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晚上需要去学校上晚自习，白天无别的安排，晨跑结束后两人就回家享受最后的休息时光了。
下午三点，沈暮闻嘴上抱怨着周日的不完整，手上一刻不停地写作业。
下午四点，殷轩自医院探病回家的父母口中得知一个令他困扰的消息，尽管使他头大，却也只能答应父母的请求。
因为殷轩要找班主任报道并领书，需要提早出门，所以即便沈暮闻再不乐意也只能背着书包跟他下楼。
亲眼见证粉色头盔压着丸子头戴到沈暮闻头上的殷轩欲言又止。
这样头发真的不会散吗？
他又看向沈暮闻身着的白绿色校服。
虽然这身衣服穿在沈暮闻身上显得青春活力，但这不妨碍他讨厌这身衣服。
怎么会有这么丑的校服！
他长长叹口气，满脸写着对一中校服的嫌弃。
明白他脸上意思的沈暮闻别过脸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膀，“认命吧，校服哪有好看的。”
“你穿着就挺好看的。”殷轩歪头看她，夸赞脱口而出。
被喜欢的人夸奖，沈暮闻难免脸红，怕殷轩察出异样，她慌张地溜到车边启动车子。
期间又忍不住掰动后视镜对准他，发现他仍旧愁眉苦脸出言安慰：“相信自己，你穿得肯定也好看，毕竟你长得帅。”
殷轩没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待她准备好后坐上车，“能有我穿常服好看？”
驱车驶出小区，听到他这般自恋的话，沈暮闻感觉牙疼。
她咬牙：“你还真不客气。”
不过，殷轩这话也没说错，他穿常服确实帅。
尤其是今天这套，纯白短袖T恤外披口袋衬衫搭配水洗牛仔长裤，加上他那张出众的脸，在暖黄色路灯的照耀下，魅力四射，着实令人着迷。
“站在你身边我都黯然失色了，大帅哥。”沈暮闻调侃。
殷轩驳回：“说反了，是我衬得你越发楚楚动人。”
沈暮闻用力地压制上扬的嘴角防止自己失态，心中却犹如沸腾的水冒着蒸汽。
“会说就多说点。”沈暮闻承认她喜欢听殷轩夸她漂亮。
这种难以言表的喜悦是其他人都无法给予的。
“不要，夸你一句就得了，不要太飘。”
后视镜没来得及调整，殷轩很轻松就能通过它看清少女喜悦的面容。
正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那是他的学识无论多渊博都无法形容出来的美。
摄他心魄的美。
殷轩垂眸，搭在腿上的双手紧紧攥起。
深色的天空闪烁着几颗星星，云朵散去露出月亮的身影。
他们都在倾听着少年少女的心声。
成年，好慢啊。
-
到校后，沈暮闻送殷轩去到办公室门口就先回教室了。
9月的夜晚依旧闷热，三班门窗紧闭，显然是早到的同学已经开启空调。
一开门，凉意侵袭而来，沈暮闻舒爽地关上门。
她的到来引起班内阵阵惊呼。
放到她身上的目光都带着稀奇和讶异。
按耐不住的朱汐直接上前问：“暮闻，这还是我头一次见你来这么早！”
高一的时候，除了突发情况，哪一次上学沈暮闻不是踩点到。
怎么到高二却突然变性了？
6：20就在教室见到她了？
“今天是例外，殷轩要去找庄姐报道。”沈暮闻坐进靠窗户的位子上。
朱汐拉开她身边的椅子落座：“你载他来的？”
沈暮闻撑着下巴点头：“他不会开车，我们又同一小区，正好方便咯。”
“原来你们还是同一小区的啊。”朱汐随口应和，思绪回到昨天晚上。
