁置礼，在走廊上，在电梯里，或者在大会上。

    她看到了梁置礼在工作总更专业的一面，也看到了他和下属相处时的松弛，他本就有这样的能力，能让所有人不自觉信赖他，臣服他。

    两人也不是没有过眼神交流，有时她觉得那目光里探究意味过长，有时又觉他态度平静，不显山不漏水。

    只要他俩都不说，谁会知道，那个夜晚，梁置礼险险就要碰到她的唇……

    她有时也会有一些小心思，会在所有人都注视前方的时刻，盯着他的唇出神。

    唇线饱满，唇色是健康的红。

    很好亲吻。

    她曾感受过，曾与它近距离辗转反侧，如今隔着如此陌生的距离，也会令她恍惚，那些情动，是真实存在过的吗？

    但这些缥缈的思绪只占据她大脑不过一分钟，下一刻，她又选择用工作来填满。

    和海隆的会议这次定在了对方公司，听说海隆新来的总监总算是能抽出时间参加了，于是陶玉带着李子纱和张秋秋一起前往海隆。

    她们站在公司大厦旋转门前，打车软件显示，车还有15分钟才来。

    没办法，这里是申城的中心，路况自然拥堵。

    等待时，李子纱又开始聊梁置礼，或许是为了彰显与其他人的不同，她叫梁置礼时总是称呼她为“Leung总”。

    公司不是没人这么叫，只是大部分都放在私下，或聚餐这种放松的氛围，还没有人像李子纱这样，总是把梁置礼的英文名挂在嘴边，好像他们的同学情谊能一直延续到工作上来。

    张秋秋有点受不了，似笑非笑地堵她：“梁总知道你跟他这么熟吗？”

    李子纱哼一声：“我们在美国时都这么叫，叫习惯了没办法。”

    张秋秋简直想翻一个白眼，美国念书很骄傲？进耀京的谁没去国外留过学？

    她把陶玉拿出来做对比，“人家Tara也在国外念过书啊，怎么没见她天天的Leung总Leung总的叫呢？”

    “秋秋。”陶玉拉了拉张秋秋衣角，示意她别说了。

    李子纱微笑：“那是她不爱这么叫。”

    张秋秋还要再反驳，李子纱目光略过她，双手抱臂，刚要开口问网约车怎么还不，忽然被一道男声切断思路。

    高然就站在她们身后，不远处，梁置礼的宾利商务车停着，看样子是刚从外面回来。

    只是，梁总怎么不在？

    高然眼神往前一瞥，很和颜悦色的告诉她们：“梁总刚刚从侧门进去了。”

    ……

    -

    网约车内，三人都没说话。

    张秋秋想挖苦一下李子纱，被陶玉摇了摇头，都是同事，关系别闹太僵，后续项目合作还要一起做事。

    于是，就这样带着诡异的气氛去了海隆。

    海隆的公司特点就是小而美，办公室装饰得很有特点，墙壁上是员工们的奇思妙想，就连桌椅都设计成各种卡通颜色和形状。

    出来接待的人告诉她们，这是新总监要求的。

    看得出来新总监应该是个想法很天马行空的人。

    会开到一半时，新总监姗姗来迟。

    是个个子很高的男人。

    头发有点自然卷，皮肤很白，眉眼挺柔和的，对人微微一笑时，又有点童真感。

    陶玉心想，Sarah之前给她打预防针，但是这个总监看上去还挺好相处的。

    一群人坐定，陶玉作为小组代表，坐上前，先大致说了下方案构思和卖点，以及这次想要达到的传播效果，说完，等待海隆这边给出其他意见。

    “Bowen。”

    被叫Bowen的男人勾了勾唇，看向陶玉，“其他我不关心，我只希望这次项目能有更多的时间测试，而不是抢在时间点之前疯狂加班。”

    什么都没提，但陶玉知道，他说的是上次春节的项目，樊盛火急火燎在最后才定下来。

    “这您放心，我们这次会有充分的准备。”陶玉说。

    Bowen：“好，祝我们合作愉快。”

    他伸过手，和陶玉轻轻一握。

    开完会，Bowen直接推门出去，张秋秋好奇地问海隆那边的人，“你们Bowen看着还挺好说话的。”

    海隆的人拿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下，“那你是没看到他批评我们方案的时候，可严肃了。”

