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遇

    戏班一行人出了牢狱的大门,由顾倾宇带领着走到一栋老房子前。

    “小师弟,那个大官就这样放我们走了?”大师兄在路上问道。

    “是的,大人说先帮我们把钱垫上,允许我们迟点还清,还帮我们找了个房子落脚。”顾倾宇这样解释道。

    原本知县不敢奢想让皇帝还自己钱,顾倾宇坚持还钱:“你不让朕还钱就是看不起朕!”知县听了这话哪敢反驳?

    而在找房子的时候,知县主动跟顾倾宇说:“微臣有处小院,可供陛下使用。”于是由知县带路去看房子。

    但是知县带顾倾宇在一条街上走了好久仍然没有到,顾倾宇疑惑地问:“你这院子何时能到?”

    知县回头歉身道:“陛下稍安勿躁,其实已经到了,这道街墙之后就是臣的院子,只是还没有到院门口。”

    走了许久,终于顾倾宇站在了一座高大宽敞、装潢富丽的院门口,看着里面一层一层规制严格复杂的院门和亭阁楼宇,表情复杂:“这... ...是你的小院子?”

    这哪里是小院子?这都能比得上皇城的规格了!顾倾宇白了知县一眼:“你是在这儿当皇帝啊!”知县立马熟练地跪趴在地:“臣不敢啊、臣惶恐啊。”

    但是顾倾宇觉得这座院子过于奢靡,而且自己现在正在微服私访,这座院子是在不符合自己唱戏的身份。再说了万一戏班里的师兄弟们问到这座院子从何而来,也不好去编撰理由解释,便打道回府。

    正好在回去路上碰到了一个废弃的破旧院子,引起了顾倾宇的兴趣。推开门一看,虽不大的院子里堆积着满地残败的落叶,房梁上结满了蜘蛛网、但是整个房子的大小和规格都还适合,只要收拾一下就可以了。顾倾宇在自习打量之后指着这座院子道:“就它了。”

    次日戏班一行人就被顾倾宇带到了院门口,大师兄推开门,发现这座院子虽小却很别致,拿来暂住确实是个好地方。而那院子里的残叶与灰尘早就已经被知县派人打扫干净。

    “这个院子真好!”小师妹也很喜欢。

    戏班众人安排好各自的行李后,就已经很累了,肚子也饿,可是厨房却没有准备任何可以做饭的材料。这时顾倾宇从外面回来:“我刚刚打听到县太爷正在衙门口施粥,要不我们去那里吃吧。”

    戏班的师兄弟刚出牢狱,尚对县衙有些阴影。大师兄说:“我们这样会不会给衙门添麻烦?”

    “不会。”顾倾宇肯定的说:“昨天县太爷还对我说,有什么困难尽管找他。”

    看着顾倾宇肯定的神情,师兄弟也将信将疑,决定去试一试。几个人一起来到县衙门口,跟着路人排起了等待施粥长队。

    县太爷本来悠闲地躺在粥棚下晒太阳,一旁有小厮给他扇着风,惬意的很,却没想到在翻身时偶然一瞥,竟见到陛下在施粥队伍里!他一个打挺站起来,跑到施粥的地方,一把抢过衙役手里的勺子,亲自给人打粥,还在不停关心的询问:“够不够啊?还要不要啊?”等到给戏院全部的人都打完粥,并看见他们走远,知县才松了口气,把勺子还给衙役,活动一下酸痛的手腕。

    这时有小厮已经在知县旁边等了很长时间,见到县太爷终于得空了,连忙去禀告,“老爷,刚刚冉公子求见。”

    “什么冉公子?”因为最近在自己所辖牢狱中遇见微服私访的陛下,还被陛下查到贪污受贿的事情,以至于险些丢了乌纱帽,县太爷的魂都吓没了,早就忘了答应冉骨的事情。

    小厮提醒:“就是您前两天去赴宴,答应冉公子办的两件事,还收了人家两箱珠宝。”

    县太爷突然想起来了:“哦,是他啊。”随即对这件事避之不及,“什么两箱珠宝!赶紧还给他,他这事我办不了!”

    被县太爷打发去冉府回话的小厮将话带到后,被冉骨拦住,问:“为什么办不了?”

