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密的问题？世子怕是吃错药了吧，我们之间还有什么私密的问题吗？”
乐宁察觉到顾子琛语气中的强势，瞪了他一眼，抢在廖云天前面回绝了他。
左右不过是个瞎了眼的狗男人，有什么了不起的，还跑来这里耍威风。
“云曦的事，算不算私密？”
顾子琛锐利的目光放到乐宁身上，像是要把她射穿了一样，乐宁听到“云曦”二字，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
顾子琛不会轻易在他面前提云曦的，除非他真的发现了什么。
乐宁怔愣之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那我到院子里去了，有什么事喊我”，廖云天识趣地离开，给他们留了一方私人空间。
廖云天出门后许久，顾子琛一直站在原地没有向前，只直勾勾看着乐宁，眼尾带着些许红意，看得出来他最近一直没睡好。
乐宁看着他的嘴一张一合，忽然有一瞬间的恍惚。
“你是谁，云曦又是谁？”顾子琛问。
乐宁想到了夜晚霓虹闪烁的大楼和戴着眼镜在电脑前面敲键盘的自己，想到了从小受乐婉排挤的云曦和被人推入井中，溺水又醒过来，成为世子妃的自己……
她原本想把这个秘密瞒到老死，不曾想，云曦一直在她身边，看着她扮演“世子妃”。
更不曾想，有朝一日，除了她和云曦，还会有人发现她只是一个意外的闯入者，而云曦才是真正的“世子妃乐宁”。
她很好奇顾子琛是怎么发现的，按理来说，他对云曦应当很陌生才是。
但既然被他发现了，也没必要藏着掖着，蹩脚的借口会让一切适得其反，就像最近东窗事发的乐婉一样。
“倘若我告诉你了，你会帮我和云曦保守秘密吗？”乐宁迎上他的目光，半是威胁半是恳求地问道。
她不想被太多人发现，在这个古老的时代，思想保守的人们大概率会把她和云曦当成妖怪。
“自然，否则我就不会让廖云天出去了。”
顾子琛不假思索地答道。
那还行，狗男人还算有点良心。
“世子一言九鼎，我相信你”，乐宁笑了笑，心下松了一口气。
顾子琛紧张地看着她，她却转而问道：“世子为何会这么问，世子在怀疑什么？”
顾子琛似乎心急如焚，见她顾左右而言他，耐不住性子直接问道：“三年救了我的那个人，不是你，而是云曦堂的云大夫，我说的对吗？”
乐宁：“……”
顾子琛发现了是云曦救的他，那他知不知道云曦的身份呢？
“究竟是不是？三年前救了我的是她，几个月前与我拜堂成亲的也是她，对吗？”顾子琛又问了一遍。
如果说乐宁之前还对顾子琛有没有发现她的身份抱有幻想，那么他后面这一句，直接就让她死心了。
顾子琛这个狗男人，三年了，天天跟乐婉在一起，也没有发现乐婉是个满嘴谎言心狠手辣的女人。
可短短半月，他忽然就发现了她的秘密和云曦的身份，怎么做到的？
男人果然不可信！
不对，仔细算来云曦也有半月没来看自己了，难不成云曦出了什么事？
“云曦呢？你对她做了什么？”
这下轮到乐宁害怕了，顾子琛不会把云曦用铁链子绑起来锁在密室墙上屈打成招了吧？
令她担心的是，顾子琛听到她问云曦的情况，居然别过了脸，眼神飘忽不定。
“你心虚了，你到底对云曦做了什么？”
乐宁急的心差点从嗓子眼上跳出来，就在她扭头准备喊院子里的廖云天的时候，顾子琛忽然开口道：“她没事，在云曦堂。”
乐宁拍了拍心口，又想到这几日她一直派人去给云曦送氧气瓶，派过去的人每日也都回话了，云曦应当是无碍的。
由此可见，云曦和顾子琛之间应当是发生了什么。
罢了，顾子琛知道了就知道了吧，看得出来，云曦一直对顾子琛难以释怀，是不甘心也好，是旧情难忘也罢，云曦自己的烂桃花还是让云曦自己去处理吧。
起码，顾子琛求复合的对象，算是摆正了。
“世子很聪明，三年前救了你的是云曦，几个月前嫁给你的也是云曦。”
乐宁脸上一本正经，心中暗暗吐槽：蠢如猪的狗男人，让你动不动就欺负云曦。
“那……马场之上与我……马场之上给我写休书的人是你还是她？”
“自然是我，不过云曦她那日大秀马术，却被你骂了个狗血淋头，还被你赶出景康王府，我想即便是她自己，也会与你和离的。”
乐宁说完，弯了弯嘴角，人畜无害地看着顾子琛。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堂堂世子妃，为什么会变成一个丫鬟？”顾子琛有些恼羞成怒。
