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村有人。
林清月的油门踩得更猛了。
发生了这种事，他们绝对不可能是人。
江澄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回头朝斑斑露出一个苦笑来，“狗子，它们可不是一定是人。”
斑斑浑身发抖，“那我们还回来吗？”
“当然得回来。”江澄将斑斑给拎过来抱在怀里，“我们必须要通关才能出去。”
斑斑难得没有抗拒，却没明白出去和通关的意义，只说着，“可是如果我们要去海里，我没办法呼吸。”
话题被引到这，林清月突然降了车速，侧过头来说，“我包里有吃了可以呼吸的药。”
闻言江澄将后排的书包也拿了过来。
里面装满了线索和礼物，他翻找出药品，随后一愣。
“只有三颗药。”
“什么？”林清月发出惊呼，探出脖子，示意江澄给她看看。
江澄把药品递到林清月面前，顺便摇晃了一下瓶身。
里面的响动很清脆，不用看得太仔细，也知道药确实不多。
“可是一次只有半个小时，难道海底关卡还有时间限制？”林清月不明所以。
江澄又将手头的线索整理了一下。
突然问起，“狗子，你们这儿有商店吗？”
虽然不明白林清月为什么叫眼前的男生江澄，在斑斑眼里他还是方小阳，于是翻了个小白眼，“有没有商店你不知道吗？”
怕他们又吵起来，林清月接过话，“有商店，但是是买衣服的。”
“不是，我们有集市的。”斑斑傲娇的看着林清月，“只是你就去过一次而已！”
听到斑斑的话，江澄把药放好。
他仔细分析起来，“部分游戏会设置时间限制，也会有道具延长时间，增加过关的可能，但这样的游戏基本不会给道具，会在玩家进入游戏后出现氧气值，消耗完就丢失一条命。那这个药，大概率是延长时间的道具，所以我们得先下水看看是否会出现氧气值，或者，在商店里购买氧气瓶。”
江澄说，“因为上一关结束它给了十万金币，如果单纯是购买衣服，意义不大，而且姐，你说这游戏还需种菜，种菜也是为了以物换物，或者卖钱，那金币在游戏里肯定还有购买道具的作用。”
林清月听得脑仁疼，只问江澄，“是不是意味着钱越多，买的道具越多，通关就更容易。”
江澄沉思一下，“应该是的。”
不坚定的回答，在林清月心里蒙上了一层阴郁。
她望着前方已经暗下来的天，精神不振，眼底无端流露出一丝恐惧来。
这份恐惧是。
她没钱！她无论是在现实，还是游戏里，都是个穷人！
十万金币够什么？之前一套衣服都要三万多！
道具说不定更贵。
她得想个挣钱得办法。
思考了一路，林清月将车停在了迷雾都市的路边。
看了眼周围的环境，和朝她点头哈腰的丧尸，方池阳竟然还没过关。
没办法，她只好先回绿野镇。
晚上的绿野镇冷冷清清，街道萧条，还不如满是丧尸的都市热闹，一个鬼影都没有。
江澄也生出了疑惑，“这边是没有居民吗？我算了下，只有守门的两个狗熊，领劵的兔子，还有我们仨和一个哑巴烤肉的。”
林清月摆摆手，“你还漏了两个，卖种子的熊和服装商店的鸟。”
九个人存在，其中两个还是玩家，一个向导，按理来说不应该。
江澄还想问，林清月又想起什么，“还有个森林，里面住着松鼠，好几只呢。”
江澄想了想，停下回小黑屋的脚步，“姐，能给我一张通行证嘛，我想再过去看看，顺便去森林里转转。”
林清月随手就递给他一张证，“那你可得注意安全，森林里我都没去过。”
江澄接过证，“知道了姐，没事儿，最多就是丢条命回到初始地，咱们不是身体穿过来了，不会有事的。”
照目前的情况来看，确实是这样，林清月没再多说，与他分开。
江澄转身又走进了夜色之中。
她则是回到了小黑屋里。
此时屏幕在播放关于海洋馆的广告。
许多人围在一个巨型玻璃窗前，看里面的鲸鱼、魔鬼鱼游来游去，偶尔吃掉自己的同事。
也有游客穿着潜水服下水，进入水里和里面的海豚互动。
“只需要三万金币就可以购买一瓶氧气瓶哦，心动不如心动，快来极地海洋馆体验一下与动物互动吧。”
想起江澄的话，林清月拿出林教授的笔记本，在上面记下了这个地名。
氧气罐或许要在那里获得，而非集市或者商店。
另外她也写上了其他的疑惑。
【我的游戏角色去哪儿了。】
【为什么我有了呼吸体温。】
【系统到底是什么，它如何做到的这一切。】
【是谁把生物装进玻璃瓶。】
笔尖在纸上停顿，晕染开一个小墨点，她继续写了另一个疑惑。
【推到货架的时候，没有从前轻松。】
收好本子，林清月心里有点儿慌，也不知道现实世界的方池阳如何了。
