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棺(一)

    “棺材停了7天了,还请各位明日一早送我家老爷入土为安吧……”

    说话的老奶奶右眼上有一块白翳,眼珠浑浊,看人的目光又毒又冷。

    老奶奶身前围着三男两女,都穿着一身新式中山装,神色惶恐。

    见这些人没什么反应,老奶奶便转身提起棺材旁边一个藤制提篮摇摇晃晃出了门。

    屋内正中间摆放了一具硕大的纯黑色棺材,棺材正上方,立着一张黑白相。

    相片中是一位国字脸男人,眯眯眼,八字胡,胡子下的嘴唇似笑非笑。

    “啊——我受不了了,我要回家!”

    老奶奶刚走,一个瘦长脸的黄毛就哀嚎一声倒在了地上,手脚并用地往门外爬。

    “疯了么你,想死别带上我们!”

    一个寸头年轻男子见状,二话不说抬腿就是一脚,将那黄毛给踢回房内。

    “凶什么?他是自己走,又没拉你!”

    黄毛手上迅速泛起一大片红痕,梳着马尾的女生见状,立即走过去扶起黄毛。

    寸头男子冷哼一声:“头七意味着什么你们不知道么?第一次来不懂规矩也就罢了,难道头七回门也不知道么?他要是出门去撞了什么东西招进来,到时候团灭你负得起这个责么?!”

    马尾女和黄毛是在场人里唯二新人,闻言心头一跳,两人交相握着的手就微微抖了起来。

    屋外已是深夜,屋内光线昏暗,只有棺材两侧有淡淡烛火摇曳。

    棺材没有封口,从靠近门口一侧的棺材板上露了一道约5cm宽的口子,但目前这种情况,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看。

    “大家都别慌,我叫张岳,已经是第五次闯关了,头七回门确实是凶险万分,但若能提前做好准备,应对得当,也并不是毫无生机。”

    说话的人个子不高,但身板硬实,声音浑厚,戴着一副黑色方框眼镜,浓眉大眼,看着给人一种很靠谱的感觉。

    话音刚落,场上几人的脸色都有了变化。

    之前一直背靠墙角一声不吭的短发女人默默向这边近了几步,寸头眼里有了喜色,最激动的是刚刚闹着要走的黄毛,此时一把拉着马尾女就往张岳身边扎猛子。

    “你就是传说中那个精通奇门八卦的岳哥!岳哥我叫黄肖,我哥是黄增,之前你们一起通关过的,求求你带带我,等出去了我一定让我哥同意跟你交易!”

    听到交易这两个字,张岳的眼里精光一闪,但面上不动,“好,这事不急,现在最重要的是搜集线索,虽然我确实懂一些这方面的事情,但不同地方习俗不同,甲之生门乙之死穴,所以大家还是先搜集线索。”

    有黄肖粗鲁行径在前,张岳这一番话很得人心。

    但气氛缓和了没半分钟,门外就响起了细碎的沙沙声。

    门虽然开着,但屋外一片漆黑,阴沉沉的,屋内摇曳的黄色烛光半点照不出门。

    想起之前寸头说的头七回门,黄毛立即抱着马尾女缩在了张岳身后。

    张岳皱着眉头看着大开的木门,以及木门窗格上那一层薄薄的轻纱纸,不动声色地将手放在了口袋里的黄符纸上。

    寸头抿着唇一把扛起两个厚背高凳想挡在门前,但步子刚迈了两步,不知为什么,恐惧的看了眼门外,最终只是默默将凳子放在自己身前,不敢再动一下。

    短发女人大拇指轻挑,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虎口处的长刀无声出鞘。

    随着声音不断逼近,就连躲在张岳身后的黄毛也从衣内暗袋里掏出一个娃娃形状的石头人偶紧紧握在手里。

    沙沙沙——

    声音更近了,所有人都在防备,但没有一人敢上前关门。

    屋外忽然起了风,一阵怪风突然刮进屋内,棺材两侧蜡烛应声而灭。

    黄肖忍不住惊叫出声:“岳哥!”

