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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云落日

    接下来一连好几日,秦婉都呆在自己在房间里看书。她看书很杂,无论是志怪小说,还是诗词歌赋都看。

    西跨院里还有秦婉的好多诗集,自从蔺珩住那里后,她一直都想着什么时候全部搬回自己房间。这天时间已经到下午,她也不知道蔺珩回来了没有,想让霜儿去看一眼,霜儿却被管家打发出门买东西了,秦婉只好带着冬禧去西跨院。房门是打开的,居室内,蔺珩正端坐在木案后看书。

    虽然接触不多,但秦婉从第一次见面就对蔺珩有种莫名的亲切,他身上这种安静温柔的气质让秦婉感觉到熟悉又舒服。

    秦婉来到门口,还未敲门,蔺珩便抬头发现了她。

    “小姐。”蔺珩起身上前对她拱手行礼,他已换上了常服,云白色锦袍上绣着低调雅致的同色缠枝纹,玄色腰带,腰身紧峭。

    秦婉半垂双睫,都有些不好意思看他,回礼道:“珩哥哥,打扰到你了,我是来拿我的书的。”

    蔺珩微微一笑,眉眼温柔:“是有些书,原来是小姐的,我帮小姐搬过去吧。”

    秦婉若劳他这种社稷之器为自己搬书做苦力,秦廷茂的唾沫星子怕是都会淹死她。

    “冬禧来搬就好,不必劳烦珩哥哥。”

    蔺珩便让出身,请冬禧入室内,同秦婉一起步入院中等候。

    秦婉并非寡言少语之人,从小就叽叽喳喳像个小麻雀一样,可是他实在太过耀眼夺目,她秦婉一见到他就无由来地害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好意思说,二人站的不远不近,陷入美好又有几分尴尬的静谧中。

    “小姐似乎很爱读诗?”蔺珩率先打破了沉默。

    秦婉仍是不去看他,“读的不多,就读了一些贺梦仙的诗。”

    贺离,字梦仙,是卫国乃至当今天下名气最盛的诗人,其诗文字字精妙绝伦,笔意纵横,所描绘画面此隐彼现,逼人之势若在眼前,秦婉从小就读他的诗。

    “贺梦仙这几日正在京城,下月初五要参加魏国公办的芹园雅集。”

    秦婉一下子就来了兴致,星眸明亮地望向他:“珩哥哥要去吗?”贺梦仙一直云游四方,没想到竟到了京城,她感觉自己离他就一步之遥。

    蔺珩笑着摇摇头道:“我不通文墨,无意前去,小姐这么喜欢他的诗,倒是可以去看一看。”

    秦婉垂下眼,沉默半晌才幽幽说道:“可是人家又没请我。”

    蔺珩沉吟片刻:“秦公那里定会有请贴的。”

    秦廷茂为朝中重臣,京中权贵但凡有大型宴会不可能不给秦家下贴,不过秦廷茂要务繁多,一般不会参与罢了。

    秦婉却没有就着蔺珩的话头说下去,只是回到了他前一句话:“珩哥哥你是探花郎,若你都不通文墨,这世上恐没几个人识字了。”夸完人,又道:“你就去吧,也能结识一下贺梦仙呀。”她心里是想让看看蔺珩去了能不能帮她求墨宝。

    蔺珩似是一眼看出了她心中所想,颔首笑道:“小姐若是想让我前去代小姐求得一二贺梦仙的墨宝,在下也可以去。”

    秦婉眼里满是感激,“太好啦!”

    可是脑子里又多出一个无理请求,她若能看到梦仙这种大才子在自己眼前作诗,宁愿折寿十年。“那若是多带一个人,方便吗?”秦婉试探着问道,并未抱多大的希望,若是蔺珩拒绝,也是在意料之中。

    “小姐若想同去,自然可以。”

    秦婉没想到他答应得如此爽快,心中顿时雀跃不已。

    蔺珩接着说:“不过应有秦公的许可。”

    她雀跃的心如同被直直泼了一盆冰水,短短两句话就让她体会到什么叫大起大落。

    她再次垂下眼,视线先是落在院子里铺的青石板上,而后又移至两块石板中间长出的那根绿油油的小草上,“他才不会让我去。”

    蔺珩语调轻柔和缓:“也未必然,小姐若是真想去,晚饭时不妨跟秦相提一下,雅集又非花天酒地,秦相不一定会拒绝。”

    不知为何,任何话从蔺珩嘴里说出来,秦婉都感觉受用得多。原本在秦婉心中毫无人性,冷漠刻薄的秦廷茂似乎也多了一丝通情达理的可能。秦廷茂不是成天让自己多跟蔺珩学学吗,她跟着一起去雅集学学倒也合情合理。纵然心中有万般不情愿同秦廷茂说话,为了见到贺梦仙,她只能捏着鼻子一试。“那好吧。”

    秦婉无意间抬头,却被天上的云吸引了目光,蔺珩亦随她视线望去,洁净明亮的天空,低低悬着大朵淡淡蓝紫色的云,落日隐匿其后,透澈的光芒描绘出云朵的边际。云朵缓慢漂浮,形状也慢慢发生变化,如同一幅动态的画卷。二人望得出神,思绪皆空。

    半晌,秦婉如梦方醒般想到自己已经打扰蔺珩太长时间了,连忙致歉说要去看看冬禧怎么还不出来。

    蔺珩却安慰她道:“不妨事,若非小姐前来,在下怎会有缘欣赏到如此美丽的云彩?”

