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妖

    可她没有钱买鸡。

    对了,神通。

    想到此,顾言卿祭出道道法印,“斡旋天地,造化生机。”

    柔和的曦光笼罩路边的野草,将它们变化成整桌的全鸡宴。

    那是以整只鸡为主料,配以蔬菜和各种调味料,经过大火候烧制而成的美食盛宴,色泽亮丽,香气扑鼻。

    “对狐妖来说,还是给整只烧鸡来的方便。”

    “我没有见过烧鸡,不知要怎么做。”

    顾言卿低声回复。

    村里家家户户都养鸡,为的是养大了好生卖出去,最多留几只老母鸡,每日能下蛋,逢年过节还能宰杀给孩子们养身体。

    当然,那孩子肯定是自家的,而不是顾言卿这个外人。

    阳无日抚摸着她有些干枯的发丝,微叹道:“还做什么,我们不做了,本君这带你去最繁华的京都,那里有……”

    “妇人之仁。”

    未等他说完,阴无月便讽刺道:“口口声声说历练,要放手,让她自行成长,这就朝令夕改,把她的人生当儿戏吗?”

    “别忘了,到底是谁先说,有助力不用才是最大的傻子。”

    “你当本君的目光和你一样短浅,既然选择充满荆棘的路,就注定会落下伤痕,我们能做的只有在背后支持,犹豫不决,才是害她。”

    ……

    眼见要吵起来。

    顾言卿劝阻道:“不,要做的,以前没有见过,是我没本事,可不代表以后也见不到。”

    她在村里学到有付出才会回报。

    她渴望父母也不过是艳羡那毫无保留的爱。

    要真让她不劳而获,心里反而会不踏实。

    她有些向往的说,“等我完成很多任务,变成很厉害的天师,就带哥哥和叔叔去城里,天天吃好吃的。”

    阳无日温和的笑道:“好,本君等着。”

    “多事。”

    阴无月别扭着:“本君缺你那点儿吃的?”

    *

    时间在分秒逝去。

    但顾言卿等了很久也没见狐妖出现。

    “有什么想法?”

    顾言卿不确定的回复,“有可能那只狐狸不喜欢吃鸡。”

    “你怎能置疑我对吃鸡的热爱。”

    娇俏的女声传来,“我一直不露面,只是在警惕,警惕你好吧?你知道全鸡宴,却不知道烧鸡怎么做,当我是那俩儿傻蛋,任你说什么都信。”

    有容躲在草丛边有段时间了。

    做烧鸡只要将涂过饴糖的鸡油炸,然后放到锅里用,加些卤水和香料去煮,而做全鸡宴,可需要一百零八道工艺,极为复杂。

    知道复杂全鸡宴而不知道简单的烧鸡,当她是没学过数学的野狐狸?

    如此简单的驳论都不懂。

    直到顾言卿置疑它做为的狐狸天性,才按耐不住,出口反驳。

    “我真的没有见过烧鸡,只见过全鸡宴。”

    看她不似在说谎,有容疑惑道:“那这是?”

    “村里人办喜事时就会大摆流水席,里面有很多的荤菜,我将记忆里与鸡肉有关的菜品造化出来便是全鸡宴。”

    这样啊。

    白光闪过,约摸十八岁的小姑娘飞到桌前,伸手抓向盘子,捞起鸡肉就往嘴里硬塞,那架势,十分野蛮。

    “人吃饭是要用筷子的。”

    “但我是狐狸啊。”

    不到十五分钟,便将整桌的鸡肉都吃完,她舔舔指间的油花,有些意犹未尽的介绍道,“我叫有容,是只修行三百年的白狐。”

    有容慵懒的倚在桌子旁。

    她的长相并不美艳,脸圆嘟嘟的,五官却很精致小巧,尖尖的狐耳在脸颊两侧微动,显得很是灵动。

    最吸引顾言卿还是那条摇来摇去的雪白色大尾巴,好看极了。

    “我是顾言卿,是一个活了五岁的人。”

    这种介绍方式对人来说很是陌生,顾言卿有些磕绊的回复。

    这模板似的复述惹笑了有容,她解释道:“倒不用这么正规,我只是不喜那些天师老是狐妖狐妖的叫,我有名字的好不?”

    “那我可以叫你有容姐姐吗?”

    “随便。”

    有容不太想和天师有私交,可这小幼崽叫她姐姐欸,她心里乐开花,但面色不显道:“吃了你的鸡,有什么想问的便开始问吧。”

    “有容姐姐,近日你可是向村里的人讨封?”

