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欢迎的林严

    张君敛没再追问,顺着他们的意把这个话题轻轻揭过。

    他们在同一栋教学楼上课,教室却不一样。

    谨妮和弟弟到二楼就停住了,张君敛还要继续往上走。

    谨妮刚踏进教室就觉得晦气,陈盼弟就在第一排门边坐着。

    陈盼弟瞟见这姐弟俩就迅速低头看书。

    “怎么着?她又惹你了?”赵丽杵着下巴笑。

    谨妮绷着一张俏脸:“这人可真够烦的,偏生和她分到了一间宿舍。她要是还在外头胡咧咧我就对她不客气了。”

    “早该这样了,”赵丽揉揉她的脸蛋儿,“你就是太好心,只是口头警告了她几句,又想着大家在一块儿要住四年,留给她最后一层脸皮子。要我说啊,像这样的白眼狼收拾了才行呢,不然不知道啥时候她会来咬你一口。”

    “知道了,赵嬷嬷──”谨妮拖长了声音。

    “好啊,我为你好你还敢嘲笑我!”两个姑娘趁着还没上课在座位上打闹起来。

    陈盼弟听见声音转过头往后看了一眼,她咬着唇想:这些城里头的姑娘都不是好的,看她是从村里来的就排挤欺负她。

    她忘记了刚开始来的时候谨妮总是带吃食来宿舍,她分的最多。她忘记了王姐也是村里来的,但其他两人都和王姐亲近的很。

    “你们舍友怎么不带你玩啊?”旁边坐着的小姑娘忍不住凑上来开口问道,她早早地坐在那里,看见了两人的眉眼官司。

    “她们不怎么乐意和我说话,可能因为我家里穷,啥都不知道啥也没见过,觉得聊不到一块去吧。”

    “啊?她们咋能这样啊?”小姑娘忿忿不平,“我问问她们去,大家都是同学,怎么能这么欺负人呢?”

    陈盼弟赶紧拉住了她,她可不敢让人和林谨对峙。

    “算了算了,交朋友也是要看缘分的。”

    “唉──”小姑娘叹了一口气,“你这性子也太软了,难怪会被人欺负。她们不乐意搭理你就算了,你和我们玩,对吧?”

    后头这句是她问坐在旁边的小姐妹。

    小姐妹点点头,她也看不惯这事儿。

    谨妮赵丽还不知道,她们还啥都没干呢,陈盼弟颠倒黑白的几句话就让同学对两人印象不好了。

    陈盼弟的面貌还真适合演个白莲花,细长眉瓜子脸,那一双眼睛水汪汪的。

    她瞧你的时候就像在诉说她的委屈一样。

    “哎,”赵丽用胳膊肘杵杵她,瞧着前排眉头一挑,“我看刚刚坐她旁边那姑娘极其愤恨地转头看了咱们一眼。咱们是不是变成欺压小可怜的恶霸了?”

    说完她也觉得好笑,捂住嘴吃吃地笑起来。

    谨妮眉眼一扬,在陈盼弟又转过头来偷偷瞧她的时候冲人比了比拳头,吓得陈盼弟一激灵赶紧转过头去。

    “我管她呢,要是她在外面再败坏我的名声她准没好果子吃。”

    话题一转,赵丽说起了其他的。

    “最近外面可太乱了,我爹娘都不准我出学校呢!说是有空了就来学校看我,不让我一个人回家去。”说着抱怨的话,赵丽的脸上却满是笑意。

    谨妮刚刚扬起的嘴角又落下来。

    “我爹跟我说,那么多没工作的知青回来,吃什么喝什么住哪里,迟早都得乱上一通。后边这个问题肯定会慢慢解决的,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说着说着她又甩甩头:“不说那让人心烦的事了,我问你……”

    ……

    “老林啊,你咳咳咳……”小戴在林严附近转了又转,还是没敢问出来。

    那些挨千刀的,自己想知道就自个儿问呗,偏偏把他推上来了。

    还虚情假意地说些啥你和他关系最好的屁话。

    这种事咋开口问呢?

    难不成问老林你是不是离了?你媳妇咋又结婚了?你们为啥离了?

    讨打呢这不是!

    林严停下手里的活,疑惑地歪头看他。

    小戴终究受不住良心的谴责,眼一闭说:“问问你想不想吃米糕,我家里给做了满满一盒。”

    小戴泪流满面,他是真问不出口啊。

    输就输了,大不了认怂,以后可不跟这些衰人打牌了。

    个个良心都是黑的!

    林严看得出来小戴想问的当然不是这个,可也没有深究的意思。

    “好啊,伯母做的米糕那是一绝!”

    林严嘴里嚼着米糕,可也没忽视周围的人有意无意的打量眼神。

    车间组长还走过来拍拍他的肩头:“你还年轻着呢,别丧气。平时我让你嫂子给你多留意留意,好姑娘多的是!”

    林严笑了笑,没出声。

    组长以为自己安慰到位了,满意地背着手跺着步子走了。

    “合着你一早上吞吞吐吐的是想问我离婚的事啊?”他看向小戴。

    小戴心虚地呵呵笑了两声,挠头道:“我这不是怕戳中你的伤心事嘛。”

    林严哭笑不得:“这事怕是全厂的人都知道了,还怕什么?”

