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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间雾(六)

    天色逐渐变暗,不知不觉已是暮色时分。

    昏黄的一轮落日前,有一道极快的人影一掠而过,紧随在后的是一片庞大阴影,一时间遮天蔽日,显得前方那人影越发渺小。

    聂桑枝扭头看着追上来的巨鲸,感到一阵不妙。

    ——你们水里游的在天上飞得都那么快的吗?

    方才他们腾空的反应已是极快,但巨鲸一跃而出几乎在瞬间追了上来,聂桑枝甚至能隐隐闻到那张开的巨口中传来的腥臭。

    一前一后两道身影在暮色间展开了追逐战,巨鲸以与身躯不符的速度逐渐拉近了距离,裴苍炎不得不使出全力,喉头起伏间压下去一口血腥。

    突然间,耳边响起少女惊喜的声音。

    “我们回来了?”

    聂桑枝以穿书后极好的眼力看到了云层背后的陆地,回头看了看紧随不舍的巨鲸,一个念头如同火苗在脑海中窜起,愈演愈烈。

    她指挥着少年调整了一下角度,飘渺的云雾往两侧散去,一片密林展开在眼前。

    聂桑枝紧盯着脚下的林子,试图让他飞得慢一点,却又怕被身后的巨鲸追上得不偿失,急中生智想到了一个主意,凑到少年耳边讨好地说:

    “大佬,你有没有一点想流血的感觉?”

    聂桑枝眨了眨眼,流露出眼中的真诚。

    “……你想做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这血是淤血,要是憋回去了对身体多不好,”感受到腰间的手有松开的趋势,聂桑枝连忙按住他的手臂,抬高了嗓音,“别别别,我说——我在找蛇精!”

    说着她附到他耳边,道出了自己的计划。

    “你觉得如何?”

    裴苍炎沉吟了片刻,为她的大胆而心惊,一时间却也想不出别的办法。

    喉头又是一股血腥直冲而上,他不再压着,仍由口中的血从嘴角溢出,血气散溢一点点在空中,很快吸引来了悉悉索索的动静。

    先是三两只鸟型异兽出现在两人周围,被聂桑枝一手一个浮光阵逼退,尽数掉进了背后赶来的巨鲸口中。

    地下追着他们而来的异兽就更多了,聂桑枝看到了好几个眼熟的模样,正是在树坑里看到过的异兽尸首,再往后看去,黑压压的一群异兽在林间穿梭,竟是倾巢而出!

    聂桑枝暗自心惊,大佬这到底什么血,魅力大成这样!

    原本她还担心蛇精会惧怕地流浆不敢出来,现在彻底没了担忧,她连忙擦了擦少年嘴角的血渍。

    “够了,省着点,别吐了。”

    那么大的动静,蛇精不可能发现不了。

    果然不多久,在两人正前方不远处的一片密林里,一道粗长的黑影扭动着身躯,从树梢顶上探出了头,随着长长的蛇信子不断伸缩,整个蛇身都盘在了树顶最高处,骇人地直起了上半身。

    聂桑枝收回视线,扭头看向身后。

    巨鲸依旧气势如虹,长尾一扫将地上一阵异兽掀翻,以摧枯拉朽之势往两人冲来。

    腹背受敌,四面楚歌。

    聂桑枝满手是汗,慢慢摸上了胸口的挂坠。

    聂师妹,千万要保佑她。

    十米……

    背后的巨鲸慢慢张开嘴,露出深渊般的巨口。

    五米……

    面前的蛇精拱起身体,吐着信子蓄势待发。

    三米……

    身下的异兽数以百计,密密麻麻分不出你我。

    空中飞行的人影在画面中被衬托成了黑点,就在即将被前后夹击的瞬间,黑点猛然急速上升。

    与此同时,少女竭力大喊:“走!”

    一道快得几乎看不清的残影冲天而起。

    裴苍炎的脚堪堪擦着一跃而起的蛇精,把它狠狠揣进巨鲸的口中,塞得满满当当。

    猛烈的相撞让两头巨型异兽发出惊天动的震动,摔作一团掉入地面上的异兽大军中。

    一时间,逃窜的,撕咬的,缠斗的,爆发出浓郁的血腥味。巨鲸庞大的身躯压死了一大片异兽,又不断被异兽攀爬着咬下血肉。

    它艰难地合起嘴,将蛇精吞入口中,然而很快腹中被撕开一道深深的伤口,从蛇精身上分裂的小蛇密密麻麻,转眼间将巨鲸的腹部咬穿,露出空空荡荡的内里。

    聂桑枝挪开视线不敢再看,劫后余生的庆幸让她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还没来得及说两句,周遭突然颠簸起来,紧接着骤然下坠,掉在一片落叶堆里。

    聂桑枝吐出了嘴边的叶片,顺着满地的血迹找到了少年苍白的脸,小心翼翼地来到他身边:

    “你没事吧?”

    她想把少年扶起来,却先摸到了一手的血,仿佛他们初见的那样。

    少年浑身浴血,把身下的落叶堆都染成了红色。不知道哪里有伤口,又或者处处是伤口,不断有血从他身上各处冒出来。

    聂桑枝吸了吸鼻子,空气里血腥味浓得可怕。

    虽然现在几乎整个林子里的异兽都在大乱斗,但万一有漏网之鱼闻着味道跑过来他们就危险了。

    聂桑枝一回生二回熟把人架在自己身上,想要赶紧离得远点,但不知发生了什么,地面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她站都站不稳,连带着身上的少年一起沿着山坡滚了下去。

    聂桑枝是被烫醒的。

    身上如同压着一块烙铁,既烫又沉,她手脚并用把它掀走,不一会儿那块烙铁又贴了上来,紧紧缠在她身上。

    聂桑枝无可奈何地睁开眼,垂眸一扫,一张俊脸几乎和她脸贴着脸。

    苍白的脸上透露着不自然的红晕,长长的睫羽上凝着水珠,汗水湿透了额间的碎发,滚烫的身躯透过衣衫和她紧紧相依。

    她这是在……和大佬贴贴?

