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昨晚上被孟一行那么一提醒,宴娥胆寒许久,直到后半夜才终于撑不住了昏昏沉沉睡去,第二天日上三竿才爬起来。

    石达一见她起来了,忙去厨房把留的早饭端上桌。

    贾扶生早就吃过了,今天他无事可做所以留在家里,他素来任由宴娥自由发挥,因此早饭时间并不催她。

    宴娥顶着两个黑眼圈喝了几口粥忽然又停下,问他:“孟一行吃了吗?”

    贾扶生抖抖报纸,说:“送去床上吃的。”

    说完他放下报纸,似乎有些忍俊不禁,“娥儿姐,孟一行不会骑马啊?”

    宴娥咬了口馒头,点点头,“是啊,所以才摔了嘛。”

    贾扶生一听,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过之后他捂着肚子,说:“难怪我问他怎么摔的他扭扭捏捏地就是不肯说,还是问了石达才晓得你们昨天去马场了,原来这么丢脸哈哈…”

    宴娥也笑了笑,却拿筷子在菜碟上敲了敲制止他,“行啦,别笑话他了,谁都有不会的东西啊,你学自行车那会儿不是也摔了狗吃屎嘛…”

    听到宴娥掀他黑历史,贾扶生的笑容凝滞在脸上,讪讪道:“娥儿姐我发现你现在咋老是帮着孟一行怼我呢?上次在孟家也是。”

    宴娥看着他,是吗?她自己不觉得。

    把最后一口粥咽下去,宴娥擦了擦嘴巴,起身往孟一行那屋走去。

    “你也来,我应该是知道她们为什么会昏迷了。”

    **

    童颜有时无忌,有时也能为人指点迷津,正是受刘豪无意之中一句话的启发,宴娥才有了现在的结论。

    孟一行和贾扶生听了如此结论却都有些不敢相信,异口同声道;“水土不服?”

    宴娥点点头,说:“是的,陈凤和冯灼灼两个人突然陷入昏迷,应该就是水土不服导致的结果。”

    孟一行和贾扶生很是不解,四只眼睛盯在宴娥身上,期待她接下来的详细解释。

    宴娥喝了口水,略作停顿,然后徐徐道明因果。

    “那天刘豪问你”,宴娥把眼神先投向孟一行,“他说成都有那么多好吃好玩的为什么陈凤和冯灼灼居然还会生病。”

    孟一行点头,刘豪的确这么问过他。

    宴娥吸了口气,道:“这是小孩子的视角,我们现在换个方式问,但意思不变哈:成都这么宜居,为什么她俩还会陷入昏迷呢?”

    孟一行和贾扶生皆是一愣,四目相对,随即明白过来她话中所指,“你是说陈凤和冯灼灼,她们两个人不适合居住在成都?”

    宴娥点头,目光变得深邃起来,“还记得我们之前推演过的她们的踪迹吗?”

    当然记得!孟一行说:“陈凤原居浙江五河县,为避免被人看出她年岁不长的秘密几经搬家,被我们找到时是在江苏象头县。”

    “而冯灼灼从湖南出来后一直辗转于南方各地,最后定居于广西百色…”

    说到这里孟一行恍然大悟,“丫的,她们此前一直就没离开过自己的方位!”

    宴娥眼露欣慰,点点头道:“就是这个意思,按照她们各自的五行所缺,陈凤原本该被放置在属水的北方,但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被放在属木的东方,虽然不符常规,好在经过生克规律也可作弥补。冯灼灼则一直在属火的南方奔波,她们从来都没有离开过自己的方位,所以也一直平安无事。但变故就是在她们离开原本的方位,来到不属于她们的成都也就是西南方之后才发生的,这两者之间的关系就很难让人忽视!”

    贾扶生琢磨着这番推测也觉得很有道理,可他仍是不解。

    “既然是水土不服,那为什么她们没有一开始就产生不适呢?按照道理来说应该是这样,但她们却直到前几天才昏迷,而且还是突然昏迷,之前也并没有什么异常,这又怎么解释?”

    孟一行看了看他,说:“贾大哥,也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说的那样反应很快,或许她们前期只是反应不强烈旁人看不出来而已。我之前就听人说过,说有个人头天还好好的一起喝酒结果第二天就硬了,医院一查,原来是心脏过大导致的呼吸困难而死。这个人之前就很胖,经常一动就喘的不行,那时候大家也没多想,谁料到最后会是那样。”

    听他这么说,贾扶生哦了声,心情有些发沉。

    虽然解答了别人的问题,但孟一行却也有自己的问题。

    他捋了捋思路,然后问宴娥道:“宴宴,既然你说是水土不服的原因导致她们昏迷,那么将她们送回原来的方位应该也就没事了。但是在此之前,我还有三个疑问,觉得有些不对劲。”

    “三个疑问?”宴娥咧了咧嘴角,说:“孟一行,你怎么这么多问题啊?”

    孟一行不好意思地笑笑,宴娥说,“那你问吧。”

    孟一行嗯声,开始提问。

    “第一个问题,之前你说你们这群人一共是七个,东南西北按照各自所缺五行放置,老爹和冯灼灼在南,陈凤在东,他们苏醒之后也在大致的范围内活动。可他们并不知道五行之事,又怎么会未卜先知地从不越界呢?”

