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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历练(完)

    腊月里的寒风凛冽,刀割似得刮在脸上。

    一头戴紫色抹额的妇人搀着自己枯瘦如柴的丈夫,急急忙忙将一个矮小的身影送上了江边停着的船只。除了那孤单的一只泊船和船头等待许久的船夫,江滩萧瑟枯白,像是铺满了皑皑白骨。

    那矮小的身影转过头来,被吹得青紫色的手拉住妇人便不松开,话音中满是惶恐,“阿娘为何要让我一人上船?”

    妇人闻言,捂住嘴痛哭起来,倒是一旁身子如枯柴一般的丈夫温柔地笑了笑,“阿昭,江那边有人在等你。”

    “那爹娘呢?”阿昭的声音带着孩童的稚嫩,“你们为何要留下来。”

    妇人眉眼闪过忧虑,她抬手盖住孩子的眼睛,将他送上了船,

    “阿昭听话,平平安安长大。”

    丈夫趁这会与船夫说了些什么,将怀里紧紧揣着的钱袋塞到对方手中,然后后退一步,撩开衣袍下跪,重重磕了个头。

    这副身子单薄到仿佛是一层要被江风吹走的薄纸片,然而跪下去的那一刻,却沉重如山。

    船夫抛了酒壶忙扶起他,不住地给对方保证自己一定会将阿昭平安送到江那边,毕竟是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孩子。

    丈夫闻言热泪,深深地作了个揖。他挽着妻子的手,双双站在寒冷寂静的江边目送船只的远去。

    “妖孽在这里!”

    行船还未走出视线,背后就响起一阵怒吼,随后便是嘈杂的人声和此起彼伏的脚步声。

    妇人松了口气,他们及时将孩子送走已是万幸,这些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丈夫转过身子,朝山上围过来的众人皆颔首示意,他挽着挚爱的手,嗓音清润柔和,“在下已承认妖身,也按照各位所说自废妖骨,恳请各位饶我妻子一命。”

    他抬首,眼眸温润深沉,“若是各位还有所顾忌——”

    “废什么话!”举着火把的村民没给他把话说完的机会,冷嘲热讽道,“你可是妖,妖本就与人不同,自然说不出什么人话。”

    妇人脸色一变,“我看人也未必能说出人话!”

    “你!”被回呛了的人怒目看过去,“果真妖孽当道,迷惑人心!”

    “杀了他们!永绝后患!”一个充满憎恶的声音响起。

    “杀!”话音刚落,一些捧着壮汉手臂般粗壮木棍的人就涌上前来,不由分说打了下去。

    接着便是良行记忆中的那幕,近十人围着良行父母又捶又打。围上来时,众多火把上的烈焰竟成了唯一暖和的来源。

    司楚眼神投过去,嘈杂混乱之后,那个身影静静站在不远处。

    “扑!”——一阵落水的声音如惊雷般响在耳边,司楚一惊,扭过头去看。江面上行船的船夫正急急忙忙将船桨递过去,费劲地去够江上上扑腾的一个身影。

    她往前走了几步,想要看清情况时,猛然被一股强大的推力从这副情境中抛了出去。

    司楚浑身一阵剧痛,忽地睁开眼睛。

    “仙人!”陶妖焦急的呼唤一声声传入阴煞中心,颇有良行看到江滩上的惨状时哭喊爹娘的架势。

    “我无事。”司楚垂下眼眸,微一抬手,周遭暴躁乱涌的阴煞骤然安静下来,乖巧安静地重又攀附到山洞石壁上。

    陶妖听见司楚的声音,一滴眼泪随着松下的那口气便坠了下来。

    “幸好。”她轻声。

    司楚施法压下身体里的剧痛,微微蹙眉。

    良行的父亲原是个狐妖,母亲是邙山一处村镇的原住民。狐妖得天时地利,吸化天地灵气化身为人,与刚及笄的少女一见钟情。

    一个活泼灵动,一个温柔清润,相爱相守共度四季,到还真有点神仙眷侣的意味。

    一家三口的幸福日子过了没几年,良行父亲狐妖的身份被人发现。

    在三百年前,妖的名声的确不行,否则也不会有两百多年前邙山与修真界的冲突了,但司楚察觉到良行一家在村中人缘极好,遇到难处甚少有人不会相助,像记忆中那般被人喊打喊杀的场景的确前所未料。

    难不成是舟九做了手脚。

    可她为何要这般做呢?即便她要人死,凭她的本事也不必这般费心思借刀杀人。

    “咳咳!”司楚猛然咳出血来,吓得陶妖急忙过来,“仙人可是心神有损?”