    张岳嗖的飞了两张黄符出去,身形快若闪电,一把将木门给关上插了闩。

    “啊——”

    门外响起一声惨叫,门内一片祥和。

    听这声音,应该是打中了,众人均是一脸佩服的看向张岳。

    屋外,王白凝一把扯下脸上的两张黄纸,苦兮兮地揉着被砸红的鼻头,感叹自己这一辈子,真是活着也倒霉,死了也倒霉。

    想她当初做了个预知梦得知自己即将在下午6点死于心肌梗塞后,考虑到给未来领导留个好印象,以及对于生活的最后一点向往,她抓紧时间点了一大堆自己之前爱吃但没舍得买的,哐哐一顿猛造,最后成功达成提前一个小时把自己活活撑死的光荣战绩。

    在被鬼差锁着链子拉往阎王殿的时候,心里还美滋滋的想着,像我这种提前报道的,不知道投胎能多加几分,最好是凑个保底,下一世投个富贵人家的门……

    没成想美梦刚编了个开头,拉着自己的鬼差就和阎罗前殿的牛总管吵了起来。

    “快点,把这单登记了我好赶去拉下一单。”

    牛总管:“登记什么登记?这册子上分明记载的18:00,你17点01分就给我拉过来了,你这让我怎么登记?”

    鬼差:“我管你怎么登记呢?你再不接手耽误我赚钱,小心我回头去投诉中心投诉你消极怠工扣你奖金!”

    牛总管:“你敢!我还没问你提前拉过来是不是采取了什么非法手段申请二级介入调查呢,你倒好,还先威胁起我来了?”

    卑微王白凝:“那个,其实是我……”

    鬼差一挥手,给了王白凝一嘴巴鬼气,“你别插手,这是我和他的事!”她指着身前的小黑色圆圈,义正言辞,“我这鬼差记录仪一直都开着的,有本事你就去告,哼,当年老娘斥巨资才搞到的这玩意儿,为的就是今天这种情况,我倒是要看看,最后到底是咱们谁被扣奖金被扣绩效!”

    牛总管气得鼻孔轰轰冒黑气,当即就和鬼差来了个舌战八百回合。

    王白凝几次想要上前劝阻,最终不是被鬼差推开就是被牛总管蹬开,于是只好一个鬼凄凄惨惨蹲在一旁托着脸看。

    唉……早知道就吃慢点了……

    王白凝苦兮兮的想着。

    谁知道冥界原来不卷打卡啊……

    吵到最后,眼看着手牌上接下来的几单都已经亮起了红灯,鬼差终于受不了了,哀嚎一声往地上一躺,直接开始了阴暗扭曲爬行,“不干了不干了,这破差事谁爱干谁干,反正我是干不下去了!”

    牛总管见鬼差这幅样子,脸色呆滞了一瞬,最终鼻子吭了吭气,见鬼差身后已经排起了长队,暴躁蹬了蹬牛蹄,“算了,干脆去见阎王,让她来断个分明吧!”

    鬼差当即一个弹跳起身:“好,就这么办!”

    王白凝没想到自己居然是因为这个见到的阎王,不过见到总比没见到好。

    正想着待会儿要怎么在阎王面前美言几句,表示自己想要早点报道的诚心,鬼差和牛总管就已经先一步冲到自己身前在阎王殿大吵起来。

    阎王长得十分美艳,哪怕此时纤手揉太阳穴,眉心微蹙,也依旧美得不可方物。

    见那两人半点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阎王冲最后的王白凝勾了勾手指。

    王白凝狗腿指着自己:“我?”

    阎王慵懒点头:“过来。”

    王白凝麻溜蹿过去:“您找我?”

    阎王微微侧脸:“凑过来点,将事情简短说与我听。”

    王白凝点头哈腰:“好的好的。”

    为了给自己的下一世争取福利,王白凝将自己想要提前报道的忠心,不惧生死的决绝,以及多次试图阻拦鬼差、牛总管吵架的果断,都作了着重描述。

    “但最后无奈我人微言轻,能力有限,还是将此事闹到了您这里来,给您添麻烦了,实在是抱歉……”

    阎王抬眸,一双琉璃色的眸子妖冶勾人,“你是说……你做了个预知梦?”

    王白凝:“对,不过不稳定,就偶尔会做这种梦。”

    阎王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在漆黑桌案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轻叩,末了,她突然勾起嘴角望着王白凝笑了,笑得王白凝头皮发麻。

    “小美女,如果给你个机会,让你下辈子投胎进首富家,怎么样?”

    王白凝两眼迸射出高瓦射灯:“求之不得!”

