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后，不可避免地要面对成绩，星期一，数学课上课前，数学科代表拿着试卷走进教室，骆初见见了，一颗心提了起来。

    提心吊胆地看着课代表发卷子，直到最后课代表手里剩下最后一张：“谁还没拿到卷子，这张卷子没写名字。”

    “应该是我的。”骆初见从座位上起身，准备去拿。

    课代表瞪大了眼睛，看了看卷子再看了看她:“你确定这是你的？”

    她点了点头，心下惶然，看课代表的表情，应该考得很差吧。

    课代表把写有成绩的一页递到她跟前，“不可能吧，你怎么可能考这么低。”

    骆初见看着自己的成绩，抿了抿嘴唇，默默接过卷子，心底生起一种无能为力的难过。

    张老在改她的卷子时差点没背过气去，见没写名字，以为是哪个学生不会做，怕被老师骂，所以没写名字。

    课代表来说那卷子是骆初见的，张老差点两眼一黑，一口气没上来，所以骆初见便被叫去了数学办公室。

    纪淮打完球回来，回座位时下意识地瞥见骆初见的卷子，本是无意的，视线掠过红色数字，顿了顿。

    他伸手将她的试卷翻了一个面，分数朝下，做完这些，才坐回座位，将毛巾搭在椅背上，趴在桌子上睡觉。

    “我看看骆初见考了多少分。”程裴打完球回座位看到自己的成绩，低得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 ？他明明看的是骆初见的。

    伸手准备去揭试卷，纪淮伸出一只手，压在试卷上，闷声说了句，“别动。”

    “我就好奇她考了多少，她肯定考得很好。”程裴不死心，纪淮不让看，使他的好奇心更甚了几分。

    “我说了让你别动就别动，”纪淮抬起头来看着他，声音拔高了几分，眼里警告意味明显。

    “好，我不看了，不看了。”程裴缩了缩脖子，连忙转过身去。

    纪淮随手拿了本书，盖在骆初见的试卷上，没有再睡，拿出一张没写过的数学题，大致扫了一眼，将做过的类似题型划去，开始刷题。

    “骆初见，你是不是压力太大了，其实高三说重要它也很重要是吧，但也不能过分地看重，钻进牛角尖，钻进死胡同。”骆初见一看就是那种性子内敛的学生，所以尽管张老很生气，还是尽量保持语气柔和。

    骆初见乖乖地站在张老旁边，摇了摇头。

    “那是因为不想让程裴抄，故意把答案写错。”改的时候他发现程裴选择题的答案和骆初见一模一样，猜想了这种可能。

    骆初见又摇了摇头。

    “那是为什么？”张老的语气有点生气，声音拔高了几分。

    虽然后来知道是自己搞错了，骆初见不是Z中的，宋子扬答应转来的条件是，带她一起转来，张老已经料想骆初见的成绩不会太好，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没想到会这么低。

    坐他对桌的老师上完课回来，见此，看了看他旁边的骆初见，忍不住问：“你们班新转来的学生？数学没考好？”

    张老皱着眉点了点头。

    何止是没考好。

    “没考满分？这次的题确实简单。”

    骆初见倒吸一口冷气，眼见数学老师本就黑的脸更黑了，不自觉地将头埋得更低。

    数学老师叹了口气，从文件夹里拿了一张空白的卷子给她，“你抽空认真做完，交给我改，回去好好休息放松哈，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调整好心态，回教室让程裴下节课下课来办公室找我。”

    骆初见接过卷子，低声回了一句，“好的，谢谢老师。”

    面如土色回到座位，见自己的卷子盖了本书，她把书拿开，将卷子翻了个面，卷子上的红叉触目惊心，可以想见张老改的时候有多生气。

    纪淮下意识地偏了偏视线，女孩低垂着眉眼，眼睫毛长长的，盖住了眼底的情绪。

    程裴回过头来问骆初见，“骆初见，你数学考了多少？”

    纪淮不让他看，更是激发了他的好奇心。

    瞥到旁边纪淮不太好的脸色，他稍微移了移视线，忍不住问，“纪淮，你瞪着我干嘛？”

    “你打扰到我做题的思路了。”纪淮不咸不淡地开口，神色清冷，直直地盯着程裴。

    程裴被他盯得莫名其妙，不知道纪淮为什么不满他问骆初见的成绩。

    骆初见把有分数的一面拿给他看。

    “怎么可能？”程裴看着她的成绩，惊讶地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你怎么可能考这么差，我的分都比你高，这不科学。”

    “我的数学一直很差，再怎么努力都没用。”骆初见垂着眼，语气充满了挫败感，“对了，数学老师让你下节课去他办公室。”

    闻言，程裴哀嚎一声，“完了完了，张老不得扒我一层皮。”说不定还会打电话给他的家长，他最怕的就是这个。

    昨天晚上他还迫不及待打电话给自己的爸妈，信誓旦旦地说这次考试肯定会考得不错，提前给自己预订了奖励。

    对于程裴这种老油条，张老可没客气，更何况程裴不只考得差，还抄别人的，性质更严重。

    程裴蜕了一层皮才从张老办公室走出来，手里拿着一张空白的试卷，眉眼耷拉着，一脸生无可恋。

    “张老说要请家长，怎么办？”程裴一脸生无可恋地看着纪淮，“考这么差还是抄的，我爸妈知道了不得扒了我的皮。”

    叔伯姑母的儿女不是出国留学，就是在国内顶级名校读书，上次期末他考了班级倒数第一，被程父关起门狠狠揍了一顿。

    程母一口气给他每个学科都报了培训班，一把鼻涕一把泪，说给他报补习班的钱都是跟哪个阿姨，哪个姑姑借的，把他们家说得要多惨有多惨。

    “你不是没为这种事发过愁吗，不过这次，我劝你最好不要这样。”纪淮从卷子里抬起眼，直直地看着程裴，话说得隐晦。

    “我也不想啊，纪淮你帮我想想，有没有别的办法吧。”程裴哭丧着脸，懊恼地抓了抓头发，早知道他就不抄骆初见的了。

    “对不起。”骆初见看着程裴，感到十分抱歉。

    “你跟我道歉干什么？”程裴不解地看着她，舌尖舔了舔上嘴唇，“是我自己要抄的，你也提醒过我了，是我自己不信。”

    “不过……”程裴看着骆初见犹豫了一下，他知道不该问，但又实在忍不住好奇：“你是怎么转来的啊？”

    其实他想问的是，你的成绩是怎么能转过来的，难道和他一托的关系？

    他们班是全校最好的理科班，本科上线率接近百分之百，要想转来肯定是要看成绩的。

    “我……这个问题我可以不回答吗？”

    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她也不想以这种不太光彩的方式转来。

    程裴一脸我都知道地哦了一声，像是遇到了知己，“原来你和我一样，我们也算同病相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