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王家是饮料厂有名的臭狗屎，人人都躲着走，怕沾着一身臭。
王有银他娘也不敢鼻孔朝天了，遇到领导更不敢颐指气使了。
她就怕真把人得罪狠了，自家在厂里没好日子过，现在也就因为他们老两口还在厂里她儿媳妇才留在王家。
不然唯一没进去的儿子废了，要是离了咋找媳妇啊？
正上着班呢，林严隐隐约约听见保卫队喊他。
“你出去瞧瞧是咋回事?”小戴推推他。
林严放下手里的活，纳闷谁来找他。
到厂子门口，他瞧见一个眼生的憔悴青年站在那里，瘦削的给人一种风吹就倒的错觉。
“你是?”
此时的省城，老太太他们迎来了麻烦。
“死老太婆，借点钱花花呗!”
几个二流子吊儿郎当地围住林老太的摊子，为首的穿着喇叭裤，梳着个油头。
原本在买盒饭买卤味的人瞧见这群二流子，立马放下东西摆摆手说不要了。
一看就是来找茬的，还是溜为上策。
但是吧，你要说直接走了那也没有，只是找了个能看热闹又不会被牵连到的安全地儿猫着而已。
眼看着几笔生意就那么跑了，而且指不定要耽搁多少生意呢，老太太出离愤怒了。
林老太把菜刀往板上一剁，哐当一声刀稳稳地立在了板子上。
她双手叉腰，眼带凶横地看着几个小年轻:“你们说啥?要借啥花花?”
没想到几个二流子并没有被唬住，他们把外套微微敞开，露出锋利蹭亮的刀尖来。
“老太婆，你别给脸不要脸!”
林满粮一脸紧张，连带拿着菜刀的手都在颤抖。
林老太恨铁不成钢地撇他一眼:“男子汉大丈夫能有点出息不?”
“娘，可是人家拿着刀啊!”林满粮一脸哭丧样。
林老太:“怕啥?你手里头不是也拿着刀吗?”
“别废他妈的话了，到底借不借爷们钱花花?”为首的二流子不耐烦了，鼻孔朝天地看着几个老弱。
他有十几个兄弟，这摊子上有骨气的就一个老不死的，还有两个也上了年纪，瞧着就畏畏缩缩的，这么点武力值他都不放在眼里的。
林老太心累地瞅一眼大儿子，把板子上的菜刀拔出来就握在手里。
“你谁啊？我们平头小老百姓，能有啥钱？”
二流子自然地忽略了林老太的前一个话题:“摆摊做生意的没钱？你唬谁呢？”
老太太丝毫不落下风，立马回呛道:“要是有钱谁还来摆摊？日晒雨淋的还被人瞧不起。”
林满粮再怂也不能让年迈的老娘顶在前头啊，他壮壮胆子拨开老娘走到前头。
林满粮咳嗽一声，二流子们眼带警惕。
在一些二流子眼里，这男的算是摊子上唯一的战斗力了，年纪虽然有点大，但长得高高壮壮的。
没成想林满粮语气一秒卑微:“大爷们，咱是真没，没钱啊!”
这声大爷把几个二流子叫舒爽了，可他们也没忘了今天来这趟是要干啥的。
“不成!老子管你有钱没钱的，一百块钱，没得商量!”一伙二流子依旧凶神恶煞的。
林老太实在见不得自己大儿子这个怂包样:“起开!”
“娘你干啥？”方桂英赶紧拉住婆婆，她都瞧见人家外衣里头裹着的那些刀了，婆婆都是上了年纪的人了，咋还这么莽呢？
老太太一把抢过大儿媳手里的菜刀，手持双菜刀冲上去就一顿砍。
“你们这些小瘪犊子!收保护费收到老娘头上了!你也不打听打听老娘混的时候你爹都还是个卵蛋呢!”
老太太刀过之处，人人闪躲。
“你这老不死的!给脸不要脸是不是？”为首的二流子也怒了，他们本来没觉得是个多棘手的活，不就是几个老的嘛？随便收拾一下就行了，刀子都不用动。
没想到这个最老的最彪悍，他们还在走流程呢，人家直接上菜刀了!
青天白日的人又多，他们是打算收收保护费就溜走的。
“嚯，你还有脸皮呐!人要脸树要皮，像你这人都算不上的东西还有脸呐？”老太太双手持刀，冲着头子就刷地劈砍下来。
那头子没想到老太太是动真格的，只往后退了一下步，还没躲出老太太的攻击范围。
刀劈下来的时候都快到他鼻尖了，身后的小弟拉着他的衣领子就把人往后拖，头子就眼睁睁瞧着刀从他眼前划过。
等往后踉跄站定，他白毛汗是一层一层冒。
妈了个巴子的，今天差点就交待在这了!
他再出声的时候声音都是抖着的:“你，你这个死老太婆...”
他还没骂完呢，刀又往他脑袋上来了。
他矮身一躲，都能听见菜刀从自己脑袋顶上划过的呼呼声。
这下也没啥好说的了。
“兄弟们都给我抄家伙!”头子狠声道。
才几个呼吸，场面就变得不可收拾了。
林满粮和方桂英也赶紧上前支援林老太。
方桂英的菜刀在婆婆手里呢，她就只能临时捡了根棒子。
林老太菜刀耍得呼呼的，那群二流子大多都是躲着。
这老太婆凶悍但也身板脆啊!