    秦婉想了想,开口道,“珩哥哥,你不要叫我小姐了,你叫我小名栀栀就好。”她不喜欢秦婉这个名字,只有秦廷茂和秦老太太才叫她大名。

    蔺珩唇角勾起一抹柔和的笑,跟她对视:“好,栀栀,”他轻轻念着秦婉的名字,“栀子的栀吗?”

    秦婉点点头,装作无意地挪开视线,他眼睛里仿佛有一潭秋水,温柔缱绻至极,她再多看几眼怕是要被勾魂摄魄。

    冬禧此时也恰到好处地抱着书走了出来,“小姐看看是这些吗?”

    秦婉随意看了一眼,点头称是,遂告辞离开。

    一路上她脑子里还浮现着蔺珩好看的脸,走过小拱桥,才想起来对冬禧问道:“你怎么拿几本书拿这么久啊?”

    冬禧却答非所问,笑道:“小姐和裴大人聊什么了?”

    秦婉手指绕着手帕,略勾着唇角,“也没聊个什么。”

    冬禧有意逗她,“哦~聊什么不重要,总之是相谈甚欢。”

    秦婉旋即羞涩地转过头瞪他:“哪有!”

    见她模样实在娇憨可爱,冬禧一面笑,一面说着:“你从西跨院一路过来嘴角都没放下来过,你说哪有。”

    秦婉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竟然如此喜形于色,被人戳破小心思,登时又羞又恼,用袖子遮住薄红的脸,丢下一句:“你胡说!”快步朝前走去。

    冬禧抱着一摞书慢悠悠地走着,心里寻思喜欢蔺珩又不丢人,谁不喜欢蔺珩啊,男女老少都喜欢,喜欢盛子凌才丢人。

    冬禧听他们聊到什么墨宝的时候就收拾完书了,他靠在门框上,看院中两人站在一起,很是赏心悦目,心里感叹这才像话嘛。盛子凌是只什么牛粪堆里钻出来的癞虾蟆,他觉得自己像个沧桑又欣慰的老父亲,自家那个傻闺女终于知道好赖了。

    晚上,秦婉少有的主动出现在膳厅,大多数时间,她要么不吃晚饭,要么让霜儿帮她送到房间里去吃。饭毕,秦婉见秦廷茂放下筷子,接过丫鬟端上来的茶,便找准时机说道:“珩哥哥要去芹园雅集,我想跟着一起去学学。”

    秦廷茂想是没听到一样,兀自喝茶。

    四周空气就像凝固了一般,安静得让人不适。秦婉缓慢地呼吸,若非蔺珩非要她得到秦廷茂的准许才带她去,她才懒得受秦廷茂这等憋屈气。

    最后她还是忍不住出声:“既不开口,我就当默许了。”

    秦廷茂终于斜睨着眼看向她,“雅集?你与这‘雅’字可有半厘相干?你又认得几个字?哼,你倒好意思开口,我都嫌你这话脏了我的耳朵。”秦廷茂又是一声冷笑,“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你能把女红刺绣学好也不枉费脖子上顶了个脑袋。”

    众人都默不作声,他这席话无异于当众扇了她一记耳光,秦婉只是站在那里睁大眼睛瞪着秦廷茂,她只觉得自己肺部乃至整个胸腔涨得难受。

    秦廷茂将秦婉此刻的表情尽收眼底,还要出言训斥,秦婉当即拂袖而起,一言不发地冲出膳厅。

    她恨不得把秦廷茂撕成两半,女红刺绣?她若学了女红刺绣第一件事就扎个秦廷茂一样的小人,天天扎,扎死他!

    她一路跑到黑黢黢的池塘边蹲下来嘤嘤地哭,边哭边扯着地上的麦冬草叶子,用力扔向池塘。

    冬禧和霜儿忙提着灯笼赶来,两人方劝慰几句,蔺珩也来了。

    秦婉用霜儿给她的帕子擦着眼泪,对蔺珩道:“你看到了吧,他不仅不让我去还如此讽刺羞辱!”

    蔺珩忙作揖道:“都怪我思虑不周,让栀栀受了委屈。”

    见他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秦婉呜咽着说:“我又没怪你。”蔺珩不来安慰倒好,他一来,她反而心里愈发委屈,泪水不断流出眼眶,手帕都湿透了。蔺珩又弯腰伸手递上了一条,她拿过来就用。

    蔺珩似轻叹一口气,缓缓道:“若我私自带栀栀去,”此话一出,秦婉当下就止住哭泣,抬头眼泪汪汪地看着他,他接着道:“又恐秦相怪罪。”

    秦婉倏地站起身,蹙眉而泣:“是我非要跟你去的,是我又哭又闹逼你带我去的。”

    那孩子气的模样让蔺珩忍俊不禁,冬禧和霜儿也都笑起来,秦婉生怕他说出拒绝的话,又靠近一步,“我很少去宴请,不会有人认出我。”

    蔺珩眉眼含笑,“容我考虑考虑,明日晚些时候答复栀栀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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