    阎王眉眼弯弯,笑得仿若凛冬寒日百花齐放,“好,那便领了这牌子,去乾二门报道吧。”

    只听投胎皆入坤门,坤门64道,道道不一样,可从未听过什么投胎要去乾门的……

    但见此时阎王已经垂眼打起了瞌睡,王白凝也不敢多问,只好顺着阎王手指的方向往黑雾里走去。

    一路黑沙铺地,道路两旁开着不知名的闪着幽光的绿色九瓣花朵,倒是罕见。

    到分岔路口,有泛着莹莹红光的石牌指路,左侧为乾一门,右侧为乾二门,左侧道路隐隐透着光,右侧道路则是更加沉寂的黑暗。

    王白凝借着左侧道路透出来的光又看了眼手里木牌——发牌人,咬咬牙往右侧走去。

    沿路不时有冷风从两侧阴水吹来,顺着裤管往上,等到了路尽头,王白凝已浑身冷湿透。

    眼前,是一个大门紧闭的石屋,上有荧光刻字——乾二门。

    王白凝握住浑圆石门把手,用力往里一推,便感觉门内传来一股巨大的吸力。

    朦朦胧胧中,只听一雌雄莫辨的声音毫无感情的念着,“发牌人,需在关卡开始前5分钟内将牌发给闯关人,若发牌失败,则发牌人被抹杀,为保发牌人工作顺利,发牌前,发牌人暂时处于无敌状态。”

    “温馨提示,请发牌人保护好自己的身份,不要被发现,否则将视情节严重程度做出惩罚,情节严重者将会被当即抹杀。”

    等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王白凝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偌大的古代四合院内,视野只亮了一瞬就迅速暗淡,像是游戏初始设定载入,周遭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感觉怀里有什么硬物硌着,她掏出来摸了摸,长方形,6张,像是之前那道声音说的卡牌。

    至于最开始刻着“发牌人”的木牌,已经不见了。

    脑海里有一个小巧的圆形时钟在倒计时。

    对了,5分钟内完成发牌!

    王白凝猛地反应过来,慌得一批。

    新手上班,求老师傅带带啊!

    她像个刚峨眉山上的猴子一样急得抓耳挠腮到处看,但问题是,上下左右,东西南北,无论哪个方向,通通都是一片漆黑。

    正着急,一只涂着荧光红指甲的阴冷白手搭上了她的肩膀,“白凝,是你么?”

    王白凝瑟瑟发抖。

    如果走夜路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一定不要回头!

    想到这句话,王白凝正准备装作没听到赶紧走,但没成想那手力气奇大无比,宛若钢钉,不仅将自己钉在原地,甚至好像还在试图让自己骨肉里嵌。

    “白凝,怎么一夜过去你就翻脸不认人了,这可是伤了顾某的心呐……”

    说着,一个滑腻的白脸顺着脖子凑到王白凝脸颊旁,嘴唇鲜红,牙齿尖利。

    王白凝一个哆嗦。

    啧,什么破鬼魂,怎么还造我黄谣?

    等等,鬼魂?我自己现在不正是鬼魂么?咱俩庙门前的石狮子——谁怕谁啊!

    想到这里,王白凝一把握住那白手,猛地回头,“老实交代,现在人都在哪里?!”

    男鬼愣住:“你……你能抓到我?”

    王白凝冷哼:“我不光能抓到你,我还能砸死你呢,怎么,要试试么?”

    男鬼瑟瑟发抖,委屈巴巴,“我做人的时候被女人欺负,怎么做鬼了还要被女人欺负?”

    王白凝皱眉:“好好的别乱说话,我什么时候欺负过你了,还白凝,白凝这个名字是你能叫的么?”

    男鬼顿时火大:“好你个秦白凝,不是你当年求着我带你私奔的时候了?我可是老老实实听了你的话去下药的,我活着的时候找不到你人,现在死了,说什么也要让这桩事大白天下!”

    原来是秦白凝……

    王白凝脑海里的倒计时已经走了一半,开始变红色,王白凝赶紧给了男鬼一巴掌,“别废话,快,告诉我人都在哪里?”

    男鬼震惊的捂着脸:“你……你居然打我……好好好,我说,我立马说——”

    眼看王白凝又要一巴掌,男鬼吓得疯狂竹筒倒豆子,“大老爷和新招来的人都在正房,大少爷、三小姐和张妈、香儿等下人住在西厢房,二奶奶和红叶、凝儿等下人在东厢房,秦管家、李厨娘等人在正房对面的倒座……”

    新招来的人?

    王白凝反应飞快:“走,带我去正房!”

    男鬼瑟缩了一下,像是听到了什么令人害怕的东西,“那里有恶鬼,我过不去……”

    “废物!”

    王白凝抬手就是一巴掌:“过去,不一定死,但不过去,我现在就能让你灰飞烟灭!”

