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像

    容薏与曲映夏一块开的玄霜阁,是专做胭脂水粉的,也会做一些熏香,质量上乘,味道比其他铺子清新很多,凭借细腻的鹅蛋粉和玄霜香,在北安城里有了一席之地。

    以后铺子就要归曲映夏一人所有,容薏收到了一笔不菲的退出钱,还有铺子里所有胭脂水粉和香的配方册子,哪怕是容薏到了京城想再开一家玄霜阁,也能很快开起来。

    青叶从容薏手里接过盒子,仔细的收拾起来,“当初小姐和曲四小姐一块做生意果真没选错。”

    “是呀,可是夏姐姐这个性子,不知道咱们的人撤出来之后,还能不能把铺子撑起来。”

    “把人撤回来?”青叶不是很理解,“小吴掌柜也一块上京城去吗?”

    培养小吴掌柜也不算是一时兴起,早先容薏手上能用的人不多,从人品不错的家生子里挑了几个人去历练,这也是外祖父默许的。商场如战场,现下大浪淘沙下来,小吴掌柜能看得出是大有潜力的。

    “青叶,你觉得小吴掌柜不好吗?”平时青叶也常常跑铺子传话,和小吴掌柜相处的也多一些,容薏也想听听她的想法。

    “小姐,我不是觉得小吴掌柜人不好,只是他,他以前那么倔您是知道的,哪怕是被别人欺负了,就算是先忍下来,日后也是要还回去的。”

    前一年,吴右被同行诬陷下狱,有一家同样买胭脂水粉的铺子,老板状告玄霜阁的伙计吴右给他们铺子用的花瓣下了药,致使有几人用了胭脂脸颊溃烂。青叶赶到的时候吴右一身污脏,浑身都血淋淋的,咬着牙等到了青叶带着证据过去帮他洗清冤屈。后来那家老板也没有落到好处,等吴右养好伤,对家铺子做出来的胭脂水粉颜色和功效都不复从前,被玄霜阁挤兑到卖不出去东西,最终拖家带口的离开了北安城。

    青叶原本以为这件事情就到这里为止了,没多久就听说那老板暴毙身亡了,传言说的有鼻子有眼,死前的惨状可是不太好看。私下里青叶觉得恐怕是吴右做的,再与吴右见面说话,青叶脑海里总是有些奇怪的画面,觉得背后有点冒冷汗,与其说是顾忌吴右,不如说是过分害怕吴右。枫叶也劝解过青叶,人善被人欺,小吴掌柜没做错什么。这些青叶都明白,只是心里一直有些放不下。

    “小吴掌柜做事情靠得住,去京城也会大有可为。”容薏已经想好了要带哪些人一块走,列好了单子给枫叶,“单子上的人,除了身契在我这里的,其他人你去和大管家说一声,把他们的身契都拿过来。”

    “是,小姐,不过今天大管家已经送来了一部分。”枫叶把一叠身契递给容薏看,“上边有一个是孙妈妈的,是老夫人拨给您的。”

    孙妈妈是老夫人身边最年轻的管事,平日里管着修整园子的活,人很勤快也和善,偶尔遇上了脸上都是满满的笑意,园子里有果子熟了第一时间就清洗干净送到老夫人案上。

    “孙妈妈家里都有什么人?”

    “一个女儿求了恩典已经嫁出去了,听说是个乡下读书的人家,还有一个儿子跟在四少爷身边做事情。”

    孙妈妈的女儿一度是徐家小丫鬟们羡慕的对象,家里母亲哥哥都能帮上忙,只要嫁去的人家勤勉读书,以后有了功名剩下的都是好日子了。

    容薏点点头,笑着说:“我觉得孙妈妈也很好,以后在一个院子里大家可要好好相处。”

    “这是自然的,我和青叶以前可没少吃孙妈妈给的果子呢!”

    ……

    容薏和徐希出发的时间定在了同一天,两个人在到南州之前都能够通行,之后徐希改走水路往南去,容薏就要往偏北的地方走了。

    容家和方家派出的人这两日陆续都到了北安城,方家来人更多些,婚事要用的东西也都送了过来,方老夫人身边的王嬷嬷亲自跑了一趟。

    容薏到静心院的时候,风尘仆仆的王嬷嬷正陪着老夫人说话,一见容薏就夸赞道:“六小姐还是这么柔静,比前些年更端庄些。”

    “长大了自然是要端庄些好。”和王嬷嬷说了好些话,老夫人也累了,就让身边的丫鬟婆子带王嬷嬷去客院休息。

    方家这次派人先过来,过几日还有主事的人来,礼数上也做的周全,只是那孙女婿外出受了点伤,不能亲自来北安城,只能等过了南州换水路的时候接亲,让老夫人心里有些许的不满。