昨晚她实在无聊去翻微信，点进所有人的头像看朋友圈看个性标签，顺带还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玩的昵称。
而后惊人的发现沈暮闻和殷轩的昵称有点像情侣名。
殷轩的昵称她不知道，但沈暮闻的昵称是高一加好友时就叫“远方”的。
“暮闻，你和殷轩是不是——”话语一顿，朱汐想起班长昨晚的叮嘱。
发现这个问题后，她拉着白诗鸢和林姝临时组了个群，讨论这件事，但也没有求出个结果。
最后白诗鸢拍板：只要他们没说，我们就当不知道、不存在，我们也别去问，以免尴尬。
“什么？”见她不说话，沈暮闻疑惑地看着她。
朱汐身高170，比她高出5厘米，即便坐着，她也要稍微仰头才能和她对视。
注视着沈暮闻茫然的双眼，朱汐大脑飞速转动，找补话题：“我是在想你和殷轩分开四年，关系竟然还能这么好。”
虽然不清楚朱汐为何这样问，但沈暮闻还是回答道：“或许是因为我和殷轩小时候太过要好的缘故吧？”
朱汐慌乱地点头，怕再说下去会漏嘴，应了一句就找借口离开了。
她走后，沈暮闻趴在桌上无所事事。
不禁思考起朱汐的话。
她没有想过和殷轩再次重逢会是什么场景，但当周五一见到殷轩，她就明了这一切一如从前，并未因为分隔甚久而发生改变。
是所有人都这样，还是只是殷轩不一样呢？
思索间，脸上升起一股灼热感。
“沈暮闻。”一位女同学叫道。
跳出思考，沈暮闻抬起头，她这边围了好几个同学，“怎么了？”
女同学没有回答，关切地说：“你是生病了吗？脸怎么这么红？”
“我让他们把空调打高点吧？”又一位女同学说。
“不用不用。”沈暮闻连连摆手，向她们证明自己没事后，再次发问：“找我有事吗？”
“我们只是比较好奇转学生，听班长她们透露，他是你小时候的朋友？”
面对这群八卦的同学，沈暮闻神秘兮兮：“以后相处不就了解了，现在不要那么好奇嘛。”
她们嘟囔着“怎么连你也保密啊”，没劲地散开。
身边再次没人，沈暮闻继续发呆。
晚自习即将开始时，殷轩抱着一堆书本从前门进入班级。
一进门他便吸引了全班的目光，尤其是女同学们。
学校里长得帅的男生是有，但长得如此惊艳的唯独他一个。
见殷轩要朝她走来，沈暮闻急忙冲上讲台，指着他对同学介绍：“大家，这位就是转到我们班的同学，他叫殷轩，请以最热烈的掌声欢迎他！”
同学们很配合的鼓掌。
介绍完毕，沈暮闻带着殷轩回到位子上。
坐下后仍有少数目光落到他身上。
因为长相，殷轩早已习惯他人的目光因而并不在意。
他持起笔翻开书页写下自己的名字。
同桌的沈暮闻见状，好心问道：“这么多本书，我帮你写几个吧？”
“不行，你字丑。”殷轩一刻未停地继续写名字。
沈暮闻想要帮忙的心本没有那么强烈，听他这么一说，她认为有必要证明一下自己。
说干就干，沈暮闻伸向书堆最上面的一本，一只手忽然出现抓住她蠢蠢欲动的爪子。
“你做什么？”殷轩放下笔，眼睛不由自主移到握着的那只手。
她的手纤细小巧，他一收拢恐怕就能将这只手包裹在手掌中。
为防止沈暮闻作怪，殷轩不顾他人眼光依旧抓着她。
“帮你。”沈暮闻手臂向后缩，努力挣脱。
“我拒绝。”
“我拒绝你的拒绝。”沈暮闻套娃。
“我拒绝你拒绝我的拒绝。”殷轩也套娃。
他一叠加，沈暮闻彻底脑袋混乱，不知该如何接下去。
霎时，脑海里闪过一计，她皱着眉头苦恼地说：“有点乱，你让我捋捋。”