    男鬼凄凄惨惨,只得赶紧带着王白凝往右侧跑。

    一路左拐右拐的,好不容易终于赶上了,王白凝咧着张大嘴,正准备发牌,木门砰一声就砸了她一脸,挺翘的鼻子首当其冲,遭受重创。

    我去——

    王白凝刚要抬手砸门,就听男鬼怪叫一声,“不好,她来了!”嗖的消失。

    “谁?”

    王白凝不明所以,回头左右看看,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但脚下突然漫上凉意。

    她低头看去,只见一个披着满头湿发的女鬼正从她双脚之间往上爬。

    女鬼双眼全白,一身红衣,周身全是翻涌的水,一看就是厉鬼,吓得王白凝疯狂砸门,但还没开口,就听门内发出尖叫声。

    黄肖:“啊,进水了,好多水!”

    马尾:“怎么办,是不是水鬼啊?”

    寸头翻身跳到木凳上,严阵以待。

    短发女长剑飞舞,剑光闪烁,地上的水被逼退几秒,但很快又翻涌着漫了上来。

    张岳大汗淋漓,眼疾手快三张黄符飞出去,结果碰到水的一瞬间就吱吱叫着燃烧起来化作齑粉。

    张岳脸色急沉:“不好,竟是个中级鬼。”

    关卡刚开始,连发牌都没开始,居然就出现了中级鬼?他只有一张定身符可以对付中级鬼,但那可是他最后的保命手段,难道要在关卡开始就用掉?

    犹疑间,水势渐大。

    屋内所有人都跳上了椅子,因为椅子不够,黄肖和马尾甚至还跟着张岳跳上了棺材,但那水势翻腾越来越猛,几个瞬息的功夫,居然已经有了椅子腿八九分的高度。

    从门缝处依稀能看到有大量的黑发在顺着水流往屋内蔓延,三根涂着暗红色指甲的手指也已经顺着越来越大的门缝扒了进来,正在试图顶那本就松散的木头门栓。

    黄肖惊恐:“不好,要被顶开了!”

    张岳不再犹豫,掏出定身符往那女鬼手指上扔去。

    黄符快若闪电,但那女鬼的速度更快,在黄符贴上的前一秒,女鬼的手指猛地外缩,紧接着,门外出现巨响,咚一声,像是什么重物被砸在地上。

    颤颤巍巍的门被一把推开,一个黑色长直发的秀丽美女出现在所有人眼里,左手唰的翻出6张灰色石质硬卡,笑容满面,“性感荷——啊呸,我是说,发牌了,快过来拿牌!”

    长发女鬼消失,滔天洪水退散。

    张岳愣住,看向王白凝的眼神里一瞬间闪过无数情绪,但最终,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淡定走过去从里面抽了一张。

    牌在落入张岳手里的一瞬,卡上的石壳裂开,石屑簌簌落下,露出里面绿色卡片原本的样子——张岳:平民。

    张岳安静的看了一眼,随手将卡牌放入怀里。

    卡牌上的文字,除非闯关者死亡,否则永远不会显现在其他人眼里。

    黄肖陪着笑走过去,也抽了一张,“嘿嘿,大佬,刚才那中级鬼是您给灭了的?”

    王白凝继续微笑,表情八风不动,“也就一顺手的事儿吧。”

    心里吐槽,还好最后关头想起了自己发牌前状态无敌,不然差点就错过时间被抹杀了!

    “大佬真厉害,也不知道哪个不长眼的发牌人居然坑到了您头上,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黄肖一边拍马屁,一边看手里的牌,只一眼就额头上就冒出了汗。

    自己居然抽到了个这,这接下来该怎么玩?

    马尾女小小声:“不是说抓住了发牌人有额外奖励么?你刚才干嘛不问她的名字?”

    黄肖皱眉:“你见过哪个发牌人自己发牌的,那不是傻子是什么?人家有的是办法让别人替祂发好么?”

    傻子发牌人本人王白凝内心苍凉:“果然,对付这种人精多的地方,大繁化简是最好的办法。”

    马尾女小心应声,赶忙过去抽牌,顺便也拍了几句马屁。

    李悦:预言家。

    短发女生过去抽牌,礼貌垂首,“您好,我叫钱三,闯过三次关。”

    王白凝:“嗯,我姓王,叫我王姐就行。”

    王这个姓,怎么说呢,你拿块转头随便往人群里砸,砸死5个人,那必然有3个人姓王。

    所以理论上来说,世界上这么多王姓人里,总该有几个大佬吧。

    果然,王这个字一落,钱三的眼神立马尊敬,甚至就连张岳看过来的眼神,都像是王白凝刚才原地开了个光。

    寸头飞速上去抽了卡,主动报名字,“王姐好,我叫岑温,您叫我小温就行。”

