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跑的魔物

    桑焰下床一时没注意到自己的穿着,下地的一瞬便踩到了自己的衣裙,接着就是左脚踩右脚踉跄几步。

    一旁的女人用手扶了一把,但桑焰感觉那手并没有触碰到她。

    她感受到脖间滑下的头发有些厚重,便想伸手去扶开。就在此时女人递给了她一把长柄的手持镜子,镜型是椭圆形的周围是米白色的雕刻花纹。

    桑焰隔着镜子刚看清了女人样貌,那一闪而过的蓝色眼眸便笑眯了眼。

    “你是那个小女孩……不应该是魔法师。”

    杰芙叶卡捷琳娜:叫我杰芙吧。

    桑焰对自己的样貌没什么争议,就是这融情入景的装扮让她有些角色扮演的感觉。

    她刚刚之所以会在下床时站立不稳,因为她身着一条宽松的米白色竖纹长裙,裙身上有她看不太懂的其他花纹符号,一些小点的菱型符号,还有花型是蓝色填满和棕色勾勒点缀的。手腕处是收口又绽放的袖型。

    另外她突然变得极长的黑发,虽然发质很好,但她还是有点苦恼,这要怎么打理。

    杰芙:如果你担心你的头发,我有很多款不同颜色和样式的帽子。

    桑焰:额,谢谢。暂时不用。

    她还是自己想办法吧,她可不是魔法师,习惯性的盛装出行。

    桑焰将手中握着的镜子还给杰芙,她也没看清杰芙是否接过,只是一个晃眼,桑焰就见那镜子出现在她刚刚躺着的睡塌往里的一间屋子的梳妆台上。

    桑焰:哇,酷。

    杰芙:是吧。

    说完她走到睡塌对面的餐桌区域,有四个位置。同样是被雕刻花纹布满的座椅,好在椅垫是凸起的嫩绿色柔软垫子。桑焰看着杰芙在她面前坐下又用手示意她坐。

    她这次长记性了提起裙边,只不过刚走一步,便发现是光脚,看了眼对方被长裙遮掩下的脚,好像是一双黑色的窄形靴子,总之前段是尖尖的三角形。大概这样看起来显瘦。

    光脚就光脚吧,反正她好像没有踩到任何碎屑渣子的感觉。

    桑焰入座了。感觉应该是要被发布任务的时刻。于是坐的直直的,双手拉拢着直直的放在桌上。虽然桌布看起来花纹繁杂但好像并不凹凸硌手。

    开启对话前,桑焰没想到的一幕出现了。

    在两人中间突然凭空出现一只花瓶里面插满了颜色缤纷的花朵。

    杰芙:刚买的花儿,好看吗?

    桑焰:你们魔法师的生活都是这样的惊喜吗?

    杰芙回以微笑,“那倒没有,就是待客之礼。我也来得仓促”。

    桑焰:啊?

    说话间那刚被捧上的花被推到一边,杰芙双手捧着脸颊看向桑焰,“我知道你是来帮我的。”

    桑焰:恩,只有我自己不知道。

    杰芙:我知道的也不多。

    毕竟刚来。

    桑焰:那?

    杰芙:你知道我是跟魔物打交道的魔法师对吧。而且我有一个绝对忠诚的顶级魔物在身边。

    桑焰:恩,你们一起长大。

    杰芙:对,但是那是上一代的世界规则。到了我们这一代出现了世界规则空白。不知道引领什么样的话题接续下一代,总不可能让我们一直存在下去吧。

    于是我想了一个办法。既然上一代的主题是“魔法师和魔物共同创造的孩子”,那下一代不如就先创造个孩子看看。

    所以就在上个星期,我发现我的魔物跑了。

    桑焰皱眉,好简单又好复杂的开场。

    “你想如何创造孩子?”

    杰芙:就?我和我的魔物结合啊。

    桑焰猛得被呛了一口,侧着脸用手掩住口鼻。接着就是杯子在桌上被人挪动的声音,还有水流快速灌注,抽取纸巾的细小声音。等桑焰再抬头去看杰芙,对方已经替她取来一张纸巾正被那仰面向上手掌中的食指和中指夹着。

    而纸巾的下方,最后一滴水刚好滑进杯中,涟漪迅速散开,水面平静。

    接过杰芙手中的纸巾,“谢谢。”

    桑焰尽可能的用端庄贤淑的手法将刚才发生的“意外”可能污染到需要清洁的位置擦拭一番。

    最终用左手将折叠过几次的纸巾放置在桌上,扫了一眼确实比揉成一团更谨慎些。再用右手举起桌上的水杯,抬起头侧过脸轻呡一口。

    一系列动作结束后,桑焰突然觉得刚才骤起的情绪和尴尬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平静”。就跟对面的杰芙一般。

    桑焰将两只手腕搭在桌子边缘,手掌自然弯曲翘起,在脑海中简单组织了一下语言,试探着问道:“你想要一个孩子?”