    “什么近日,就在中午,赌了一把。”

    想到此,有容压住收不回的尾巴,苦笑道:“没想到成了这幅鬼样子,就气不过,想吓吓她,没想到她的三魂七魄全都飘了,关键是想,还没有来的及做,就平白无故背了这口锅,太憋屈了。”

    当时,有容在捉野山鸡,费尽千辛万苦终于叼到嘴,转头就遇上大气运之女。

    好幸运。

    上去讨封,若成功可有成仙的机会啊,有容就生了侥幸心理。

    然而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不仅从纯血白狐变成半妖,还被无知的村长和婶子骂了半天。

    早知如此,还想什么想,直到做,起码不会白被骂。

    “有容姐姐,你可记得……”

    还来等顾言卿接着询问,远处传来凌乱的脚步声。

    顾言卿偏头而望。

    正是背着月光走来的村民。

    汉子们满头大汗,半光着膀子,衣服仅用袖子系在肩上,或提或扛着几把农具,有说有笑的从远处走来。

    身旁跟的妇人则左手摇着大扇子,右手提着壶,有细心的与丈夫并排而行,既能扇到自己,也能扇到他,场面倒十分温馨。

    只是他们的影子在万家灯火前缩聚拉长不断的变换形态。

    颇有种光怪陆离之感。

    “白老弟,别看我们穷,可人淳朴,更没城里的弯弯渠道,吃的菜用的油都是自家种出来的,那就是香。”

    “能看的出来。”

    那是搀扶着七旬老人的男子,他的衣衫规整,面容庄重,活像个老干部。

    只是衣摆掺着大片苍耳,有些毁形象。

    这时,村长和刘婶也听到动静,跑出来。

    刘永康率先说道:“媳妇儿,这是城里来的白城老弟和他叔,开车出游时不小心摔下坡,没处去,我就……”

    “你就把他带回来白吃白喝?”

    白诚掏出数张百元大钞,递过去,“我们付钱,不会免费吃住。”

    刘婶子气不打一处来,伸手拍翻,红色的票子如雨般哗哗而下。

    眼尖的赶忙去捡。

    “如芳姐,你今个儿吃火药了?火气怎么这么大。”

    “你气归气,别跟钱过不去,要供出翠萍那个大学生,可不容易。”

    有妇人酸溜溜的说:“小康可收了那大善心,懂得收钱了,而且人家可是城里来的,你家不收,我们的房子可多着呢。”

    ……

    刘永康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大善人。

    但刘婶子就是看不惯他助人不利己的德行,直到有了翠萍,她才麻痹自己想,行善积德,全当给孩子添功德。

    可没想到好事做多了,也能成天大的祸事。

    “刘永康,都是你害的。”

    刘婶子怒骂道:“你若再不改你那身臭毛病,就离婚,这日子过不成了,我要带着翠萍回娘家去!”

    ?

    刘永康很懵。

    这那和那啊,咋就闹到这地步。

    “媳妇儿,咱有话好好说嘛。‘’

    刘婶子指着顾言卿等人,气的话也说不出口。

    看戏的村民们扫视到衣着黑白分明的阳无日,笑容当场僵住,有碎嘴的妇人嚷嚷道:“村里是不是风水不行,怎么又惹上事了?”

    顾言卿捕捉到了关键点。

    又?

    村长站出来解释,刘家娃子,遇上狐妖讨封,现在脸色苍白,躺在床上醒不过来,听天师说三魂七魄可都没了。

    咣当。

    刘永康锄头都拿不住,对阳无日急喊道:“天师,您可要救我家翠萍啊。”

    “这位才是小天师。”

    “倒是我眼拙,认错了人。”

    刘永康询问道:“敢问小天师,那狐妖可找到了?”

    “这事应当与有容姐姐无关。”

    “小天师,都说狐妖狡诈,你可别被骗了。”

    有容气的从草丛里钻出来,怒道:“老祖宗做的事,要我们小狐狸背锅也就算了,当时我离她有八丈远呢,这事也要赖到我头上,你们讲点道理啊行不行?”

    “没人看到,还不是让你想怎么编就么编。”

    刘婶子反驳道:“再说了,我家翠萍心地善良,与人为善,只惹到你这小心眼的狐妖,不是你还是谁?我要打死你,为女儿报仇!”

    刘婶子气红了眼,拿起地下的锄头就往有容身上抡。

    人乃是万物灵长。

    而今又是人道大昌,那怕乡野农妇都有国运加持,若无因果,等闲妖类对人施术,道法会被国运一削再削。

    有容不服,可世道就是如此。

    只能憋屈的窜逃。

    顾言卿挡在前面,解释道:“刘婶婶,冷静,有容姐姐只是百年小妖,哪有剥魂夺魄的本事?现在要紧的是找出罪魁祸首,把你的女儿救回来。”

    这说的很对,刘婶子举锄头的手停在了半空。

    刘永康赶忙将它取回,丢到远处。

    村里人想到白婆与仙家也连声劝解。

    百年狐妖有崩山碎石之力。

    但若害人,除了变成妖怪吓吓,便只能化成原身捞几爪子。

    这说的虽是实事,可太打击妖了。

    有容有些蔫蔫的。

    顾言卿愧疚道:“有容姐姐,我……’’

    “我就是没缓过来。”

    有容谢道:“没你那句话,那疯婆娘还认不清现实,我的狐命也堪忧,谢谢啦。”

新书推荐: 这只小草神是俺拾的嘞 快穿:社恐宿主她不干了 开局躲神避魔,原来我是大佬啊 逍遥尘世子 这是僵约,你是认真的吗? 致我未曾谋面的青春 破天战尊 消失的天堂?游戏开始! 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 扶桑剑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