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兮兮转头,眼中满是惊讶,还有几分掩饰不住的惊喜。

    钟秋一时心疼,这孩子原来也盼着有个爹爹吧?

    是她疏忽了,因为兮兮过于懂事而忘记了,任何一个孩子,小的时候都盼望着有个完整的家。

    可她不愿为了孩子绑架自己,于是她转眸盯着几步外的窗扉,咬唇道:“兮兮,他……是你爹。”

    兮兮抓着她的那只手微微捏紧,歪着脑袋打量对面的人,稚嫩的小口里吐出这个遥远而陌生的称谓:“爹?”

    皎皎出尘的男子少见地怔然,刹那间眉眼和缓,星光宛转,流银倾泻,仿若寒冬过后,料峭春风吹拂江河,一丝裂隙,冰雪消融了。

    兮兮玲珑玉致的小脸皱成了小包子,他深思许久才得出了结论:“所以当初爹爹假死,以摆脱家族追踪,现在来找娘亲复合?”

    钟秋:这小子脑补能力挺强啊,她都没想出合适的理由来,他倒是替她圆上了。

    男子长眸微挑,意味深长:还不是随你。

    钟秋不服:污蔑!这是赤果果的污蔑啊!

    玄衡上君握拳抵唇轻咳一声,肯定了兮兮的想法:“确实如此,你很聪明。”

    获得认可的兮兮立马转头,满脸期待地望着钟秋,和对面男子五分相似的眉眼蕴藏一池星光。

    钟秋险些答应了他的请求,可最后她还是稳住了。

    她是一个外来客,一个掠夺者,老公儿子都是原身的,她不能这么无耻地霸占。

    带孩子是任务所需,但男人不是必需。

    更何况面前那人,还是注定会送她前往火葬场的无情道君。

    钟秋硬起心肠,将孩子抱起:“兮兮出去玩一会儿可以吗?”

    兮兮撅着嘴不愿,但娘亲态度坚决。他别扭了一会儿,只好抱着她的脸亲了一口,然后一步三回头地走出了玄衡上君圈出的域,浑身上下写满了不开心。

    男子目色不明地瞥了眼她的侧脸,浅呷一口灵泉。

    钟秋整理了一下思绪,才缓缓出口:“玄衡上君,其实……”

    “黎予辞,”他纤长干净的手指转着杯盏,吟念着这个少为人知的名字,“既然夫人忘了我,那便重新认识一回。”

    黎予辞深凝着她,鸦羽般的睫毛稠密:“夫人,我叫黎予辞。”

    钟秋下意识吞咽一口,眼神偏移:“黎道长,既然我已失忆,过往自然既往不咎,我只想带着孩子在这里过上平平淡淡的日子,望您成全。”

    “如若我不愿成全?”

    啧,你不愿是你的事,我只要我觉得,钟秋收住差点脱口而出的话,幸好她还记得自己身份:“那我们就离婚,孩子我带。”

    “离婚”这个词虽然新奇,但不妨碍黎予辞理解它的意思,他神色一凛,捏碎了杯盏,一时水花四溅,方咬牙切齿道:“想得美。”

    钟秋:???

    你的绝情冷漠人设呢?怎么感觉有点恋爱脑的倾向?

    难道无情道发病之前都是这样的,讲究物极必反吗?急,在线等。

    黎予辞此刻终于有了几分原著中高深莫测的影子,他只是随意地坐在那儿,轻描淡写扫来的一眼,便让钟秋汗毛倒竖,脑中警铃大作。

    “秋秋,”他启唇,语调缓缓:“除非我死。”

    钟秋这下读懂了他的未尽之言,没想到他竟这么难缠。

    不是冷心冷情的无上道君吗?不是为了应劫才娶的妻子吗?你这个样子,无情道同意吗?

    钟秋鼓了鼓腮帮子,不快道:“那这样我们就没法谈了,反正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

    黎予辞指尖轻颤,按捺住心头的悸动:“好,不回去。”

    “嗯?什么?”