    屋子里没了外人,老夫人才叹了口气,“希姐儿的婚事,还是要落下些遗憾了。”

    容薏依偎在外祖母身边,对这句话也能感同身受,抬头自告奋勇的说:“祖母,我再去探望四舅母一趟吧。”

    徐希的母亲是徐家三夫人,早些年因为难产,一对双胞胎都没留住,从那之后三夫人就闭门不出,在城外庄子里里开辟了一个佛堂修行,徐家的一切事物都不放在心上。徐希也曾经常去庄子见母亲,可是每每前去,都会伤心而归,后来也去的少了。

    对老三媳妇的做法,一开始老夫人心底里能理解,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老三媳妇不理会丈夫,不管女儿,好好的一个家像是散了一样,与其说她是在折磨自己,不如说是在折磨关心她的人。“你去的时候把你和希姐抄的经文带一些,像你四舅母,是自己困住了自己,日子都是要往前过得,终日里活在过去的事情里,是走不出来的。”

    “祖母,我记得了。”三舅母的事情容薏不好评价,远嫁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为了徐希她必须要去一趟。

    正说话的时候,老夫人身边的陈妈妈领了一个和她有几分相似的人进来,“老夫人,您快瞧瞧这是谁回来了。”

    没等老夫人开口,那人就笑着行礼,“鹊枝见过老夫人。”

    原来是跟着徐桐月一块嫁往容家的陪嫁丫鬟,一别数年,现下与以前的模样大不相同。

    老夫人转头与陈妈妈说:“到底是亲姐妹,与你很像。”

    “还是不一样呢,我这妹妹一看就是见过世面的,我呀,可是一点都比不上了。”陈妈妈见了自己妹妹,两个人进来之前已经说过话,眼睛都有些泛红,在老夫人面前却也没必要提那些,只想着法逗老夫人高兴。

    “桐月派了你来,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事情要说。”自己的女儿自己知道,派了身边得力的人过来,八成有些怕自己不放人的意思在。

    鹊枝在听老太太说话的时候,就不经意的看了容薏好几眼,心里也酸涩的很。小小姐虽然身体不好,但是也在夫人身边磕磕绊绊长到了两岁,若不是那场病来的突然,也许就能一直在夫人身边长大。“夫人没有其他的吩咐,只说了一样,让我路上必须得照顾好薏姐儿。”

    老夫人心里跟明镜似的,薏姐儿小时候身子差,一点不好就要熬不过去,京城里不兴让小孩子见风淋雨,送来北安城之后用汤药养着,平日里也当男孩一样出去练武跑马,比在京城里规规矩矩的做千金小姐要少很多约束。也多亏了这样长大,薏姐儿如今才没小时候那么瘦弱。罢了,哪有当娘的心里不疼儿呢,这些年女儿的书信和药材都可以没断过,薏姐儿嫡亲的哥哥妹妹也时常也信过来,不然老夫人也不同意让薏姐儿回容家去。

    “鹊枝,你且说说有趣的事情,省的惹老夫人想小姐,夜间又要睡不好了。”陈妈妈知道老夫人一口气要送孙女出嫁、外孙女回家,正是多愁善感的时候,悄悄和妹妹使了眼色,还是多说点轻松的事情比较好。

    能做得力的管事妈妈,鹊枝哪能看不懂眼色,赶紧让人拿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锦盒进来,把一枚小钥匙交到老夫人手里,“这个盒子是咱们菱姐儿准备的,里边都是给您和薏姐儿的,让您亲自用钥匙打开呢。”

    “看来妹妹准备了惊喜,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祖母,您快些打开吧。”即便是对容菱送的礼物没什么兴趣,为了让老夫人高兴,容薏还是在一旁凑趣。

    老夫人笑着打开了小银锁,锦盒里赫然是几封厚厚的信,还有一幅肖像画,是容菱画的一家人,唯独容薏的样貌还没有画上。

    鹊枝解释道:“这幅画菱姐画了好几天,想着您没有见过菱姐儿和舟哥,就画了画让您看一看。菱姐儿也是小时候见过姐姐,但是往后能常见了,就想了这么个法子,请您着人把薏姐儿画上,留给您时时就能看见了。”

    老夫人看着画上的女儿,眼睛里也是雾蒙蒙的,“菱姐儿这心思也巧,找人画上薏姐儿,裱出来拿给老爷看。”

    陈妈妈领了这个活,“我这就拿去让人画。”

    老夫人也让陈妈妈和鹊枝一块去,“你们姐妹也许多年没见了,想来也有许多话想说,一块去说说话吧。”

    两个人都谢过老夫人才出去,容薏留在老夫人身边,用小拆纸刀打开那几个信封,把信里的内容一一读给老夫人听。舟哥儿刚刚学会写字,信上的许多地方闹了笑话,逗得老夫人那些离愁消散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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