“丫鬟怎么了？世子这是看不起丫鬟吗？不瞒世子，我就是你口中的那个丫鬟，那日从庙中回来，我和云曦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换了个身份，你现在就是拿把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她想，还是别说她是从未来来的比较好。
顾子琛闻言愣了一阵，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重重叹了口气，办事生气半是愧疚地甩了甩衣袖，拂袖而去。
这下乐宁确定了，她的千年人参全都泡汤了。
不过，她非常好奇，顾子琛到底是怎么发现的。
不行，她要回家。
“回哪个家？你有家吗？”廖云天听她嚷嚷要回家找云曦，白了她一眼。
“云曦堂啊，还有百乐生辰糕店，都是我的家”，乐宁也回敬他一个白眼。
“错，那都是我的地盘，不是你的家。”
乐宁狐疑地将廖云天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量了一阵，直言道：“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对我欲罢不能恨不得日日将我留在你身边？”
廖云天：“……”
“你这个女人，说话能不能……能不能……”
“不能！”
乐宁原本也觉得跟廖云天说这样的话十分难为情，说之前也经历了一番心理斗争。
但今时不同往日，离她趴在廖云天身上护着他已过去了近一个月，离她被廖云天“调戏”也过去了半月有余。
这些天以来，她已经在心里树立起了牢牢的防线，牢不可破。
更何况今日气氛不同，她正在跟廖云天“争辩”，这些话问出来也没有什么难为情的，早死早超生。
显然，她和廖云天之间那点微不足道的暧昧已经被刚刚的对话掐死了，她在廖云天心里也没有那么重要，否则他刚刚就会直接抓着她，对她说“是，我就是喜欢上你了，我就是对你欲罢不能想一直把你留在身边。”
可廖云天没有，很好，乐宁兀自笑了笑，心里的防线又高了百尺。
“大夫让你不要劳累，尽量多休息，你忘了吗？”
廖云天抓着她的胳膊，皱了皱眉。
乐宁撅着嘴回头瞪他一眼：“我又没说要跑着去，我坐马车去。”
“你有马车吗？”
乐宁气急：“你……”
廖云天似乎也被气笑了：“你乖乖回到床上去，不就是要见云大夫吗？我让人找她过来，这么多天不见，我也有点想她了……”
“死性不改，云曦可不是你这种浪荡公子可以惦记的，她……她……她是我妹妹。”
乐宁不管不顾地埋怨道。
“行，你妹妹，我就是个死性不改的浪荡子，我去请她行了吧？”
乐宁也不知道他生的哪门子气，她不想管，因为她也特别生气，只想当个大吼大叫的疯婆子：“那你还不快去！”
廖云天无奈看她一眼，扔下她出了门。
乐宁：“……”
回到床上，她又喃喃自语，“无缘无故怎么想吵一架？”
……
廖云天很快就把云曦找来了，据说，当时顾子琛也在，云曦不想理顾子琛，扭头就上了廖云天的马车。
云曦进门时，一直小心翼翼低着头，直到廖云天出门回避，她才像是遇见多年不见的亲人一般跑到了乐宁床边，坐在她身旁泪眼盈盈：“姐姐，我做错事了，顾子琛知道我才是……”
她没有说完，乐宁故意板着脸道：“他来问过我了，凶得很呢。”
“啊？”云曦泪光闪闪地看她一眼，又委屈地低下了头。
“到底出了什么事，顾子琛是怎么知道的？”乐宁问道。
云曦低着头支支吾吾道：“前一段时间，他有一道伤口化脓了，来云曦堂找我，我就用你给我的药替他处理了一下。”
“然后呢？”乐宁继续追问：“这也不至于就看出你是他的世子妃了吧，他不是成亲后一直都没来看过你吗？”
云曦欲言又止，最后无奈地道：“后来他又来过几次，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乐宁：“……”
顾子琛不可能是神仙，乐宁仔细看去，发现云曦的耳根有些发红，她这哪里是愧疚啊，分明是在害羞。
“怎么了？你脸红什么？”乐宁试探性地问道。
云曦的头低的更深了：“没……没有啊。”
“你能再表现得更明显一些吗？你这个样子，好像是刚刚和顾子琛睡过了一样。”
乐宁以为云曦听到她的话会恼羞成怒，不曾想她竟然默默把头埋得更低了。
“不会吧？你真的跟顾子琛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