一不留神人就噶了，那他们也就只能等着挨枪子了。
虽说因为他们动真家伙了人群都散开了，可散开也只是从小圆圈变成大圆圈了。
乌泱泱一群人蹲在远处看着呢!
要是平时帮派之间争斗的话没谁讨嫌不讲义气去找老猫来，可这对上平头百姓的话说不准就有谁去找老猫了。
到时候出点啥事都不好逃，他们原来只打算讨点钱花花的。
那头子是真来了火，把磨得锋利锃亮的刀从怀里掏出来和老太婆对砍。
一开始他还微微收着点力，这就是个老太婆!
但人老也不影响人家彪悍啊!
林老太菜刀舞的虎虎生威，比他这青壮年看上去都得劲。
“唰!”他要是躲得慢一点，划破的就不是他的裤子而是他的大腿了。
方桂英瞧着战况焦灼，对面渐渐打出了真火气，慌乱地瞧了瞧摊子。
一咬牙，她把辣椒面瓶子拿在手里，大喊一声:“娘!满粮!快躲开!”
一喊完她就把辣椒面朝那帮二流子撒了过去。
“啊!”对面的不少人捂住眼睛惨叫起来，还有不少看热闹的也被波及了。
老太太躲得及时，没被辣椒面波及到，现下瞅准机会丢开菜刀拽过儿媳妇的木棒双手合着跳起来往头子大腿上狠狠一劈。
“啊!!!”惨叫中还隐约带着咔嚓声。
“娘!娘你咋了？!”林满粮急得眼睛都红了，鼻孔冒粗气，额角青筋暴起。
老太太一脸痛楚地扶着腰:“我腰闪了，没啥大事!快给我抄家伙把这群瘪犊子的腿都给我打折了!看他们还敢来找老娘麻烦!”
不过还没等他动作呢，老猫就来了。
老太太虽年纪大了，但她眼尖得很，一瞧见老猫就立马撒开儿子的手，哎哟哎哟地躺在地上哀嚎起来。
“娘...”林满粮慌乱起来，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好。又害怕老猫把他抓走，又害怕老娘真出了啥事。
林老太躺在地上朝他挤眉弄眼的，奈何林满粮看不懂啊!
好在儿子不给力，儿媳给力啊!
方桂英立马扑到老太太身边，哀嚎起来:“娘啊!咱们这平头小老百姓咋摊上这灾祸啊!这是不让咱们活了啊!这些土霸王比以前的地主都还毒哩!不给他们钱就要杀了我们啊!真是被逼的活不下去了啊!我们这几个老的又碍着谁了？”
林满粮虽说脑子不灵光，可看见媳妇的示范还是可以照着做的，他也噗通一声跪下来哭嚎。
只是明显功力不到家，关打雷不下雨地干嚎，比不上他媳妇的声情并茂。
二流子们还捂着眼睛一脸懵逼呢!
啥情况？
突然之间那老太婆咋躺在地上了？
他们没瞧见情况，眼睛还火辣辣地疼着呢!
他们以为老太太真被打出个好歹来，脸上都涌现出惧怕的神色。
“干嘛呢？干嘛呢？都给我抓起来!”老猫们到了，一瞧见躺在地上哀嚎的小老百姓和拿着刀的二流子们心里就有数了。
唉，又是这些人!
在自己圈子里闹也就算了，还来祸害老百姓？
天天逮他们也是烦得不得了。
这下视线被遮蔽的二流子们也看见老猫了，老鼠怕猫，那是刻在骨子里的，他们拿着刀一蹿就想跑。
但老猫早把人围住了，一个人都跑不了!
等到抓头子的时候犯了愁，他们一抓人，那流氓头子就抱着腿哀嚎。
“他不走就拖着他走!”几次下来抓捕他的人也怒了。
这些伎俩他们见得多了!
三个老的能把这些年轻力壮的大小伙子给伤得多严重？
那流氓头子一路被拖出了惨叫声，嚎着腿断了腿断了也没人理会。
其他的小弟们见状也乖乖巧巧都伸出手跟着走了。
“大娘...”老猫转向躺在地上的林老太他们，不知道要咋说。
“我头疼头晕，脑瓜子嗡嗡嗡的，眼前发黑。警官，我不会要死了吧？”老太太气若游丝。
老猫也吓一跳，赶紧道:“留一人跟着我们去说明情况就行，大娘你赶紧去医院瞧瞧。”
“桂英啊，你去，满粮，等会儿领我到医院看看。”
“哎!”两人应声。
大儿媳比大儿子知道变通，大儿子除了干活没一点用!
他老娘都把眼睛眨瘸了他都不知道是啥意思!
她这么聪明的人是咋生出这么个榆木疙瘩？
等方桂英跟着一群人走了，老太太朝林满粮招手:“看啥？还不赶紧扶你老娘起来？力气使大了，还是老了啊...”
“娘，咱先去医院。”
老太太眼一横:“去啥去!先把摊子收了!不然像前回一样连肉都没了。”
林满粮着急又不敢反抗老娘的权威，只得先把摊子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