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袋

    容检不想说心仪的是哪家姑娘,徐氏也知道这样的事情是急不来的,至于周家姑娘,了解了解总是没什么问题的。你来我往的人情世故,哪能一开始就直言拒绝别家姑娘呢。

    这一场赏花宴是奉王妃牵头办的,一是秋来风景好,二是借着赏花宴,各家夫人也好互相相看孩子们。

    徐氏在席间与相熟的夫人们聊天,有许多的人都在问容菱,徐氏脸上挂着笑容,心里却有些苦涩,因着与廉家退婚的事情,容薏的名声还是受到了许多的影响。

    容薏不是很在意那些夫人们怎么看待自己,这种看法不在意便不是什么大事。

    看到容薏一人站在廊下赏花,宋卿云走了过来,站在容薏身旁。

    “宋姐姐,怎么没去做诗呢?”

    小姑娘们已经开始玩飞花令了,宋卿云罕见的没有参与,容薏还有些意外。

    说起来这个,宋卿云就头疼,从前她是有名的才女,自从皇上赐婚给她和曲百景之后,她宋卿云的人生忽然就有些翻天覆地的变化,许多人明里暗里都在讥讽她要嫁一个守城门的,可以预见的以后鸡飞狗跳的生活。

    容薏看着宋卿云的表情不是那么高兴,于是起了逗逗她的心思,“实不相瞒,姐姐是知道我手下是有些生意的。”

    宋卿云心里暗暗想着,这种事情还需要特意告诉她?但还是在留意听着。

    “宋姐姐未来的夫婿,曲世子手上掌握的产业,比我小打小闹的铺子可要大的多。”简而言之,容薏想告诉宋卿云,曲百景实在是有钱人一个。“这可是曲世子自个的产业,与曲家中馈可是没有关系的。”

    “这,与我何干。”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宋卿云心底对曲百景的厌恶少了几分,起码还是有些优点的。

    容薏用手帕捂嘴笑起来,“是是是,与姐姐没有半分关系。”

    “你如今真是越发没样子了,都来笑话我来了。”

    “那是因为与姐姐熟悉了,”与宋卿云多接触之后,容薏也发现她只是看起来冷淡些,实际上也是很好说话呢。“熟悉了才敢在姐姐面前卖弄卖弄。”

    四下无人,宋卿云也想问问容薏的想法,“你看,那边那么多的青年才俊,你就没有一个心仪的?”

    奉王府本就在京郊,王府里的花园依山而建,隔着一条小溪,有帷幔隐隐绰绰遮挡了些的一边都是姑娘们,小溪另一边距离稍稍远些,便是宴请公子们的地方。

    这样相距甚远,既能遥遥一见,也不会失了礼数,这便是奉王妃的智慧了,这样一来,多少好事就是从这开的头。

    容薏故作老成的与宋卿云说:“我呀,志不在此,再说了,我现在名声欠缺,没有人敢凑上来罢了。”

    “何故这般消沉,”宋卿云就是看不惯容薏其实才貌双全,偏偏妄自菲薄的样子,“名声这种东西,想有还不简单,只看你愿不愿意多费些事情。”

    “宋姐姐有什么好办法?”

    若是以前,宋卿云是不会愿意告诉别人的,可现在订了这样的亲事,也算是破罐破摔了,毫无私藏的说:“中秋之后便是女官选拔,琴棋书画无论哪样拔得头筹,好名声立刻就来了。这皇上金口玉言的品行端正、贤良淑德,谁敢反驳一句。”

    宋卿云所说的女官选拔,并非拔得头筹之后就要成为女官,也可是虚职,宫中并不缺有能力的女官,这样的虚职已经足够让人趋之若鹜了。

    宋卿云有才名的第一步,便是参加了中秋试,有了虚名,再加上几首好诗,名气自然而然的就有了。

    “我会仔细考虑中秋试的。”话是这么说,容薏一时之间还没有想好要不要参加。

    “这样的机会,十分难得,你可要抓紧些。那些从宫中出来的嬷嬷,也有对此颇有心得的嬷嬷,若是能寻到一两位,中秋试就稳了一半。”

    虽然这么嬷嬷要价不菲,但是宋卿云相信这对容薏来说,应该不算贵。

    “说起来,姐姐不也可以对中秋试指教一二。”

    宋卿云叹了口气,“要不说咱们俩同病相怜呢,以我现在的名声,夫人们都怕沾上,日后女儿也被指婚给一个守城门的。”

    这话被廊上走过的周意姿听到,本来不欲开口的,但是听声音是宋卿云,诗文上两人是难得的对手,她也不愿见宋卿云这般的消沉。

    “卿云姐姐这话实在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

    周意姿出身将门,通身都是威风凛凛的气质,话说出来也多了几分霸气。

    “哪里都能与你一般,在家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在外是众星捧月。”

    宋卿云现在的心态是很难平和的与周意姿说话,什么京城双姝,现在就剩周意姿一个人如明珠熠熠生辉了。

    “卿云姐姐,”周意姿到了廊下,轻轻拽了拽宋卿云的衣袖,“你的委屈我们都懂的,实在不行,我带几个人,趁曲百景下值的时候,套个麻袋打他一顿,再问问他什么时候能换个差事。哪里有让你一人独自伤神的道理,你意下如何?”

