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周一过，写有罗秘书长背书数额的标书投上去，“被强迫的无辜女士”改口自己是专业的性工作者，骆公子被口头教育后得以保释。

    “你说这算不算儿女债？”视频里教训儿子的骆高鸣那气急败坏的样子真是令人发笑。

    兰冶没有回答，将你环在怀中，一下一下地亲吻。

    被子掀开，你修长紧致的身体暴露在晨曦中，遍布全身大大小小的伤痕也一览无余。

    小心轻柔到没有的呼吸，温柔的唇落在各处痕迹上——即使这段时间你们亲密无间，他依旧不太能接受这些伤疤代表的危险和绝望。

    可你不需要他把已经结束的痛苦再复活到自己身上。

    “你已经快一个月没有出门了，不无聊吗？”你拉他躺下，重新盖上被子。

    他好像没意识到这点，蹭着枕头摇头。

    “你没有要做的事？之前的计划、安排都没有需要完成的？”

    鸦羽般的睫毛扇动两下，明显想起什么来了，但还是说：“没有。”

    一幅万事与他无关的模样。

    你觉得有意思，闷声笑起来，笑过又问：“那要不要跟我一起出去？陪我工作。”

    这显然戳中他的心思，但前两位冲他来的男人让他有些顾虑：“我会不会添麻烦？”

    “怎么会呢？这种事太有意思了。”

    斗手段、斗金钱、斗心狠，你早就学会乐在其中，只不过以前抢的是地盘权势，现在抢的是他罢了。

    “他们都想接近我，想把你救出去，现在公寓外面守着好几拨人，我们出去，让他们行动起来。”

    兴奋与好胜欲占满你的眼睛：“你相不相信我能让他们全都像骆高鸣一样，不仅伤不到我分毫，还要向我道歉帮我做事？你相不相信？”

    他肯定地说：“我相信。”

    于是一辆只载着你俩的宝马M6从地下车库驶出，开往西二环。

    西二环有这座城市最大商业区，光大型购物中心就三个。

    挑选了其中一个作为目的地，从地下停车场直达其中一层的会员制超市。

    里面人不多，但看到你们的都不禁侧目，尤其是兰冶，甚至有跟了两三个货区偷看他的，如果不是旁边的你面色冷淡不好惹的模样，估计都要上前来搭话。

    他推了张购物车，俩人慢悠悠地逛，你看着货架随手拿，吃的用的都有，等购物车填得差不多就往餐区走，你们在床上厮混过了早餐和午餐，打算在这里一并解决。

    确认好食材等待加工的时候，今天的第一位访客抵达。

    “兰冶。”

    哦，是老朋友祁先生——说起来，你还不知道他叫祁什么。

    他呼吸还没平复下来，稍微有些急促，估计是怕错失这好不容易等来的机会急忙赶来的。

    他走近，眼睛盯着你身边的人，对你视而不见：“我终于等到你出来了。”

    相反，兰冶不太想跟他对话，反手拉住你：“我们走吧。”

    “等一下，你为什么不理我？我们之前不是还……”祁先生没说完，矛头对准你：“是她威胁你还是对你做了什么吗？”

    “祁先生，希望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们。”兰冶只是这么说。

    “不要打扰你们？”他仿佛听到了什么荒谬的言论，“那我们算什么？去新西兰登记也不算数？”

    Dear god，居然都谈婚论嫁了。

    你眼中的戏谑毫不掩饰，兰冶不耐地皱眉：“我从来没有答应过，祁先生，请你自重。”

    姓祁的当着你的面有些下不来台，看看兰冶又看看你：“戚小姐，我们单独谈谈。”

    他想直接跟你交涉兰冶的归属问题。

    “你可以说给我听听。”

    眼看周围顾客有意无意在你们周围转悠，祁先生自诩体面人，压着声音：“换个地方。”

    “不必。”你踱上前，越过兰冶站在二人之间，“为免你次次赶过来，我直接告诉你——

    “祁先生，如果你非要这个人，最好先弄死我。毕竟……”他很高，你微微抬头与之对视，噙着笑：“我也是从我死去的大哥手里抢来的。”

    此话一出，姓祁的先是一愣，随后面上表情尽散：“我以为戚小姐首当其要的是报杀母之仇。”

    “报仇是应该的，享受人生也是应该的。如果祁先生不介意——”你示意端着菜品的服务人员放在桌子上，“我们要吃饭了。”

    男人阴鸷地盯着你，似是在看一只不知死活的蝼蚁，随后转身离去。

    人走了，兰冶却没有放松下来，刚才跟你逛超市明朗一些的神态又变得沉寂，你拉他坐在身边，给他布菜。

    “没关系的，不要在意这些事。”

