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婚

    随着鼓点声响起,皇后娘娘给出的题目也偏向了数月前的捷报,让宋卿云据此作诗一首。

    宋卿云在诗会之前准备了许多,甚至配乐都是请了京城中有名的乐师指点过,鼓点响起,也只好硬着头皮来做诗。一步一句,随着鼓乐的声音传出荷花池。

    大获全胜十万师,将军百战报君恩。

    一生自有真心在,万事皆归造物知。

    只为人心安可己,不缘天道总无私。

    若教相见还相识,更问如何是道时。

    春风一夜回南斗,唯见龙门拥北台。

    万里云霄看五尺,四时风物不关天。

    随着诗词唱完,鼓点声也随之落下帷幕,皇后娘娘点了点头,吩咐宫人道:“诗做的不错,鼓乐也很好,赏。”

    得了皇后旨意,立刻就有宫人奉上两套文房四宝与宋卿云、容薏二人。

    “谢皇后娘娘。”

    谢恩之后,两人就回到自己的位置,宋卿云在无人看见之时,狠狠的瞪了容薏一眼。

    这事说来话长,容薏装作没有看见,芸妃想要给她下马威的事情,实在没有必要告诉宋卿云。

    但是宋卿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低声质问道:“你今日究竟是为何?扪心自问我从未对不起过你。”

    “卿云姐姐,我若说,与我无关,你会信吗?”

    宋卿云不再言语,沉默的看着花池中央其他的表演,有些表现出众的会由圣上亲自赏赐,越看她的心就越沉,这显得她的诗丝毫不出彩。

    好不容易捱到宴会的尾声,圣上看似一时兴起,为几位贵女指了婚事,传旨的公公高声念着圣旨,被提到名字的便要上前谢恩。

    宋卿云听到她名字被念出时,不由得紧张起来,听到她被指婚的人是曲百景时,不由得苦笑。

    这个二世祖并没有任何出众之处,是京城有名的纨绔子弟。曲大人行伍出身,封了恭顺侯之后,事务繁忙没空管教这个小儿子。发现此子频频闯祸之后,扔进过京郊大营,现下正让曲百景穿着营兵衣裳,手持长矛看守城门。

    至于圣上为何要给这两个八杆子打不着的人指婚,还得从恭顺侯进宫求见说起。

    一个老臣跪在殿中,提出的请求不过是为自己不成器的儿子寻一门亲事,只求出身书香门第,也好熏陶熏陶儿子。这样无关紧要的请求,圣上自然是允了。

    恰好今日七夕花会,宋卿云做了一首不错的诗,其父也只是翰林院编纂的小官,为二人指婚就是顺其自然的事情。

    圣上赐婚,即便是再不满意,宋卿云也只能打掉牙齿往肚子里咽,哪怕好像已经听见周围的女子在窃窃私语这门婚事,宋卿云也维持了一个闺女所有的礼仪,缓缓上前谢恩。

    对于这门婚事,容薏倒是有些别的看法。曲百景此人,容薏听小吴掌柜提起过,面上看起来,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实际上名下的私产只多不少。或许纨绔只是一层保护色,而非本身面目。可这话无法与上面谢恩的宋卿云说了,只怕宋卿云心里已经骂了她白遍不止。

    自七夕花会归来,徐氏更加认真投入到了替薏姐儿寻一门亲事中去,之前廉家的事情已经出了一口恶气,水闻书楼说的书和方寸书局出的话本也暂时停了停。

    ……

    竹雨战战兢兢了许多日子,连带着人都消瘦了不少,好在院子里的人也没有怎么难为她。

    去府里嬷嬷那上读书珠算的课回来,竹雨收到了千风发来的消息,那信鸽磨磨蹭蹭的不愿意走,在竹雨手上讨了一把谷子才高高兴兴的飞回去。

    竹雨把一叠葡萄送进屋里的时候,犹豫着不肯走,容薏看出来她的意思,让枫叶带着人都先出去。

    “收到什么信了?”

    “是裴大人身边的千总管,也有一封给您的信。”竹雨连同千风的字条一同交给姑娘,“请姑娘过目。”

    容薏接过仔细一看,一张是千风用极小的字唠叨了竹雨几句,没什么特别的,倒是像哥哥在嘱咐妹妹,什么暑热严重,需得多多防暑。

    裴诉的纸条只写了一句话,“后日巳时,妙道茶楼。”

    “姑娘,我以后能不能不收千管事的消息呀?”

    容薏有些好奇,“这千风,是你什么人?”