    不愧是将门女子,周意姿一出口,就说到了宋卿云心坎里,不过,心里高兴面上看起来有些勉强。

    “意姿姐姐的办法当真是好。”

    容薏也忍不住认同,哪有两个人的事情,唯有一个人伤神,另一人竟安然无事的道理!

    “哎呀,你们……”宋卿云也知晓她们二人是真心为自己,咬了咬牙心一横,“行,就这么办。”

    三个人要钱有钱要人有人一拍即合,当下顾不上赏花,坐在一起商量起来这件事要怎么办才妥当。

    周意姿一马当先,提议道:“我听闻城门守将下值之后,需要更换每日城防记录,之后通过搜查,才能离开。”

    “这般说来,一套流程走下来,应该就是曲百景最注意力最难集中的时候,等他走到城内,我们的人立刻就可以套上麻袋,拉进黑巷子里。”容薏已经开始盘算怎么把这件事情办好。

    宋卿云下定了决心,“好,我有些话要好好问问他,捆了他剩下的就交给我。”

    ……

    周家家仆多为行伍出身,几个孔武有力的彪形大汉,悄悄伪装便埋伏在曲百景下值回家的路上。

    一见到打马而过的曲百景,立刻拉紧了提前放在地上的绳子,高大的马匹被绊了一跤,不受控制的将主人摔了出去。

    这条路曲百景已经走了千百遍,跑马的同时大部分注意力都在想他自己的那些生意,冷不丁的被摔出去,大脑一激灵,为自己默哀了一瞬,也不知是老爹的哪个仇人又寻仇来了。

    曲百景自幼学习武术,但是侯爷为了不露锋芒,只教了些防身术给儿子。曲百景落地时,顺势一滚,护住了自己的心肺。还没等抬头看看周围,就被人打晕,装进麻袋里扔进马车。

    周家家仆赶着车,忽然闻到一股异香,若是遇上旁人,曲百景这种传递消息的方式还有用。但是遇上周家家仆,将人投进簪玉湖里淘腾了一遍,才重新装进麻袋里带走。

    这可苦了曲百景,晕晕乎乎的被人拎着进湖水里涮了一遍,难免喝进去几口湖水,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把人送到指定的地方之后,周家家仆便先行离开,马车也被容薏的人驾走。

    待宋卿云隔着窗见到被捆起来的曲百景时,一下子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确实没有见过他这么狼狈的时候。从前见到他,都是丰神俊朗但又对一切不甚在意的模样,或许只有这样的性子才能听从侯爷的安排取守城门吧。

    容薏给了宋卿云能够短暂变声的药丸,但此时宋卿云恶从胆边生,直接开口道:“曲百景!”

    曲百景还有些晕晕乎乎,忽然听到一道女声唤自己,声音还颇有些熟悉,“嗯?是青栀?还是春朝?”

    本来还想好好说话的宋卿云,一听这两个教坊名人的名字,气不打一处来,面对这样的纨绔子弟,还有什么话好说呢,于是顺手捞了一个茶杯砸向曲百景。

    谁知准头就那么好,一下子砸到了曲百景脑袋上,血一下子就顺着他的眼眸往下淌,人也彻底晕了过去。

    确认曲百景人活着没什么问题,宋卿云气急,更是不想与曲百景说话,起了让名声同归于尽的想法,狠狠踹了人几脚之后,就让人把曲百景丢去了宜春坊,佯装成醉酒的模样,塞进了一间厢房,安排了人在曲百景耳边彻夜弹曲子。

    第二天一早,大街上便流传着,曲世子夜宿宜春坊的传奇故事,传来传去说什么的都有。

    在纱帘下醒过来的曲百景头疼欲裂,回过神才想起来昨夜的事情,浑身都疼,就连耳朵都难受的紧。

    曲百景深感受了奇耻大辱,他虽然被侯爷扣在手心里,但是还从未吃过这样的亏,誓要将幕后主使揪出来以牙还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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