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刎

    “庄文,你一大早上的大惊小怪些什么,害得老子睡不好觉!”

    一个壮汉站了起来,揉了揉眼睛,满脸的不耐,其他人也是睡眼朦胧,神色恍惚。

    “他、他······”

    只见庄文浑身发抖,手指颤颤巍巍的指向了一旁,众人朝着他指向的方向望去。

    只一瞬,众人尽皆清醒,角落中的女子更是惊呼出声。

    明楠侧趴在桌上,脸色惨白,鼻孔中有可怖的黑红色血液渗出,染红了他的衣襟。

    “明楠!明楠!”

    众人接连不断地呼唤着明楠的名字,可他依旧安详的趴在那里纹丝不动。

    有人大着胆子走到明楠身前,伸出一根手指横在他的嘴唇上方,想试探他是否还有呼吸。

    可惜,过了许久,他也没等来温热的呼吸,只有彻骨的寒冷。

    “明楠他已经断气了!”

    “什么?!”

    在场众人都是惊讶万分,昨日他们都在此处歇息,凶手只可能是他们之间的人。

    可究竟是谁,居然能在不惊醒大家的情况下,将明楠默默杀害?

    大家都是武林中一等一的好手,平日里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他们都会立刻清醒,可昨日大家却根本毫无所觉。

    一个身着青色衣衫的中年人站了起来。

    “在下青花谷邱正浩,倘若各位信得过在下,在下愿意为明先生探查一番。”

    “青花谷是当今武林第一大医派,我们如何不信,还请先生为我们探查真相!”

    邱正浩点了点头,走到明楠身边伸出手来号了号他的脉搏,随即一把撕开了他的衣襟。

    只见,明楠的胸口上是密密麻麻的黑色血丝,呈放射状分布。还有一道掌印,横卧在肋骨之下,那掌印色泽鲜红,分明是刚中不久。

    “正浩已经探查完毕,明先生中的乃是七杀掌和流星逐月,二伤相加,才是明先生死于非命!”

    流星逐月乃是一门奇毒,中毒者的胸口会起一个黑点,也就是所谓的“月”,随着毒素的深入,黑点会向四周放射出越来越多的像流星一样的线条,故名为“流行逐月”。

    而这门毒素来源于地处漠北的烛龙宗,七杀掌更是烛龙宗的独门秘笈,而烛龙宗······

    大家不由得将目光移向了庄文。

    “庄文,明楠是不是你杀的!”

    很快,就有人一马当先对庄文发起了质问。

    “你胡说八道!”

    “若真是我杀的,我岂会一大早上便惊呼出声!”

    “这样做岂不是打草惊蛇!”

    “呵,谁知道这是不是你自导自演的一处戏,好以此来洗脱自己的嫌疑!毕竟这屋里与那明楠有仇,想要置他于死地的,可仅有你一人而已!”

    “你胡说!蔚盟主昨天不是也与明楠结了仇,还险些用飞刀要了明楠的性命!”

    此言一处,方才还嘈杂不堪的木屋一下子陷入了寂静之中,大家纷纷将视线移向端坐在一旁的蔚雪风身上。

    庄文急红了眼,一时间口不择言,竟将蔚雪风牵扯了进来。

    此话一出,他便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这种情况,他说出这样的话,将武林盟主蔚雪风置于自己的对立面上,对自己只有坏处,没有好处,他简直肠子都悔青了。

    “我、我的意思是说,明楠那口无遮拦的猖狂样子,不知道明里暗里要得罪多少人呢,不能以此妄下定论。”

    庄文的大脑飞速运转着,好不容易憋出了一句找补的话,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蔚雪风的脸色。

    但很可惜,长期身处高位蔚盟主一向喜怒不形于色,他根本看不出一点端倪。

    “笑话,老夫杀人何须遮遮掩掩,老夫若是想杀他,昨日那一刀便足以要了他的命!”

    “是呀,蔚盟主行事坦荡,绝不会诓骗于我等!”

    蔚雪风发话以后,众人纷纷应声附和。

    这一下,可是将庄文给气的不轻。

    说蔚雪风行事坦荡,言外之意那不就是他行事狭隘吗!

    说的好听,归根到底还不是畏惧蔚雪风功力高深,不敢得罪于他,只得挑他这个软柿子来捏。

    软柿子,对呀,这屋中不还是有个更软的柿子在嘛!

    思及此处,庄文的思路豁然开朗了起来。

    他手指坐在角落中的女子,大声喝道:“杀害庄文的凶手,不是别人,就是她!”

    “昨日,她前来求宿时我就起了疑心,果不其然晚上就出了事,咱们这屋中只有她一个外人,不是她杀害的明楠还能是谁!”

    “庄文,你要不要脸,为了自己脱罪,先是污蔑蔚盟主,现在又来污蔑一个弱女子!”

    “庄文,你昨晚可不是这般说的,你不要忘了昨晚放这姑娘进来的人到底是谁!那姑娘又如何会使你的独门秘笈!”

    庄文此话一出,可谓是犯了众怒,屋内众人纷纷出言指责,你一言我一语的好不热闹。

    那女子更是在一旁哭的梨花带雨,说出的话更是断断续续,泣不成声,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大、大哥,你何故诬陷、诬陷于我!”

    “小女子平日里连阿父杀鸡都不敢看,又遑论杀人!”