    “……我没有说过和他……结婚。”他说。

    “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我。这些都不是问题，不管你做过什么、说过什么都不用感到愧疚或者后悔，你活着来到我面前，只因为这一点，我允许你做一切事。”

    你抚上眼前人愣怔的脸：“当然，如果是你痛恨的，我会按照你的心意做。”

    他缓慢抬手，像是怕惊飞落脚的蝴蝶般覆在你手背上，按着你，用脸颊依恋地摩挲并不柔软的掌心。

    吃完饭让超市安排把你们买的东西送回公寓，你又拉着人去数码产品店。

    “手机，还有游戏机平板什么的你看着拿，手机必须得有一个，不能一直用家里那个电话，不方便。”

    销售人员耐心介绍不同机型的特点，还鼓励兰冶上手操作体验。

    “这款的像素是目前店里所有手机中最好的，它的人像特别写实，基本没有畸化，您看——”

    说着，销售就抬起手机后置对准你，没等你阻止就拍下了一张。

    “对比您妻子本人，是不是没有肉眼可见的区别？”

    兰冶接过手机，端详了一会儿，点头：“要这台。”

    “好的，我去给您拿新的。”

    你刚要把拍的照片删除，兰冶道：“不用拿了，就这台。”

    “但这是样品机……”

    “没关系，就它。”

    买完手机又逛了一些其他的店，大件的让商家送到住处，小巧的自己拿，等离开商场的时候兰冶已经变了个样，除了符合你喜好的漂亮衣服还有闪耀的珠宝，不管在商场的灯光还是阳光下都夺人眼球，整个人珠光宝气，再配合美貌，简直杀人。

    地下停车场里你们开来的车已经被生活助理开走，取而代之的是一辆纯白的光冈大蛇。

    驾离闹市区上最近的高架，车速提起来。此刻天边太阳已经消失，余晖渲染夜幕边缘呈深蓝，风驰电掣的车留下的残影像油画上的一抹白色涂料。

    车外的景象如利箭般往后飞梭，车内的人却很少意识到这一幕是时间流逝的具象，不管速度快慢，前行的人不会再看到身后之物。

    车越行越远，兰冶不在意去哪儿，只是放松地倚在副驾，微微偏头看你。

    你的视线在车前、后视镜和他之间流转，“你累了吗？闭上眼休息一下，我们还有一段路程。”

    他摇头。

    终于在一众车流中，你锁定了目标。

    那是一辆低调的黑色大众，轿车，本地车牌，如果留心这一路上估计能有十几二十张同款车型，很难被注意到，而且它没有长时间跟踪，从公寓出发到现在至少换过三辆跟踪车，每一次都是在你即将确定的时候立刻拐弯离开，然后换上另一辆。

    这次你没有露出破绽，径直驶向城市外的高速入口，过了收费站，确定对方跟上来后，你踏上油门。

    “准备好。”示意你的乘客调整姿势，油门踩下，车霎时离弦而出。

    高速路上车辆不算多，三条行驶道，你占左道，油门的轰鸣声响彻旷野，不小的推背感把人摁在座椅上，指针指到一百一的时候，车速已经快到人心慌意乱的地步，稍有不慎，即使车上有最优秀的安全设施也保不住你们的命。

    后面的黑色大众很快消失尾后，依普通轿车的性能根本不可能追上，你计划下个出口下高速，但就在你放松油门的下一刻，一束远光灯打在后视镜上。

    “两张……”

    后面追上来的，也是一辆跑车。

    这是非常严密的一次追踪，为了防止你甩掉尾巴安排了多张车轮换，能掌握你助理的动态即时追上更换车辆后的你，还在你驶向高速收费站的过程中意识到你想依靠高性能的跑车甩掉跟踪的车辆，迅速安排另外的跑车一同追上。

    他们非常不想丢掉这次机会，这次兰冶出门的机会，即使被发现也咬死不松口。

    意识到这一点，你从最近的收费站下了高速，关掉导航，观察着监控分布，往人烟稀少的地方开。

    兰冶也注意到了后面的车辆，他有些忐忑地盯着后视镜，问你：“还是因为我吗？你会有危险吗？”

    “冷静点，下车透透气吧。”

    在地势高一点的地方，你停下，跟随的两张车也停在后面不远处。

    跑车上的人见你下车，也熄火下来，没有灯光，依稀只能看见高挺的身形。

    但似乎只是这样的环境，兰冶也认出了对方，他变得有些紧张，走到你身边。

    那头的人也走过来，你得以看见他的模样。

    “戚小姐，百闻不如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