“等你屡明白晚自习都结束了。”殷轩握着她的手有些松懈。
就是现在！
沈暮闻猛地抽出手反压在殷轩手背上，在他没反应过来之际，伸出右手拿走最上面的书。
而后跨越大半个班级跑到白诗鸢的位子上，借着她的笔抓紧写下殷轩的名字。
最后在全班同学注视下得意忘形地带着殷轩的书凯旋。
“我赢了。”沈暮闻眉飞色舞地将书还给他。
“幼稚。”殷轩白了她一眼。
小时候沈暮闻就特爱帮他写名字，也不知道什么毛病。
写就算了，字还不好看，看得他十分膈应。
殷轩翻开封面，扉页上工整的字迹令他大吃一惊。
“写得还不错。”殷轩由衷称赞。
沈暮闻仰头插腰：“那是。”
殷轩盯着那两个字好一会才将书本放在一旁。
“叔叔逼你的？”殷轩问，他深知沈暮闻在这方面没有一点自觉。
沈暮闻顿时泄气，腰也不插了，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见：“昂，初中被我爸压着练了一年。”
“你初中可真忙。”殷轩同情她，又是跆拳道又是练书法。
“你走后，我的童年就结束了。”
沈暮闻小小怀念一下后话锋一转：“所以，我帮你写吧。”
“拒绝。”因她的话而共情正在伤感的殷轩无奈，“无事献殷勤。”
“非奸即盗！”沈暮闻双手合十，虔诚地说：“没错，我就是散财童子。”
“好的散财，退下吧散财。”
“嗻，臣退了，这一退就是一辈子。”沈暮闻起了玩心。
“嗯，记得把沈暮闻还给我。”最后一笔落下，殷轩的名字出现在了每本书上。
“这里是沈暮闻，请问你有什么帮助？”沈暮闻一板一眼地说。
“你能帮我把你自己变正常一点吗？”殷轩眯起眼睛盯着黑板查看上方的作业内容。
“嘀，这里检测到沈暮闻目前非常正常。”沈暮闻从包里掏出一个小本翻开到某一页递给他。
“你有问题。”殷轩一看，是双休日的作业，整洁明了地记录在白纸上。
沈暮闻否认：“什么问题？我没有问题。”
“你是沈暮闻吗？”殷轩提出另一个问题。
“你是傻子吗？”沈暮闻没有回答而是以眼还眼。
殷轩停顿一下：“我认识的沈暮闻有脑子，应该？”
“我认识的殷轩不是智障，大概？”沈暮闻回击。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一直玩到晚自习打铃。
许是太投入，故而两人都没发现同班同学奇异而又好奇的目光。
以及因为他们的对话时不时传来的笑声。
晚自习开始后，原本吵闹的教学楼归为平静。
班级里只剩笔接触纸面的摩擦声，偶有同学压低声音讨论问题。
殷轩无意瞥见沈暮闻也在学习的行列中。
此时她正在复习英语单词。
她的身边放着一本笔记本，上面写满学习规划与复习范围。
沈暮闻虽然讨厌学习，却有良好的自控能力。
这也是他欣赏的点。
殷轩轻微侧头，悄悄看着她。
少女的丸子头神奇地没有被头盔摧毁，两侧刘海因她低头令他无法看到那双漂亮的眼睛。
唇瓣开合张着，却没发出一点声音。
在她察觉之前，殷轩移开视线。
四年了，他和沈暮闻又做同桌了。
高兴没两分钟，他忽地想起下午妈妈对他的嘱托。
眼睛一闭一睁，认命地扯下一张纸，拿笔写小纸条。
沈暮闻背单词背得正头晕，视野里推来一张写着字的纸。
她看眼殷轩，又看向纸条。
殷轩的字迹端庄有力，赏心悦目。
沈暮闻小小观赏一下才阅读他所写内容。
袁秋秋坐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