    在众人的喧哗声中,蔚雪风皱了皱眉。

    他虽然一直对这个莫名到来的女子心存怀疑,可庄文为了脱身,毫不犹豫的将脏水泼给一位弱女子的作法又实在让他不耻。

    因此,思虑再三后,蔚雪风还是选择了默不作声。

    “我不管,不管怎样,我都不会认下这份罪的!既然你们没有证据,那这女子就和我有着同等的嫌疑!”

    庄文虽然被众人的指责声给说红了脸,但却仍是一副撒泼打滚的无赖模样,死死咬着那女子不放。

    因为他知道,如果这件事情盖棺定论,留给他的结局不会太好。

    这与江湖仇杀不同,在武林聚会中杀人,乃是江湖中的大忌。

    而此时,一直坐在一旁默不作声的萧玉辰突然站了起来,走向了慕雪嫣。

    只见他飞快的拔剑出鞘,剑尖直指慕雪嫣的喉咙。

    众人都震惊万分,可是此时为时已晚,出手相救恐怕已是迟了。

    屋中能来得及出手制止的恐怕只有蔚雪风一人而已,可蔚雪风依旧端坐在椅子上,眼睛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丝毫没有出手相救的意思。

    “嗡”的一声轻响传来,只见长剑停在了离慕雪嫣只有几毫米远的地方,剑身还兀自的颤抖不止。

    长剑前方的慕雪嫣死死的紧闭双眼,满头冷汗。

    萧玉辰轻笑了一声,转身把剑收回了剑鞘之中。

    “回禀各位英雄好汉,萧某已经替大家试过了,慕小姐确实不会武功,人皆惜命,萧某自认为在如此凶险的情况之下,无人能强忍着不暴露武功!”

    “好你个萧玉辰,我以为你是要帮我杀了这女子,却不想你居然如此心肠歹毒,保不齐你和这女子就是一伙的!”

    “萧大侠为我们明辨真相,如何心肠歹毒了,你个杀人凶手还想狡辩!”

    众人纷纷开始对庄文口诛笔伐,庄文自知大势已去,辩无可辩,今日他怕是必死无疑,索性将心一横,把剑夹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仰天大笑了起来,面目狰狞,状若癫狂。

    “哈哈哈!”

    “武林中人,谁人手上不沾染几分鲜血,可笑今日你们却在此处义正言辞的指责于我!”

    “你们没有人有资格杀我,能了结我性命的只有我自己!”

    “我虽自刎,但你们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是刽子手,我惟愿像窦娥一样,死后能有异像显化,昭示人间,再不济也要化成厉鬼向你们在座的每一个人索命!”

    只听“噌”的一声轻响,长剑迅速地划过了庄文的喉咙,鲜血喷涌而出,溅满了整张圆桌。

    “哐当!”

    长剑掉落在地,庄文也渐渐失去了气力,向后仰去,缓缓倒地,彻底的闭上了双眼。

    众人尽皆沉默,庄文临死之前发的那个毒誓太过可怖,武林中人虽然肆意洒脱,但正因为日常游走于生死之间,反而对这些誓言之类的更为信服。

    如今庄文信誓旦旦的以死明志,大家心中都不好受。

    “砰!”

    又是一声巨响,将众人的思维瞬间拉回到了现实。

    屋中掀起了一阵巨大的气流波动,众人身前的木桌应声炸裂。

    无数细小的碎片射向四周,众人纷纷侧过身去,用手掩面,以作抵挡,但还是或多或少的留下了些许伤痕。

    众人全都狼狈不堪,将愤怒的视线射向一旁的蔚雪风。

    “蔚盟主,你这是何意?”

    蔚雪风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痕,一抹尴尬悄无声息的爬上了他的脸颊。

    “方才太过生气,一不小心失手了而已。”

    “可笑他庄文作恶无数,竟然厚颜无耻妄图比肩窦娥,他这等污浊之人,恐怕死后地府都不会收容,只能化作孤魂野鬼,在人间飘荡!”

    这还是蔚雪风第一回当众失态,众人虽然对他愤怒的原因心存疑惑,但既然人家已经出言解释,他们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无事的话,大家便都散了吧!”

    此番相聚,短短一天便有两人命丧当场,大家均觉晦气,也不再多言,彼此之间拱了拱手后,便都起身离去。

    蔚雪风最后横了一眼角落里的慕雪嫣,便也离开了木屋。

    最后,小屋之中便只剩下了萧玉辰与慕雪嫣二人。

    “萧大侠方才为小女子遮挡木屑,小女子感激不尽,就此谢过。”

    慕雪嫣向萧玉辰福了福身,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

    “姑娘无需多礼,行侠仗义,本就是我武林中人当做之事。只是此地距离镇中路途尚远,姑娘可需萧某护送到镇上?”

    “那,不会耽误萧大侠的时间吗?”

    “萧某一个闲云野鹤之人,有什么可耽误的,护送姑娘乃是萧某的荣幸。”

    “那小女子就多谢大侠了!”

    林间小路上,一对青年男女相伴而行,暖暖的阳光洒在二人身上,将两人的身影拉的老长,勾勒出了一副美好温馨的画卷。

    英俊的男子微微笑着,随手摘下一朵小花别在女子的耳间,微风轻轻拂过,女子害羞的低下了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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