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是,小女甘愿领罚。”

    见闻袅袅并没有质疑和顶撞,老太监也不好再继续问责,抖落抖落身上的香灰后,才缓缓请出那道太后懿旨。

    “清平侯府闻袅袅跪下接旨。”

    老太监长嚎一声,还将扶在手臂处的拂尘抖了一抖

    清平侯府众人皆是诚惶诚恐地接了旨意,纷纷跪倒在地。

    闻袅袅按照礼仪跪着接过了旨意,至此赐婚的规矩已经完成,因是天家赐婚,所以还赐予了不少珍宝,一抬又一抬的抬进清平侯府。

    这时不知什么时候,从老太监身后钻出来一个人,此人体型修长纤弱,一头青丝长及腰部以下,有着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眉眼带着一丝女相,若不是他身着一身墨绿官服,腰上挂上玉牌腰带,闻袅袅还以为这人是一个小太监。

    “鄙人是陛下指定的礼仪官员——周鹤”

    周鹤恭敬地向闻袅袅行了个礼,接着抬头笑道:“今后还需操办很多赐婚事宜,还请闻淑女多多指教。”

    闻袅袅被此举愣地有些慌不择路,连忙也给周鹤回了一个礼。

    按理说,周鹤属于朝廷官员,而闻袅袅只是没有品级的侯府女子,周鹤是不必向闻袅袅行礼的,最多就是点头示意罢了。

    老太监见周鹤不必他引荐,就自己主动凑出来,便拂尘一抖冷哼一声,带着身后的仪仗队伍自行扬长而去。

    闻袅袅也只好先带着侯府众人在门口恭送仪仗队伍,等那长长的队伍渐渐从街道那头消失之后,她才放下大石头一般,重重喘了一口气。

    “这天家赐婚可是大喜事,闻淑女为何这般哀声叹气呢。”

    周鹤不知何时站在了闻袅袅身边,看热闹似的将收双手插进宽大的袖袍内。

    “周大人说笑,只是早早就起来准备,乏了而已,怎么会哀声叹气,这可是天家恩赐。”

    闻袅袅此时还不知这周鹤等来意,有些提防,只是客客气气地敷衍他。

    对于闻袅袅的冷淡,周鹤也只是笑笑,不甚在意。

    “在备婚之日内,鄙人每日都会来侯府,看看一切是否合礼部规矩,还请闻淑女不要嫌鄙人多打扰了。”

    “那是自然。”

    闻袅袅依旧客套,警觉的她一直在回避周鹤的目光,她现在有些怀疑这周鹤是刘长修派来监视她的了,要不然为什么如此啰嗦和套近乎。

    但似乎闻袅袅越回避,那周鹤却看的越起劲。

    这闻袅袅怎么跟陛下给他说的不一样啊,他可是说那闻袅袅可是媚态极妍,天生媚骨,世人难得一见,周鹤才答应这差事的,怎么现在瞧着却是个“冷美人”。

    虽然冷,但脸还是绝色。

    明艳媚态的美人,周鹤见的多了,冷峻清丽的佳人,他也见的不少,可是现在的闻袅袅,可让他创出“冷媚傲骨”一词,姿色迤逦,但气质冷魄,像是冰魄雪地里藏着的一只带刺的滴血蔷薇,让阅尽美人的他可赞可叹。

    “鄙人府内还有事,就先行一步了,闻淑女不必相送。”

    周鹤想着今日后的一个月都能见这美人,也没有多多滞留,完成自己监督礼制的规矩后就离去了,闻袅袅也没有太客气,微微点头后,便闭门歇客。

    遣散完身边侍从,回到闻袅袅卧房后,梅姨和闻袅袅才放下松懈。

    “那太监首领真气人,好好的为难你干嘛,要是闻将军在的话......”

    梅姨话到嘴边,又停了下来,她本想说的是要是闻将军在的话,侯府就不会像现在这样遭人欺辱,但此话又太过悲戚,怕惹了闻袅袅伤心。

    “今日的屈辱比起在鹤祥宫那日,并不算的什么,我倒是有些惊讶,太后居然就这样轻轻放过了我。”

    京中众人皆知,那沈兰幡是太后早已经相看好的外孙女婿,闻袅袅抢了灵襄县主的好亲事,太后岂不记恨?