    “啊?”竹雨有些意外姑娘这么问,但也老老实实的回答了,“从前我学了几分武艺,就觉得能打遍天下无敌手,与千管事第一次交手就被打趴下了。后来,千管事说看见我,就想起来他失散的妹妹,日常事务也会多照顾我几分。”

    听竹雨这么说,容薏忍不住联想了一番,这个千风怕不是有几分喜欢竹雨?话本里不都是这样说的。

    姑娘一脸满含探究的笑容,让竹雨有些不自在,“姑娘,您别误会,我们真的没什么。”

    “也没说你们有什么呀,把庄子上送来的葡萄,也给五姑娘送些去。这会她不在院子里,该是在绣房的绣娘那学针线,去的时候再带些伤药。”

    容薏有点想不明白,容菱为何突然迷上了针线活,好像立刻就要做出来成品的样子。

    可惜确实没有天分,常常被针扎到手指伤痕累累,让人惊奇的是,这样了还没有轻言放弃。

    家里老夫人静心礼佛,已经免了全家的晨昏定省,只需在休沐时,全家上下聚在一起乐一乐便可。

    大房符氏掌家,二房和三房平日里只要顾好自己的院子即可,随着容府姑娘们陆续出嫁,府里也日趋安静起来。

    谢芕自认把改教的都教给了容府的姑娘,已不在容府做女先生,容薏如今想要出门,只需与娘亲徐氏说一声,就能自由的外出。对于经营生意来说,已经是方便了许多。

    过了午间,三房的二姑娘容莘归家,在老夫人屋外请了安便直奔三房的院子。

    三夫人丁氏有些不满女儿突然回府,但还是把桌上的点心往女儿手边推了推,“怎么突然回来了,姑爷怪罪可怎么得了。”

    “娘!”嫁过去做填房已是不易,还要看顾前头夫人留下来的一对儿女,容莘回一趟容府算是能够稍稍有片刻喘息。“别再提那人了,简直就是对那两个孩子疼的像眼珠子似的,我就差给他俩请安了。”

    “上回替你找的大夫开了药,为何不好好喝?若是坚持喝了,有了你自己的孩子,还愁姑爷不像眼珠子一样疼你的孩子?”丁氏也气女儿不争气,现在做了夫人,连夫婿的心思都拿捏不了。甚至不及那送进宫里的庶女容荇,轻而易举的就有了身孕。

    丁氏在女儿面前不藏着掖着,想到了就说了出来,“你看见,连荇姐儿都有了身孕,封了才人。日后,恐怕连芸妃都要退避三舍。”

    “娘,我回来就是与你说这件事,”容莘驱散了丫鬟,关上门才与丁氏说道:“官家在詹士府当差,这两日的消息,容荇怕是不中用了。”

    对丁氏来说,容荇只是三房的庶女,不得势反而有些欣喜,手上的茶盏没拿住,掉在地上摔了个稀碎。听到茶杯的碎裂声,略略回神,又觉得有些晦气。

    “到底是怎么回事?”

    容莘把她听来的事情都仔细说给丁氏:“大伯母把容荇送进宫的时候,不就是最此等的女官,做了许多的杂事,人看着康健,恐怕是早就积劳成疾。”

    “之前替她诊脉的御医并没有提起什么,反而说胎儿极好。”

    “娘亲,那是皇宫,说句大不敬的话,宫里能活下来的皇子皇女可不都是神佛庇佑的。”容莘今日回来就是为了让三房早做准备,“容荇得了圣上看重,您说芸妃娘娘能高兴的起来吗?听闻此次病的来势汹汹,是因为吃坏了东西。”

    “这药也未必就是芸妃娘娘下的,”丁氏想不明白,明明容荇有孕,获益最大的就是芸妃。“这样做,对芸妃娘娘哪有什么好处。”

    “大姐姐那人,我自小与她一同读书,若是先生批评了她的诗词文章,下学之后必然要做一篇让先生称赞的。”容莘就是少数见过容瑾恭顺贤良之下另一面的人,“她那样的人,对容荇做什么都不奇怪,要怪,也只能怪容荇太不知收敛了。”

    丁氏仔细思索一番,容荇有孕便封了才人,孩子生下来之后还会有封赏,位份可能还会再升一升。

    “娘亲,为今之计,必定不能让容荇闹起来。这样既是保全容荇性命,也是为了保全咱们三房。”见丁氏犹豫,容莘加重了砝码,“为了弟弟考虑,咱们也得让容荇在前边挡着。这一次她失了孩子,日后还有的是机会,没有必要得罪芸妃。”

    丁氏思来想去,觉得容莘说的也有道理,于是让小丫鬟把容荇的姨娘叫过来,亲眼盯着姨娘,口述了一封信让姨娘写上去。

    暗地里丁氏十分气愤,都是大嫂符氏做的好事,好事没有三房的份,芸妃不高兴到要牵连三房。符氏和芸妃母女就不能一条心吗?非要坑害三房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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