    聂桑枝瞬间清醒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想把自己的胳膊抽出来,却一股大力死死缠着,抽了半天反而箍得更紧。

    ……算了。

    她艰难地坐了起来,身上的人倒是顺着她的动作。沉沉的脑袋从她肩头滑落下去,被她一手接了起来。

    “看在你也救了我的份上,勉强让你靠靠吧。”

    她把他的脑袋按在了自己颈窝里,打量起了周围。

    这是一个不大的山洞,也不知道他们怎么会摔到这里来。聂桑枝有点想出去打探情况,但一想主力已经倒下了,她只能悻悻放弃。

    坐了一会儿,身上越来越烫,她忍无可忍地把人推开。

    “你到底怎么回事?”

    “……热。”

    “你不说我也知道。”聂桑枝郁闷地摸了摸他的额头,烫得立刻收回了手,“该不会是走火入魔了吧?”

    不对,他本来就是魔修,还能走火入魔?

    “……不是。”

    裴苍炎也不知道她身上是自带凉意还是为何,靠着她一会儿感觉身体里沸腾的魔血平复了一些,受困于风暴的神识随之回归,慢慢坐了起来。

    “那就好。”聂桑枝看着他的脸色依旧糟糕,却和她拉开了距离,“你,不难受了?“

    少年没有说话,手上的青筋毕露,衣衫下的经脉突起,深深浅浅的血色流动其间,从身上一直蔓延到脖颈,随着每一次呼吸而起伏。

    聂桑枝挠了挠脸,让出一边肩膀:“要不然你继续靠着?我不介意。”

    “不必了,”少年神色晦暗,偏开了头,“走吧。”

    聂桑枝跟着他走出了山洞,发现外面依旧一片狼藉,地面震动着不时有大树倒下,满天都是飞扬的枝叶。

    裴苍炎接住落在手中的叶片,淡淡开口:“这林间雾要散了。”

    “真的吗?”聂桑枝喜出望外,“那我们能出去了?”

    她自顾自高兴,没有注意到裴苍炎探究的神情。

    多年来,林间雾在归墟境肆虐,不知道有多少凡人修士死在了这里,即使有大能活着出去也是九死一生,身上落下了伤不说神识几乎毁于一旦。

    从来没有听说过林间雾主动放人的道理。

    不过,仔细一想倒也不是无理可循。

    巨蛇和地流浆如今两败俱伤,连带着异兽死得死伤得伤,无论腹地在哪里都成了无主之地,这林间雾再不放人,岂不是仍人在它身上摧残?

    虽说现在已经摧残了大半……裴苍炎看着在脑海里闪过的画面,难得生出一丝畅快。

    “那我们现在怎么出去?”聂桑枝兴致勃勃地问。

    “等一等。”裴苍炎勾起嘴角,轻声道,“得让它知道,请神容易送神难。”

    “还可以这样?”聂桑枝有些犹豫,却被少年的一句话打动。

    “难道你想下次再被捉进来?“

    当然不想!

    “更何况,”少年喃喃自语,“巨蛇和地流浆都不是一般的异兽,照理来说没有必要同置于一处,除非是在守着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聂桑枝脑洞大开,“难道是有宝物!”

    说完她也想起来了,书里主角走完副本可是必定有收益,虽说她不是主角,但多少给一点边角料不过分吧,她不挑一点儿不挑!

    “那我们这就去找?”聂桑枝摩拳擦掌,瞅了一眼外面纷纷扰扰,转身向山洞里走去。

    刚刚她光顾着照顾病患,都没怎么好好看过这山洞,除了洞口这一片空地,一直走还有一条路,就是不知道通向何处。

    她捡起一块石子扔了进去,隐隐听到了“噗通”一声。

    “这是水声?”

    她舔了舔嘴角,感觉喉咙干得直冒烟,“我们去看看?“

    裴苍炎闭眼感受了一下这扑面而来的灵气,揪起她的衣领,直接飞了进去。

    “不必看了,就是这里。”

    眼前豁然开朗,一片湖泊映入聂桑枝眼中,湖水晶莹剔透,如上好的玉翠,她忍不住尝了一口,眯起了眼。

    “你也尝尝?这水可甜了。”

    被她呼唤的人没有回应,裴苍炎感受着湖中心的灵气最为浓郁,飞身而去,一来一回手中已经多出来了一把东西。

    “这是什么?花?”

    她打量着他手中的一把花枝,就看到少年拿着一朵凑到嘴边一口咬下,把她看得一愣一愣的。

    “这花……好吃吗?”

    聂桑枝刚一开口,嘴里也被塞了一朵花,她砸吧着没尝出什么味道,倒是舌头上之前咬破的伤口一阵清凉,一直被她忽略的疼痛逐渐平复,聂桑枝这才意识到,这不是普通的花,而是灵药。

    说起药,她忍不住开口:“你见多识广,有没有听过一种叫木息草的药?”

    少年脸上浮起古怪的神色,指了指她嘴里露出来的花杆子。

    “这花名叫灼灵,五十年一开。开花前是一株草,十年一长。草的名字,就叫木息。”

    聂桑枝:“???”

    她猛地把花吐了出来,然而这花一入嘴里就化了,她吐了半天什么没有,最终只救下了半截花杆子。

    聂桑枝欲哭无泪。

    ——这么珍贵的药,居然拿给她治舌头,这跟牛嚼牡丹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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