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书第三页也有两个模块。
前半部分就是周初一熟悉的养身术,后半部分则是一排的全新符咒。
有养身术在,那些全新符咒暂时吸引不到周初一的注意。
周初一关心的还是养身术具体如何使用。
通读完养身术部分的文字心法和白话文解释后,周初一很快就发现,这个板块又多出了一副跟着自己身体实时变换的穴位、经脉分布图。
看到经脉分布图里黯淡堵塞那部分,周初一清楚,那便是需要她用丹田里的功德金点去打通梳理的身体隐患。
看到自己身体里竟然有那么多的堵塞,甚至还有断裂经脉。
有些是周家遗留,另一部分大概是她曾经的校园生活留下的痕迹。
看到这几那副堪称千疮百孔的身体,无数人的名字、身影不断在脑海划过,周初一的眸光也跟着多出几分恨意。
好在很快,她又再次镇定下心神。
周初一反复背诵理解数遍心法,牢记完心法后,便开始闭目内视,将洒金般的功德金点一点点地引导而出。
随着功德金点不断地向着通过天书经脉分布图身体的隐患部分冲刷过去,周初一的脸色也渐渐地浮现出了痛苦。
打碎经脉又重新构建的痛苦,不亚于手指脚趾同时被扎针,指甲盖被拔除。
骨节寸寸碎裂,异物在血肉中搅动的痛苦,痛得便是当过几十年鬼王的周初一都差点叫出来。
索性,这点痛值的,特别值!
随着功德金点一点点将堵塞的经脉打碎疏通再重新构建,放在周初一身前的天书第三页,记录周初一体内经脉的图案开始同步变化着。
只见书页上,距离丹田最近的黯淡经脉,以一种肉眼可及的速度开始崩碎重组。
现实生活中,周初一的身体表面,逐渐开始排出带着破碎废弃经脉,以及体内暗疾等一系列杂质组成粘稠的黑色脏污。
前后甚至都不超过一个小时,周初一便感觉自己寒冬腊月也要摸凉水做家务,以至于即便炎炎酷暑依旧冰凉的小腹和手心脚心,正在以一种肉眼可及的速度开始升温。
没过多久,小腹便一片温暖。
紧随其后,就觉得浑身舒服,一股热流仿佛从脚底升起一冲到底。
这十几年来积累下来的寒疾,大姨妈来时痛的死去活来的症状,算是彻底从这幅身体里摆脱。
打通一道经脉,445个功德金点,直接花掉了120个,剩的还很多。
周初一一鼓作气,不顾冲刷经脉带给她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折磨,毫不犹豫地继续往下冲。
小腹之后便是胃部。
长年累月吃不饱喝不足,周初一这具年仅17岁的身体,就已经有了严重的胃部疾病。
每年的冬季只有几个月,周初一开始来大姨妈彻底感染寒症也是这一两年的事情,但吃不饱却是一年四季。
如果说腹部堵塞的经脉只有一根的话,那周初一的胃部至少有一团。
堵塞黯淡的区域太多,整个疏通重建过程,一次性用掉300多,最后就只剩下12个功德金点。
所幸一点都不亏。
停止冲刷后,周初一明显能够感觉到,即便年纪轻轻但也总是火烧火燎的胃部,胀气、反胃等一系列的难受一扫而空。
周初一重来没觉得自己的身体这么轻松过。
轻松,可不就是轻松吗?
周初一舒坦的叹了口气,神思回归的瞬间,顿时就感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熟悉而又陌生的奇异恶臭?
周初一艰难的睁开好似黏上了的眼皮。
围绕在鼻息间,那比之一个周前下水道流经的地下空间,还要臭十倍百倍不止的恶臭,差点没将她直接送走。
“呕~怎么这么臭!”
不知那恶臭具体是什么地方冒出来,周初一伸手捂嘴,条件反射就打了个干呕。
这一抬手又发现。
自己的手上,不,不止手。
脸上、脚上、脖子上。
全身上下竟都被一层厚厚的黑色油垢,层层包裹。
看到自己浑身脏污,不用猜周初一都明白了,为何空气会那么臭,为她她会感到一阵轻松。
排出这么油脂,能不臭吗?
身体表面仿若结成了一块黝黑的泥壳,能不轻吗?