    “你若不愿走,我不会强求,这是你的自由,”黎予辞本就没打算逼迫她,“我要留在此地,也是我的自由。”

    这话有道理,没法反驳,钟秋点头:“现在对我来说,你就是陌生人,所以我是不会和你住在一起的,更不会同你履行夫妻义务。”

    又是一个新词,黎予辞再次奇妙地理解了其义,他颔首:“自然,我不会强迫你。”

    “那兮兮……”对方接连的让步让钟秋伸出了试探的小脚。

    结果被他无情截断:“得跟着我。”

    “凭什么?”钟秋瞪着他,很不满他的霸道作风。

    她带了孩子这么久,不可能不倾注感情。虽说一开始是为了完成任务,但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她早已将兮兮视若亲子。

    黎予辞若有若无地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哼笑,钟秋还未来得及捕捉,就听他理所当然道:“自孩子出生至今,我未曾与他相处过。”

    “那是你的问题。”说起这个钟秋就想笑,他自己不管妻儿,所以直到今天兮兮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父亲。

    在此之前他甚至连孩子的名字都不知道,简直离谱。

    且不论原身和他是怎么把剧情走偏成这样、将孩子鼓捣出来的,但他为人父的责任没有尽到却是事实。

    “你分娩那日恰好渡劫,”黎予辞不愿让她误解,沉冷解释,“我替你扛过雷罚后心魔丛生、元气大损,不得不闭关三年。”

    钟秋不说话了。

    “只是让他与我同住,并非让你们分离,”黎予辞语气放缓,“三年未见,我错过了不少回忆。”

    钟秋莫名听出一分控诉的意味。

    他都这样说了,再阻止他们父子团聚她都觉得自己是恶毒后妈了。

    虽然从灵魂上来说,她确实是后妈。

    可她还想挣扎一番:“至少得尊重一下兮兮的意愿吧,万一孩子更愿意跟我住呢?”

    “这便不劳夫人操心了。更何况兮兮灵体特殊,需要专业的教导,就夫人目前失忆的状况来说,恐怕无法承担这项重任。”他着重强调了“失忆”二字,倒有点记仇的意思在里面了。

    说到这个,钟秋想起他方才提到的“渡劫”一事,慕瑶仙子身为静虚宫大师姐,威名赫赫,实力不俗,可自己为什么没有感觉到一丝灵气,害她一直认为原身是凡人。

    于是她虚心求教:“那我呢?”

    黎予辞仿若听不懂她的意思:“你又如何?自己一人住便是。”

    这个狗男人好小心眼!

    钟秋暗暗磨牙,挑明了说:“为何我的灵气没有了?”

    “自然是因为被封印了。”

    钟秋眼前一亮,原来她也能腾云驾雾呼风唤雨,穿到修仙世界不能修炼跟条咸鱼有什么区别。

    没想到一朝梦成,还能成别人口中的大佬,直接少走几百年弯路。

    这波不亏,要是没有眼前这块甩不掉的狗皮膏药,那更是血赚。

    她态度诚恳:“那请问如何解封呢?”

    “晚上来我房间,”黎予辞倾身凑近些许,耳畔长发拂动,眼尾朱砂勾魂摄魄,“我为夫人解封。”

    草,一种植物。

    接触到钟秋红着脸怒瞪而来的视线,黎予辞心头微热,移开目光,面上却云淡风轻:“你想什么?”

    “现今你视我作陌生人,我不会强迫你,只是解封之事需费一番波折,夫人若是不愿,便放着罢。”

    钟秋嘟囔:“那我找别人试试。”

    黎予辞长眸一敛,寒光乍现:“我看谁敢?”

    钟秋一听这话这语气,立马炸了,她生平最讨厌别人大男子主义,立即站起身来指指点点:“你这人过分了啊,现在我和你没关系,懂吗?你不能干涉我的选择。”

    黎予辞未答,抬起左手置于案几上,一道似鱼似月的银白印记在他腕子上,正发出淡芒。

    钟秋来不及好奇,感到右手腕莫名痒痒的,下意识抬起手挠了一下,却看到与他腕间印记同样的位置浮现一抹白色,一隐一现,明明灭灭,像是遥相呼应。

    黎予辞轻抬下巴,睨她一眼:“你我曾神魂交融,此封印乃特殊的锁,若你不能自行解开,便只能由我来。”

    “懂了么?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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