    宴娥看着他,暗自叹了口气。

    “其实这个问题我也想到过,也许这根本不是什么未卜先知,而是被提前灌入我们脑海中的一种警告,警告我们不要离开自己的方位,否则就会有危险。这种警告跟随我们在棺材里沉睡了不知多少年,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深入骨髓,根本不需要提醒!”

    警告?

    孟一行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这两个字,幕后之人到底是想做什么才对宴宴和老爹他们又是警告又是监视的!

    贾扶生也为这两个字所惊讶,他眨也不眨地看向宴娥,心里闪过一丝慌乱。

    孟一行呼了口气,继续第二个问题。

    “你说这是一种深入骨髓的警告,只要各人离开自己的方位就会有危险,如果说现在陈凤和冯灼灼陷入昏迷算是一种佐证,那么你呢?”

    宴娥被问的一愣,有些摸不着门:“我怎么了?”

    孟一行掰着指头算,“你原出于位于西方的西藏,后来受到贾老先生的邀请搬来成都。这些年你去过云南去过长沙,也去过浙江还有广西,你天南海北地四处奔走,早就远离了警告中的西方,可为什么你一点事儿也没有?”

    宴娥迷茫地看着孟一行,是啊,为什么我就一点事儿都没有?

    不对,三哥也曾离开过南方去过属于西南的云南,他也没事啊!宴娥欲辩证,可转瞬之间却又自行否定了这个推测。

    三哥在云南文山不过才呆了三天的时间,如果按照陈凤和冯灼灼发生不适的时间来看,三天实在太短,不具有参考性。

    那么是“水土不服”这个推论是错的?

    宴娥说了出来,不料却被贾扶生摇头否定。

    贾扶生思来想去是很认可“水土不服”,这个推论的“石达也说了,陈凤和冯灼灼两个人的昏迷并不是因为吃坏了什么东西,更不是外力所伤,医生也说虽然她们昏迷不醒但性命犹在。在排除所有不可能之后,剩下的再不可能也就成了最有可能,所以娥儿姐,你的推论应该是对的,她们肯定就是远离方位之后才陷入昏迷的。”

    说到这里他有些迟疑,笑了笑说:“至于孟一行说的为什么只有你远离原本方位却一直无事的问题,我现在也弄不明白,不过咱们总会弄明白的嘛。”

    宴娥看向贾扶生,举棋不定,忽听孟一行呼了口气,说:“也行,咱们现在把问题先都列出来,后面再找答案也是一样的。”

    “那么第三个问题,也是我长久以来都很疑惑的问题。”

    不知怎么的,宴娥听到这句话居然有些怯意。

    孟一行的功夫不错,被孟英督促着也了解许多他们的事情,也很有些博学杂收的知识,可到底太年轻,总有想不周到的地方。但有一点却是宴娥自愧不如的:他很善于发现问题,并提出问题。

    像是之前在象头县的时候,孟一行就曾问过他们这群人到底有多少个;在广西的时候,是孟一行首先提出冯灼灼身上有异香的问题,在长沙时他又提出“实验假设”。每一次他总是能从别人想不到的角度发现问题,给人提供一种全新的思路。他就像是一个举着旗子走在队前的人,在人找不到头绪的时候指引方向。

    现在他又提问了,宴娥自知不一定能答的出来,所以心里发虚,害怕他提出的问题又将是一个难题。

    孟一行神色很郑重,眉宇间却有忧色,仿佛这个问题比前面的都令他担忧。

    他说:“陈凤说她自长到47岁时年龄和容貌就都不再变化,而冯灼灼则一直保持着少女模样。还有你宴宴,20年前和20年后都没有区别,你们都是长到一定年龄就定格了,但是只有老爹不同,他一直在生长,年龄在长,容貌在老,他死的时候60岁!所以我想问的是,他为什么和你们不一样?”

    宴娥再一次被问住了。

    她何尝不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可没有谁能告诉他们真相。

    或许孟英跟他们也是一样的,只不过他没有长到合适的年龄就走了。或许他定格的年龄是在61岁,但他60岁的时候就离开人世,无法跟她们一样了。

    宴娥无法拿这话回应孟一行,一个在60岁就已经死了的人,你却告诉他的亲人他本来应该活到61岁,那该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情!

    宴娥沉默着,孟一行忧心不已,屋内气氛顿时凝结起来。

    贾扶生眼看不对,忙打哈哈道:“行啦,问题先集中起来,后面我们再一一解决。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探讨为什么娥儿姐东奔西跑没有事,也不是你爹为啥跟她们不一样,现在最重要的是要解决陈凤和冯灼灼的事情啊。”

    “陈凤是不能回象头县的,冯灼灼现在又是孤身一人,白家已经被抄,显然也是不能去的,那到底把她们俩送到哪里去啊?”

    宴娥打起精神,想了想便说道:“象头县不能回的话那就在隔壁县城赁套房子先住下,至于冯灼灼…”

    这时候孟一行也开口了,他看了看宴娥,说:“她原本就跟我老爹同出一穴,不如就让她住在我家好了。租房子的事儿我等下就打电话回去,叫人尽快办妥,咱们也好尽快出发。”

    贾扶生点了点头,起身往外走去,说:“娥儿姐,那我去安排车票和船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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