明白是明白,但没有一个正常人能够容忍继续顶着那一身你可,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在这种环境中久留。
“顺子,热水!”
“救命!急!”
周初一跳下床带着一股恶臭就冲出房间。
张喜顺看到周初一比掉进粪坑还要脏臭如何震惊暂且不提。
反正当天晚上,宝鸡观又是洗被子、拖地、疯狂打扫,又是四面通风赶紧将道观里的恶臭快些删掉。
不知道污垢渗透力太强,还是气味一时半会儿散不掉。
周初一最终没回自己的房间,而是选择在通风的走廊打了地铺。
索性,八月的天,天为被地为盖,也是别样一种滋味。
一个晚上忙忙慌慌的度过。
在走廊上睡了重生回来后最香一觉的周初一,被光线晃醒。
迷迷糊糊睁开眼,看着走廊外蓝天白云,感受着被褥上方沁凉露珠的周初一,当即就是一个机灵。
“天亮了!”
周初一掀开被子,简单的拉伸了一下身体,就开始去院子里打水洗漱。
看着水盆里幻术失效,又变回原本相貌的自己。
大眼睛,长睫毛,鼻子小巧,嘴不点而赤。
原本就很白净的皮肤,经过这一次拔除旧疾,顺道弄出的洗筋伐髓,变得更为洁白莹润。
五官整体没变化,但却又给人一种脱胎换骨,和以前不是一个档次的感觉。
看到这样漂亮的一张脸,周初一抬手摸了摸。
脸还是自己的脸,比之前变得好像更嫩更滑了一些。
重生二十几天,日日让张喜顺换着花样的食补,瘦的跟锥子似的小脸总算是长出了一点婴儿肥。
一个晚上过去,头发好像也长了指节那么长一小节。
发尾依旧干枯毛躁,但新长出来的那部分,周初一昨晚给自己搓洗就已经摸到了不同。
除了脸上、头上出现的这一些变化外,周初一还看到了,自己常年做家务,手指、手掌磨出的干茧,也在这一夜之间跟着褪掉的那些干茧消失,就连身上或是被蚊虫叮咬,或是幼年劳作不小心弄伤长疤的地方都神奇的全部消失。
另外!
周初一还看到了,原本用周老道的衣服临时改的道袍竟然短了一小截,
除了头发长了外,她的个子貌似也拔高了一些。
看着自己现在这幅模样。
周初一觉得,只要自己将头上那些杂草剃掉。
即便传回早就已经被周老道扔进灶膛里烧成灰烬的周鹏程落下给她穿的破烂衣服走到周冯两家人面前,他们也绝对不会认出她来。
周初一很满意自己现在这幅模样,但听到身后不远处传来的推门声,周初一条件反射就调动灵力掐诀往自己的眉心一点。
漂亮是漂亮,但在具备能够不惧一切阴谋诡计之前。
太过漂亮,也是一种麻烦。
“小天师,怎么起得那么早?”
张喜顺打着哈欠从房间里出来。
这几天时间,有顾宴那个狗皮膏药似的跟班在,周初一和张喜顺一个男一个女,没有血缘关系,没被安排住的很近。
二者单独相处的时间本就很少,周初一天天被叫着往警察局,往体育馆跑。
除了没顾上给自己补幻术外,把张喜顺也就忘了。
看着张喜顺头发逐渐花白,脸上也隐约出现了不匀称的肤色斑块。
周初一转身向前几步,站在张喜顺去打水井打水洗漱必经的石板小路,在二者即将错身而过只是,周初一突然出言阻止:“等等……”
“怎么了?”张喜顺面带疑惑。
“没什么?你肩膀上有个蜘蛛。”周初一面无表情的拍了拍张喜顺的肩膀,顺道给张喜顺补了一个幻术。
“什么?有蜘蛛!”
“哪里哪里?蜘蛛在哪里?”
“啊啊啊!我天天都用熏草熏咱们屋子的。”
“咱们道观里,怎么会长蜘蛛?”
非常怕蜘蛛星人的张喜顺,吓得四处乱窜,眼睛滴溜溜的开始巡视周边。
“没事!已经被我拍走了。”
“可能是咱们出去几天,几天没人打扫,蜘蛛刚好在你屋里做窝了吧!”