    小厮颤颤巍巍:“这... ...小人也不知道,按道理老爷平常应该惜金如命,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把收别人的钱都退了回去,还开始热衷做慈善。”

    “县太爷最近遇到什么事情了?”冉骨敏锐的察觉的了异常。

    小厮想了想:“最近衙门也就只有戏班的一个案子,但是老爷格外费心,结案后还时时刻刻说要改过自新,不然乌纱不保。”

    乌纱不保?不管地方还是朝堂,所有官员皆由皇帝指派任命,能罢免官员也只能是皇帝。冉骨想:看来皇帝真到了南浔,可这几日手下的人在城里排查的时候也没有发现可疑的人... ...等等!戏班之中有一人始终带着面具,从不以真面示人,难道是他?

    于是冉骨想到了一个计谋并指派冉青去做。

    当天下午,戏班的师兄弟们正思考着要赚钱营生、还清债务,却发现走遍城镇几乎没有戏院东家肯把戏院借给他们,甚至一见到他们就立马将他们轰出去:“我们可不想自家房子被烧了。”

    一筹莫展之际,一位老者来到门口敲敲门,“听说各位在找戏院,我家有一个,不知是否能合各位的心。”

    众人喜出望外,跟着老人看了院子也觉得很不错,商量好租金后就准备签订契约,虽然一切正常但总觉得过于顺利了。

    大师兄拿着签好的契约给师傅看。大师兄操办给戏院租房子这件事情已经几年了,很少出现差错,师父对他也特别放心,看了看契约,并没有什么错误,也就同意了。

    一旁为师父熬好药的顾倾宇把药端给师傅,也顺便看了一眼契约,“戏院东家叫冉青?”

    顾倾宇想到之前调查南藤国的时候发现,南藤国人多姓冉,而中原甚少出现这个姓氏。

    “怎么了?”大师兄问。

    “这东家可是南浔本地人?家中还有谁?”

    “这我倒也调查过周边乡里,冉家在十多年前就已经扎根在这里,一直从事着贩卖玉石的生意。家中一老一少,老的叫冉青,就是跟我们签定契约的人,小的听说常年在外做生意,很少回来,周围邻里也没有怎么见过他。师弟问这个做什么?”

    “许是我多想了。”顾倾宇哄着老班主把苦涩的中药喝完,扶着他躺好,继续帮他活动手臂,捶捶背。老班主自从在牢狱中生了那场病之后,精神也越来越不行;楚荷近日咯血的数量增多了,看大夫也查不出原因,戏班目前还没有钱财收入,是应该早点开场营业。

    经过老班主同意后,大师兄就开始紧锣密鼓的张罗着布置戏院,早日开张。刚开张的第一场戏,虽然台下观众稀稀疏疏没有几个人,却也开始有了收入,慢慢的场次多了,人也多了起来,也开始有看客打赏钱财。

    有一天戏罢,顾倾宇被叫去一间雅阁,说是有位看客很喜欢他的戏,要当面奖赏。顾倾宇将戏服换下,带上面具就去了。

    进了雅阁就觉得这青年有点眼熟,回想发现对方竟是那日在街上与自己争执的人贩子,他怎么在这里?

    那人贩子正热切地招呼自己坐下。“小兄弟年纪小,这出戏却演的正到火候。”

    “客官能喜欢,就是这出戏的造化了。”顾倾宇按照惯例回应,本想快点领了赏金回去,却没想到对方还有留他细聊的想法。

    “看小兄弟刚刚演的花旦,容貌应该十分俊丽,怎么一直带着面具?”

    “客官不知,我小时候调皮玩火,在脸上留下了一大片疤,唱戏时可以用脂粉遮住它,可是在平时还是带上面具,免得吓到别人。”

    “哦?我略通医术,也有帮别人治疤的经验,可否让我看看,或许我可以帮你治好它。”

    顾倾宇自然是不愿意的,“倒也不用劳烦您,这疤并不妨碍我的生活,而且我已经习惯了。”接着立马岔开话题:“客官有此等医术定是大名鼎鼎,为什么在南浔没有听人说起过?”

    “哦,可能是因为我常年在外游历,与乡里街坊见面少,他们自然不知道我。”年轻公子提起茶壶将顾倾宇的茶杯添满,继续说:“听闻当今皇帝正在微服私访,你说他会不会来此听戏?”

    “应当不会,皇帝私访想来行踪一定隐秘。”

    “如何隐秘?”客官盯着顾倾宇等待着他的回答。

    对方虽然语气轻松,但顾倾宇总觉得他目的性强烈,“比如有侍卫保护,或者只在天暗时外出。”

    年轻公子拿起茶杯来回踱步,“那如果反其道而行呢?比如光明正大的带着面具在街上行走或在戏院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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