    司楚摆摆手,“不至于,一些阴煞罢了,我还是能应付的。”

    这点内伤是因得方才被推出情景的那股巨力导致,司楚抿了抿嘴唇边的血,正要调动灵力疗伤,却顿觉胸腔充盈,被她狠狠压制的剧痛也逐渐消散。

    “嗯?”她轻哼出声,诧异地凝神探去,发觉方才受的内伤确是已经转好,甚至还被一阵莫名的灵气轻轻护着,那股灵气干净得很,如青山之巅的林海松林,在体内很是舒服。

    司楚不由得摩挲上手指间的那枚青绿指环。

    “怎得?”陶妖见她一直不说话,又急起来,摸着下巴沉思,“莫不是脑子真受损了?这可如何是好。”

    “……”司楚淡淡看过去。

    陶妖:“……嘿嘿,说着玩的,仙人莫在意。”

    司楚将自己的所见所闻与其讲了个清楚,但抹去了有关舟九的那部分。

    陶妖心领神会,捏着手指掐算起来,嘴里念念有词。半响,她猛地睁开眼,眼里皆是挥之不去的惊悚,“这……”

    “这怎么有着这么深的渊源呢……”她摇摇头,再度闭上眼掐算,却反复几次都是这个效果。

    怎会如此?陶妖瞳孔震动,她晃着被自己捏得有些疼的右手,“仙人,这里面关系有些复杂,我算不出。”

    她本是要算良行的父母因何造此境地,却总在有些苗头的时候,被另一股卜算的力领着走,那莫名出现的力霸道得很,将她原先准备的“气”全部打乱,却硬逼着她从乱成一团的“气”中寻找答案。

    司楚闻言略感烦躁,感觉被舟九戏弄了。

    但又很快冷静下来,对陶妖说:“想是联系还不够多,若是找到更多的魂灵,你能算出吗?”

    陶妖闻言扯出一略显尴尬的微笑,悻悻道:“仙人,虽说有联系的东西多了对卜卦有益处,但作用不大啊……”

    通常卜卦无须太多信息,而有些事情,给再多信息也没用,算不出就是算不出。

    司楚闻言垂下目光,“言下之意就是……”

    “……我不行。”陶妖坦坦荡荡,直接承认,“我只是一个陶人!仙人你不要要求太多!”

    “那你生父呢?”

    “啊?”陶妖皱起五官,生父?

    “就是捏你的那个手艺人。”

    “他肯定可以!”像是迫不及待证明“师门”一般,陶妖极具信心地挺起胸膛。

    “你能找到他吗?”

    “……”陶妖又蔫下去,嘟囔道:“我也不是没尝试找过,但此人行踪不定,又擅于隐匿自己的‘气’,我本就是他捏出来的,拿他的东西去算他本人,不仅荒唐而且……”

    “痴人说梦。”她还特地加重了最后四个字的语气。

    司楚无言,眼中浮起淡淡的嘲讽。

    陶妖:“……”哼!

    “先回去吧。”这一趟好歹没算白来,司楚的心情倒也不错,“良行的父母被困囿于此无法离开,但那小家伙是主动徘徊于世间的,他该走了。”再不走,恐就永远放不下执念,入不了轮回。

    “……唉”陶妖跟在司楚后面,悠悠叹气,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见司楚眼神撇过来,她忙住了口,顶着那副带着审视的目光低声道:“嗯……我的确算了算良行。”

    “仙人,若他的父母不离开世间……他是不会走的。”陶妖缓缓摇了下头,“真是搞不懂这些鬼,人死了就没那层亲情关系了不是吗?为何还迟迟徘徊于此,就连良行这个小孩都被短短几年的亲情困在人间。”

    两人并行向外面走去。晨曦已起,淡淡的晨光映在司楚的眼眸中。她扫了眼山洞外的晨雾,轻轻抬手拨开洞外挡路的花枝。

    “这花树真好看。”陶妖再度伸手撩了下指头开得茂盛的花,花蕊间的露珠沾到指尖,清清凉凉,“真像把它拔了带走。”

    司楚轻笑一声,头也不回地走在前面。

    半响,她平静的声音穿过晨雾,落入陶妖的耳中,

    “你对才见了两次的花树都带着留恋,更何况共经风雨、彼此爱护的亲人。”

    陶妖愣了下,指尖从娇嫩的花瓣上垂落。她看着司楚慢悠悠走着的背影,浅浅一笑。

    人可真奇怪,但似乎也很好理解。

    毕竟若是仙人死了,她也会很舍不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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