见到张喜顺又这么大的反应,周初一嘴角抽抽,非常没有同情心的补刀道。
“啊啊啊不能有蜘蛛,我张喜顺住的屋子怎么可以有蜘蛛!”
“我现在就去熏屋子,对了还要拿鸡毛掸子……”
见到原本准备来洗脸的张喜顺,立马就有要倒回去的打算,只是随便找个借口帮张喜顺补幻术的周初一赶紧阻止。
“不用了!赶紧洗漱完随便弄点早饭,吃完饭咱们要收拾行李去县里了。”
“蜘蛛不蜘蛛的,等以后回来再说吧!”
虽说皮肤嫩得随便一搓就变得粉粉的,稍稍一用力好似能掐出水,让周初一都有些怀疑自己现在的战斗力是不是不仅没有增长反而变得更弱。
但那什么怀疑是怀疑,身体传给周初一的感觉那是半点都不骗人。
自记事以来,活着的这十几年日子中,从来就没有感觉到这么轻松自在过。
功德值,养身术。
赶紧的继续搞起来!
已知,78个受害者,目前送走了49个,还剩足足29个功德值,不,是受害人等着她去帮忙解脱。
即便这次出差,按照钱警官的叙述,到目前为止值发现61个受害者,还有17个的尸体至今都还未被发现。
可只要顺利引渡那12位,加上帮每个女孩撰写遗书,她至少也能得到八十以上个功德值。
原来剩的,后面得的,加在足足有小100功德值。
100个功德值不多,像胃部那样需要大量功德金点的隐患是没法拔除,但小一点的堵塞,肯定能疏通一条半条。
迫切的想要将天书书页中那些黯淡经脉全部点亮的周初一,半点都不想继续在道观里浪费时间。
两人都住进道观总共没多长时间,周初一身上穿的衣服都是捡周老道做太小穿着不合适,压箱的衣物。
周初一的行李很少。
相比而言张喜顺的行李反而更多一些。
但这次搬家的大头,还是得数周老道的遗物。
几十年的积攒,周老道单单罗盘就有好几副。
各种型号的桃木剑、铜钱剑,大堆大堆的道门典籍,乱七八糟的个人笔记,就连红线都专门用一个箱子来装。
还有几套庄严繁复的天师服、骰子、铃铛、八卦镜、石灰、米粒之类的道具。
东西太多,一次性搬不下,周初一也只是挑挑拣拣选了部分自己日后行善积德博取香客信任可能会用得上的道具。
除此之外,换洗用的被褥,周老道临死前亲自托付给周初一的太一派传承宝贝三清像,以及配套香炉、蒲团、木鱼之类的早课必备物资,同样也要带上。
东西很多,周初一二人已经尽量精简,最后还是来回搬了两趟才将东西勉强搬下山。
行李直接将张父的牛车塞得满满当当,别说已经坐不下周初一二人了,即便坐得下,张父也舍不得老牛受累。
“小天师你看,这牛车也塞不下,你又刚好有急事。”
“做牛车慢得很,要耽搁事儿。“
“这样,我让顺子把具体地址写给我,一会儿我到县里直接把牛车驾到家里去,你和顺子就去隔壁村搭拖拉机先走。”
周初一坐过张父的牛车,自然清楚牛车的速度,听张父都这么说了,周初一便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点头答应。
“那好!那就麻烦张叔你帮跑跑这趟了。”
“我下午可能有事儿,没法招呼张叔你。”
“这样,一会儿我让顺子卖点好吃的给你露一手,顺子那厨艺,经过我师……爷爷生前调教,那是没的说。”
“你可能还没尝过,可得好好尝尝。”
周初一压根就注意,她和张喜顺是雇佣关系,对方才是张喜顺的父亲。
说出那样一番本末倒置话之后,周初一没有半点尴尬,淡定的将最后一趟搬下山,里面用红布和泡沫给三清神像做了简单减震装置的木箱,放进牛车。
转身就准备跟着张喜顺一块去隔壁村做牛车。
谁知,周初一刚刚转身,身后就传来“怦怦——”两声脆响。
周初一二人一愣,正准备转身,就听见张父焦急的大喊。
“张二顺,张二顺你怎么了?”
“刚刚才好好的,怎么就突然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