    大家心照不宣地笑起来，李子纱说：“跟我们老板一样，看着严肃，其实挺好说话的。”

    几人边走边说，张秋秋斜她一眼，“啧，你好像还挺懂梁总的。”

    眼见李子纱又要怼回去似的，陶玉叹了一口气，将她们隔开，比了个暂停的手势，“待会回公司，我们开会推进一下接下来的工作。”

    -

    周末，陶玉忙完工作后，准备把家里好好收拾一下，毕竟三月了，申城的春天姗姗来迟，她也该换换心情了。

    客厅、阳台、卫生间，每一处都仔仔细细打扫过。

    眼下，洗衣机在吭哧吭哧地转，厨房上有她煨着的排骨玉米汤，客厅的电视放着她经常当白噪音的电视剧。

    陶玉站在阳台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忙碌一周，终于能放松一下了，能拥有这样一个平淡且不用加班的周末，真是打工人最大的幸福了。

    她眺望着远处，大脑也跟着放空。

    忽然，厨房传来一阵尖锐的爆鸣声，把陶玉吓了一大跳，立刻甩开拖把往厨房跑去。

    只见原本干净温馨的厨房仿佛被炸了似的，地上、墙上都是汤汁，她视线上挪，这才看到，原来是自己买的康宁锅炸了。

    排骨玉米洒了一灶台，玻璃片乱飞。

    一片狼藉。

    ……

    说好的幸福周末呢。

    陶玉深深叹了口气，这个锅还是她特意花了大价钱买的，谁知道这么不经用，她认命的收拾残局，一番折腾下来，竟然已经下午五点了。

    晚餐被毁，但饭还是要吃的，要约张秋秋她们吃饭吗？

    但是这个点去约会不会不太好，都五点了，还是周末，她们应该早就有安排了吧。

    思及此，陶玉觉得还是去超市买点速食产品回来随便弄弄吧。

    于是十分钟后，她穿戴整齐的，带了个购物袋出门去最近的超市。

    天气渐渐暗下来，出门这一路，已经能闻到各家飘来的饭香，她走在绿道上，经过地下车库时，一辆车打着双闪，从面前驶过。

    “Tara？”

    那辆车开出去两三米，又倒回来，降下车窗，驾驶位的男人不大不小地叫了她一声。

    陶玉回头，定睛一看，居然是海隆的Bowen？

    他也住这个小区？

    转念一想，也对，这个小区本身的定位就是申城的中产阶级，Bowen能做到海隆的总监级别，年薪也到百万了，在这个小区买房也不意外。

    Bowen本来不确定是不是她，见她回头后，微微勾着唇角，目光滑至她的购物袋，问：“去超市？”

    陶玉点点头，本来想打声招呼就走，谁知，Bowen居然下车，把副驾驶的门拉开，歪了歪头，“走吧，送你。”

    “不，不——”陶玉连忙摆手，他俩就见过一次面，根本就不熟，怎么好意思让人家送。

    Bowen却只说：“最近的超市在做装修升级，正好我也要去采购，顺道带你一下。”

    原来是这样。

    陶玉上了副驾驶，对Bowen说谢谢，车经过超市时，果然，招牌已经拆了，工人们进进出出，陶玉收回眼神，猝不及防撞到Bowen看过来的目光，脸微微有点热。

    自己刚刚的动作好像摆明了不相信他似的，她抿着唇，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尖，“真不知道他们要装修多久。”

    Bowen转了下方向盘，“你不用感到尴尬，确实要眼见为实。”

    陶玉：“……”

    他真的好直接，居然直接说出来了，陶玉扯着嘴角笑了笑，问他要买什么东西。

    Bowen看她一眼，说刚搬过来，估计要买很多，说不定还要请她帮忙参考下。

    “其实我也都是随便买买。”

    车到了超市门口，Bowen停好车，和陶玉一起下车，两人走到超市门口，Bowen替她撑起卷帘。

    这家超市比小区门口那家更大，两人找了一个推车，陶玉问他有没有要买的清单，Bowen打开自己手机，递给她看。

    陶玉低头凑过去，发丝滑落至肩膀，Bowen抬头瞥了眼她。

    远远看去，两人背影交错，好似相拥。

    “这是，陶——玉？”

    一道熟悉的中年女声在身后响起。

    陶玉诧异回头，看到了不远处的于英英和梁振。

    以及站在他们身边的，梁置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