    “你知道?”小戴震惊,小戴不解。

    这段时间林严消沉的厉害,没人在这个时候触霉头,那他咋知道全厂都知道了呢?

    “我前妻前两天大操大办的,咱县城就这么小,不止咱们厂,怕是所有人都知道了。”

    小戴同情地摸摸他的头,被林严摁在地上打了一顿。

    “你可别趁机占我便宜!”

    林严说的还真没错,这事可不止他们车间的,基本上全厂都知道了。

    因为这事,他大舅苏锋也被人有意无意打听了几回。

    虽说林严是个二婚头,还带着个女娃子,可那也吃香的很!

    谁家没有个农村亲戚和侄女啊?

    钢铁厂正式工,人肯吃苦又上进,最主要的是风评好,没啥花花肠子。

    村里乐意嫁给他的小姑娘那是一抓一大把!

    林严突然发现,他在厂里人缘突然就好了起来,特别是大娘大婶儿,可乐意和他一块唠嗑了。

    就是唠着唠着就拐到了什么她家里有个勤劳能干的侄女,她家里有个漂亮可人的表妹上去。

    每回从大娘大婶们的包围圈里突破出来都是个难事。

    “你说这些婶婶们咋这么偏心呢?我一个大好青年还单身着呢!咋就给你说媒不给我说呢?”

    “你还好意思说!”林严笑他:“你一来上班媒婆们都踏破了门坎,你这看不上那也看不上,就想娶个天仙儿回家。你单身怪谁呢?我可巴不得那些大娘们赶紧包围你,我可受不住这种福气,我现在还真没想着要结婚,我可不乐意我闺女有个后娘。”

    小戴以为他还对前妻念念不忘,只是嘴硬不说而已。

    他叹了一口气,欲言又止地走远了。

    林严也懒得寻思小戴脑子里又脑补了些啥,吭哧吭哧地继续干着手里的活。

    下班回到家里,他把草席拖到院子里躺下。

    他现在一天三顿饭都在厂里吃,也不用劳烦兰花她们送饭。

    早上天不亮就走,晚上天黑了才回,回到家里也是一点人气儿都没有。

    最近天还没有热到能在院子里打铺盖的地步,可他就是想在院子里打铺盖。

    奶和娘都不在,也没人唠叨他。

    这会儿有点儿发凉,他又拿出一床被子裹紧。

    “叔,你干啥呢?”隔壁探出个小脑袋来。

    林小牛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好奇地问。

    林严有些尴尬,难得幼稚一回还让邻居家小孩抓了个现行。

    “叔,你是不是因为没老婆所以难受唔唔唔……”剩下的话被他哥林大牛捂进嘴里。

    林大牛讪笑道:“叔,你慢慢纳凉,我们先进去了啊。”

    林严摸摸鼻头,在两个小娃蹿下去后也赶紧抱着凉席和被子进屋了。

    这都是个什么事儿啊?

    他住的那间屋子靠近林大牛家,他还听到了隐隐的训斥声和小孩的哭声。

    现在他离婚的消息还没传来村子里,都是说他媳妇和他闹别扭。

    杨小红再婚了,纸包不住火,估摸着他离婚的消息也快传到村子里了。

    到时候,唉,还是去外公外婆家躲躲吧,不然他怕像在厂里头一样,那些大娘大婶们天天来找他唠嗑。

    还没等他去外婆家呢,大舅就先找上门来了。

    “小严,咋回事啊?”

    最近总有些人来找他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苏锋越想越不对劲,找人问了问。

    嚯!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

    他外甥居然离婚了!外甥媳妇都再嫁了!

    林严一噎。

    他就说他好像忘了点什么,原来他还没把这事和外婆和舅舅他们说!

    危!

    他大舅虽说对他们几个外甥外甥女都很好,可对他们也很严。

    按他大舅的话来讲,虽说他们几个早早没了爹,可他这个当舅舅的也能替他娘管教他们。

    受欺负了尽管和他说,他替他们出头。可要是做了什么坏事让他娘烦心了,教训起来也是毫不手软的。

    他这事在老一辈眼里都算得上离经叛道了吧。

    哪有人说离婚就离婚呢?

    “大舅,我……”

    “别吞吞吐吐的,像个男人样!小严啊,你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心思过于柔软,耳根子又软,人也优柔寡断了些。”

    林严羞愧难当。

    大舅说的没错,他当时在杨小红再提了一回彩礼的时候就应该看出来两人并不合适。

    可他总怜惜她的处境和难处,一而再再而三地替她找借口。

    不仅害了孩子,还害了家人。

    苏锋把自己宽厚的手掌压在林严肩头。

    “咱回家,到时候你把事情都和大舅仔细说说。虽说你外婆外公他们年纪大了受不得刺激,可现在这情况,从我们嘴里知道总比从外人嘴里知道来的好。咱们得好好寻思一下咋把事情和他们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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