    “袅袅你昨日说,赐婚是陛下的意思,或是看在陛下的面上,太后她不好过多追究的。”

    梅姨在一旁猜测着局势,现在起闻袅袅走的每一步都必须小心翼翼。

    “也许吧,只是那周鹤应该也是来者不善。”

    清平侯府落寞后,被京中士族所排挤,并不入流,所以对京中的各类门阀士族也不甚了解,那周鹤是什么来头,她的确不知。

    “听说是西蜀周家的公子,排行老二,其余便不知了,等我明日出去再打听打听。”

    梅姨虽消息灵通,但对于这位周家公子也的确所知甚少。

    “也好,劳烦梅姨了。”

    闻袅袅微微点头,将双手靠近卧房内点着的炭火盆,天气渐渐转冷,屋子里也点起了炉子,只是今日的炭火用的是银丝炭,而不是以前的木炭了。

    “这银丝炭果然不同,点这么些,却一丝烟也没有,木炭是比不得的。”

    清平侯府的侍从虽然不多,但也很会来事,见赐婚的赏赐里送来了银丝炭,就马上烧来给主子用了。

    “这银丝炭虽然精致,但还是以前烧的木炭更暖一点。”

    闻袅袅说着,将手伸的离炭火盆很近,但依旧觉得不够暖和,梅姨怕她烫了手,连忙用钳子将炭火盆挪开。

    “木炭是在灶头内烧得通红才端上来的,自然暖,下人们没见过银丝炭,只以为点燃就好了,等银丝炭多烧烧,也就暖了。”

    这卧房内的两人正打着哑谜,一位侍从轻轻敲了敲房门,在外面喊着有人来了。

    梅姨和闻袅袅对视一眼,都不知会是谁来。

    本来太后赐婚,这京中的门阀士族、达官显贵们都要前来上门庆贺,但因为太后这桩下马威,京中风向一变,现在连流浪狗也不敢从清平侯府门口经过。

    很明显,谁要是上门庆贺,谁就想得罪太后,到底是谁敢大不违呢?

    闻袅袅独自前去会客,让梅姨去备嫁妆了,只是那前来贺喜之人,让她的确有些意料之外。

    一辆金顶紫檀木镶铃的马车停在了清平侯府门口,一位身着赤金色广袖长衫的女子下了马车,看起来年纪虽小,但气度不凡,乌黑的发髻上虽然发饰不多,但却样样都是奇珍异宝,一看便是父母的掌上明珠。

    连下马车时,侍女们都要用红绸缎做的软垫给她垫脚,生怕路边的泥泞弄脏了县主的绣花鞋。

    闻袅袅认出了来者是谁,虽只见过一面,但印象深刻,只是怎么想也没想到,居然是她前来恭贺,她可是太后最疼爱的外孙女。

    “恭贺闻淑女了,得了这么好亲事。”

    “灵襄县主安好。”

    “太后是帮我出气,才如此为难闻淑女的,还望闻淑女莫怪她老人家,要怪便怪我吧。”

    刘绿拂一来就表明来意,她清早就听闻了太后赐婚的消息,乍一听心中有些闷闷的,但过段时间也就平息下来,自宫道与闻袅袅一见后,她虽然不甘,但也猜出兰哥哥的心思不在她身上。

    强扭的瓜不甜,这句话她不仅听所过,也见到过。

    太后与先帝不就是强扭的瓜蔓吗,就算成了亲,也是两看相厌,渐行渐远,还不如一开始就保持距离,总比被人厌恶的好。

    她本想一早就来清平侯府道贺,只是半路就听人说闻淑女被太后立了规矩,梁王也马上派人将她找了回去,不让她去清平侯府。

    最终究梁王还是拗不过自己最疼爱的女儿,等中午过后,还是放她出门了,只是叮嘱她要快去快回。

    “县主何出此言,小女怎么会怪太后呢,只是天色不早了,还请县主早点回府才是。”

    闻袅袅有些诧异,不知为何这次见到刘绿拂,她并没有了上次那般骄蛮,看向闻袅袅的眼神也没有了最开始的敌意。

    “闻淑女不必急于赶我走,我此番宁可违背太后的心意,也要冒险来此恭贺,自然有重要的话想问闻淑女。”

    “县主想问什么?”

    闻袅袅对刘绿拂十分提防,虽然刘绿拂看起来单纯无知,但她与刘绿拂只见过一面,不甚相熟,更重要的是,她是太后那边的人。

    “我想问,闻淑女对沈首辅是否真心?”

    这个问题,闻袅袅着实没有猜到,她的眼眸垂了下去,迟迟没有给出答案。

    刘绿拂见闻袅袅没有反应,有些失落,她本以为沈兰幡和闻袅袅是两情相悦,现在看来不是,竟然是襄王有意,神女无梦,她为沈兰幡感到有些不值。

    本来已经放弃的意头,这时又被提了上来,她有点不想让了。

    “若是你对兰哥哥并不真心,为何不拒了这桩婚事,起码不要辜负兰哥哥的真心。”

    刘绿拂并不明白内廷之中的诡谲,只是以为赐婚便是单纯的男女之意,兰哥哥思慕闻袅袅,所以向太后求娶赐婚。

    “县主不明白,这婚事不是真心与否就能决定的,是由天家做主,若是县主有异议,可去向太后禀明。”

    闻袅袅见刘绿拂单纯,自是被梁王和太后保护的很好,也不欲继续多说。

    刘绿拂有些沉不住气,细眉微蹙,但身为县主,她还是保持了得体的修养,让侍女从马车内拿出一个别致的礼盒,欲送给闻袅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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