正想着，耳畔响起的钟声盖过了屏幕里的广告声音。
眼前也在出现彩色线条。
林清月心里大惊，她过来的时候都市还是末世模样，显然游戏还没有通关，她怎么就要回去了。
没等她思考几秒，人就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面前放着她喜欢的水果，还有一碟子只剩半边的小蛋糕。
方池阳穿着灰色家居服，坐在单人沙发上，手里正在剥核桃外面那层发苦发涩的皮。
“挺厉害，还知道把仪器搬出来。”
男人突兀的话吓了林清月一跳，从前她回来方池阳都是被杀个措手不及，这次把时间拿捏的挺精准，像是已经等候多时。
这时方池阳将剥好的核桃放在她面前的碗里，“但下一关，可能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林清月捡起核桃往嘴里塞，“怎么了？”
方池阳拿起湿纸巾擦擦手，“说了你回去也记不得，不如先看看这个。”
林清月侧过头，看电视里出现她和江澄在祝婆婆的堂屋内。
方池阳点下播放，视频开始了。
林清月早就在LED屏里看过了，看过两眼，将视线落到方池阳身上，开始装傻，“这是在干什么。”
“你妈带你去驱邪了。”
方池阳的语气很严肃，甚至眉宇间浮动这一种事态严峻的气息。
这和她之前在视频里看到的不一样，方池阳对此一开始是觉得荒谬，之后看她傻又觉得好笑，现在的表情…更像是，他也信了什么。
林清月的视线往下移，瞧见他手上贴了一个创口贴，明知故问，“你手怎么受伤了？”
方池阳抬抬下颌，“看完你就知道了。”
不用看完林清月也知道，但她也等视频播放完才说，“对不起啊，我...你上过药了吗？”
方池阳低声一笑，“林清月居然会对我说对不起了。”
一个抱枕砸了过去，“你这人真奇怪，说得我是个多不礼貌的人一样！”
方池阳眼疾手快，抱住了枕头，脸色突然又沉了下来，回到刚才的话题，“你妈带你和江澄去驱邪，我本来是不赞成的，但是... ...”
没等他说完，林清月打断了他，“那你还带我去，还把自己的手烫伤，搞得我也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多丢人。”
方池阳有些哭笑不得，“那我怎么办，难道我说，阿姨您别担心，月月和他弟弟只不过是穿进我设计的游戏里了，等他们通关就可能出来了。”
林清月觉得他的话有哪里不对，却还是下意识的反驳了一句，仿佛和方池阳拌嘴也是一种设定，“对啊，你怎么不能说！”
方池阳冷笑一声，“我说了站在火圈里，被丢一身米的不是你俩，是我们仨！”
说罢他还比了个ok的手势。
在林清月面前一项板着脸的男人突然冒出孩子气，逗得她嗤笑一声。
方池阳这才又绷直了身子，正声道：“我把火灭了，准备带你走，可是走到半山腰你妈又追下来了。”
林清月愣了下，“然后呢？”
方池阳的眼睛紧紧落在她身上，沉默未语。
一时间亮堂堂的客厅安静下来，随着男人沉重的呼吸，盖上了一层压抑感。
“她说，这位祝婆婆说你们被困住了，而且，与鬼神做了交易。”
男人的语调低缓，显得神秘紧张，林清月的后背一下绷紧，隐约在发热，一股电流顺着来到手臂，掌心出汗了。
做了交易几个字。
真的吓到她了。
“还说了什么？”林清月继续问下去。
“你们会被鬼神拿走灵魂，永远困在其中。”
林清月咽了咽口水，“方池阳你说真的还是假的？”
“不信，现在你可以打电话问问你妈。”方池阳将她的手机放在茶几上，“想来她现在也睡不着。”
林清月看着手机，没伸手拿，反而抽取了一张卫生纸，擦拭掌心的汗，“等等，你怎么知道江澄也去了游戏里？”
方池阳不想再继续欺瞒，坦白了，“其实一开始我就能通过电脑看见你在里面的举动，江澄进入之后占了NPC的身子，你们的对话我都看见了。”
林清月惊了。
方池阳还在继续说，“而且，有件事很奇怪，你在屏幕前看到了镜像的游戏界面，所以，在里面你到底有没有做过什么交易？”
手里的纸被林清月攥得愈发紧了，她抬眸眼底弥漫着惊恐，点了点头，“有。”
接着她把投入头发，下指令吓苏晓，让江澄进去帮他通关，结果出不来了的事，告诉给了方池阳。
她有些懊悔，瘫软在沙发上，斜眼看着方池阳，“都怪你的那些系统。”
方池阳的脸色并不好，手指也有些发颤，整个心脏砰砰直跳。
冷空气凝滞在客厅。
他这时才悠悠开口道：“游戏里根本没有这个系统，你不能在和再它做任何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