    王白凝倨傲点头。

    几人都抽完了卡,就剩王白凝自己,她捏着剩下的那张卡看了看。

    王白凝:平民。

    由于深知自己发完牌之后的脆皮属性,王白凝装模作样的看了眼时不时偷看大开的房门瑟瑟发抖的李悦,轻描淡写地走过去将门给关上了。

    转过身的一瞬间,心里翻涌,谁知道接下来流程该怎么走啊?她除了要发牌之外什么都不知道啊!但装作大佬又不能开口问,要憋疯了!

    还好,大概她“随手”灭中级鬼的形象过于伟岸,所以都没有太怀疑她的身份,张岳先一步发话,“好了,现在先把各自手上的线索汇总一下吧,正好也初步排查一下狼人,毕竟刚才发生了这么多事,哪怕狼人再聪明,估计也难以编出完美无缺的线索。”

    原来还有线索,而且狼人估计没有线索,那自己是平民,是不是应该有线索?

    王白凝学着张岳将手里的牌翻过来看了一眼,上面只有三个大字——发牌人。

    王白凝无语凝噎。

    这件事你不用告诉我这么多回的其实……

    张岳:“张妈不可信。”

    “张妈不可信?”想起之前老奶奶的自我介绍,以及她跟他们说的话,李悦皱眉,“难道是棺材其实还没有停7天?还是说不是明天下葬,亦或是……”李悦想到最头疼的一个可能,“难道她根本就不是张妈?可如果她自称的张妈是假的,那这好像又和线索成了死循环……”

    张岳利落打断:“先汇总线索吧。”

    “哦哦,”李悦点头,翻过自己的卡牌,“我的是,死者不止一人。”

    钱三:“我们这次的身份是抬棺人,如果这条线索为真,那就有两种可能,要么要抬的棺材不是这一具,要么,不止这一具。”

    观察了一圈表情,钱三才施施然说出剩下的话,“我的线索是,望乡台来魂,纸铜钱求安。”

    李悦眼睛亮了:“我知道望乡台,传说阴曹地府有一望乡台,死者头七可以上望乡台回家探望,那这句话的意思,是不是我们只要找到纸铜钱给鬼魂就能安全度过头七回门?”

    钱三:“那么问题来了,你怎么判断,来的鬼魂是不是从望乡台来的呢?如果纸铜钱数量有限,而你又给错了鬼怎么办?而且,关于把纸铜钱给其祂鬼会发生什么事情,目前并没有相关线索。”

    李悦蔫儿了。

    岑温:“巧了,我这则线索好像正好和这个有关,迷雾遇魂,铜钱问路。”

    张岳摇头:“限定词太多,最好不要轻易尝试,像是陷阱。”

    岑温:“也是。”

    “到你了。”王白凝看向脸色惨白的黄肖,想说,这位同志心理素质未免也太差了些,就差把自己是狼写在脸上了。

    黄肖苦笑一声:“我的线索是——”他把手里的牌举起来翻转,但随即又意识到没有人能看到上面的字,笑得更惨了,像是要哭,“如果我说,我是白板,你们信么?”

    李悦立马无条件相信:“宝,我信你!”

    反正今晚自己就能验黄肖,看他说的是否属实。

    六人本有白板?

    张岳皱眉思考,刚想提醒预言家验黄肖,但想到王白凝还没说话,于是紧急止住话头,恭敬看向王白凝,“王姐,到您了。”

    王白凝心里苦,她是平民,所以她不该乱捏造线索陷害平民,但她偏偏又是不能被发现的发牌人,所以什么线索都没有的她,只能乱捏。

    不过还好,她之前有得到过重要线索,“张妈和三小姐住在西厢房。”

    就算男鬼会撒谎,但在鬼也会死的地方,在他分明觉得会被自己打死的情况下,他说谎的可能性无限逼近于零。

    鉴于王白凝提供的这一线索十分重要,且十分容易验证,所以张岳几乎是立刻就把心里对王白凝最后的几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的怀疑给掐灭。

    至于王白凝的阵营归属,目前来看,他看了眼场上的人,心中有了推断。

    见王白凝不愿意说话,张岳理解是大佬的骄傲,于是十分贴心的主动表示,“投票从第二晚才开始,24点到6点之间按规定必须回房睡觉,现在离24点还剩一个小时,各位再找找线索就赶紧回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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