    杰芙还是之前捧着脸的动作,一脸镇定还张扬着明媚的笑容。“不是我,是这个世界需要一个孩子诞生。”

    说完她双手撑着桌面站起,身子逐渐脱离座椅,走来桑焰右侧,上臂贴紧身侧,手肘弯曲,一双手在裙身腰线处交汇。

    站立的她恰好挡住窗外射来的光。

    桑焰刚觉察到一位背光站她跟前的魔法师正在释放压迫。杰芙就立刻转身,留下婀娜背影曲线,裙摆一前一后的向窗子的方向走去。

    桑焰(内心):这是情绪到位了还是开始酝酿了。

    总之留她一个人坐在这里不对劲,那就是跟上的意思。于是她也起身,不近不远地靠拢。

    杰芙:作为魔物诞生的亲眼见证者,命运使然我注定是一名魔法师。或许当时我们都是“自愿”发生。

    一起生活了这么久,我想“他”,不会像以往的选择诞生那样再去选中继承的孩子。

    诞生之初我们喜好不同,原本应当言辞相对,背道而驰。可独一份的互相参与分别成就了我和“他”。

    虽然不会有相同行为的理解却有相互行为的退让。

    我们是彼此存在的守卫。

    如果一定要有时代变迁孕育新生,让这个世界完善一个球面的立体法则,那么下一场拉锯战你觉得会是怎样?

    桑焰:……力量悬殊或者针锋相对?

    杰芙转身看她一眼,可能是气的又瞬间转回开始朝着门口走去。

    不得不说桑焰确实没听进去前边的,就听到一个“拉锯战”,那不是力量悬殊或者针锋相对是什么?

    魔法师走了,她也只好继续跟着。

    离开这扇门后是一条长长的走廊,左侧是又宽又大的花玻璃窗,多是一些三角菱形圆圈的几何体在光线的照射下迸发出它们各自区域的色彩,粉紫蓝绿红黄组成一副巨大的牌面。

    桑焰觉得这里有些像她情景再现中的那个古建筑,那时窗外还可看到一些魔物,可如今却是一个也不见。她也不确定是不是有重新装修……

    走廊上回音着一声又一声的“嗒嗒”步响。

    一段距离后,“啪”的一声桑焰身后的门自动关上。她跟着继续往前,不一会就看到尽头还有一间屋子,那门上爬满了荆棘和带刺的玫瑰,门的外观像极了一张魔法书。

    与之相连的是向下的楼梯,那深棕色的木质楼梯看起来中间是断裂的黑漆一片。

    桑焰想从走廊的栏杆向下望被杰芙打断。

    杰芙:那里是我那个顶级魔物的生存空间,你确定你想看?

    桑焰迅速收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奇心一下子被合理约束。可能并不是“恐惧”而是被人警告“不要冒犯我的东西”。

    “吱呀”声后,魔法书门兀自打开。虽然面对门的第一个不是她,但是从里面立刻飞出来的许多“小蝙蝠”让跟在后面的桑焰也不自主地有了躲避的动作幅度。

    杰芙:假的,宝贝。

    桑焰:啊?

    杰芙简洁地低笑一声。

    桑焰(内心):看吧,冷艳阴森孤僻女魔法师的喜好暴露了。

    桑焰进屋之前是信了她的“假的宝贝”,结果哪知进去之后,所见之物所到之处桑焰都觉得是“活的”。

    会动的抽屉自动开合里面的装饰物一件件露出最后会有至少一件飞到杰芙跟前,还有会扭腰的桌子在移动之前好像必须做个热身。它们即使外观老旧但是好像都有个特点,不动时允许植物花卉靠近,一旦要动了就得让这些“捆绑”迅速挪开。

    桑焰还在环顾屋子,杰芙已经开始换装了,此时面前也有把刚刚桑焰用的手持镜子。不过这把镜子手柄不用握着,是飘在空中。伸出的两只线性小手叉着腰,像是自己扶着自己别掉下去。

    桑焰:奇幻城堡?

    这客房和正房也相差太多了。

    杰芙很快已经盘好长发,戴好她宽大的帽檐,此刻正在调整自己耳垂处的宝石吊坠形状和颜色。

    桑焰看着那宝石在她带着黑色丝绒手套的手指覆盖下的摩擦过后反复变换着颜色。

    最终选择了三个菱形排列组成的蓝色宝石。

    在桑焰看来宝石边缘浅灰色的镶嵌底座比宝石光还要闪亮,总之在杰芙暗色调的搭配下,那耳坠就像是开启力量大门的钥匙。

    桑焰:你还是盘起头发更像个魔女。

    杰芙:跟我来。

    话一说完,桑焰看着她黑色的尖形靴子踏了一步便踏出一扇“五彩斑斓”光芒组成的门。

    桑焰:或许这是一间进的来出不去的城堡。

    跟着杰芙一前一后踏出魔法门。

    桑焰以为会路过什么魔法森林之类的,结果出门就是森林之外。

    杰芙:我的魔物在我给他的容身之处生活太久了,想必离家的他会不习惯,还是先找回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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