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马蹄声踏着冷风,疾驰在路上。

    温钰坐在马匹上,路面并不平整是有些颠。

    前面冷风刮着,后面表哥苏珵昱温热结实的胸膛护着她,没有一点事情。冷热交替下她的思绪很混乱。

    可能是一直觉得最终的结局是会死在温家,帮助原身报了仇。

    现在走出温家,就像游戏中重新打开的一面地图,她心中是不安却也开心。

    温钰感慨的说出:“我真没想着我能活着出温府。”

    来路的风刮乱了她声音中的哽咽,在那里的每一刻都要即将面对死亡。

    苏珵昱将速度缓下来,他回头望了一眼后方见到没人来追赶,放心的说:“我还没想到你个小丫头片子没记起我来。”

    他听到那句话,并没有察觉里面的情绪。

    “我更没有想到,小丫头,你挺牛哄哄的!拿刀砍人又纵火!”

    “以后南安你要护着我呀!”

    “说来也是他们自家贪心,我来到福州后听说,温家娶的是我们南安苏家的人。我并没有联系官府,毕竟他们是地头蛇。拿着这件事情去要挟他们,用生意上的事情打压。我是这样打算,结果你比我快一步把事情办完了。”

    苏珵昱一直不停的说着,他声音里带着笑意和俏皮,那样子听着仿佛两人在外游玩一般打闹。

    在周围的侍卫四散的分开成两队,警惕着周遭变化。

    温钰吸溜着有些发红的鼻子,真诚的说:“我先谢谢表哥了,真是这次多亏了表哥。”

    她双手放在嘴边哈着热气,然后暖向自己的脸蛋。

    苏珵昱歪下头,夜色朦胧因未看清怀中的姑娘是否哭泣,只是心中被揪起一块。他尽量语气搞笑的说:“我知道你在敷衍我,但我喜欢。因为我觉得我要是不来,你也能逃出来。”

    温钰尽量脑袋缩着,虽然冷风依旧灌进了衣服里面。她已经有些感冒,鼻音很重的说着:“表哥,聊天也不是这样聊的。没了你,我可能都要被砍成马蜂窝。”

    苏珵昱听出温钰的哭音,他笨拙的拿着马鞭的手碰了一下姑娘的脑袋。他张口舌头与牙齿纠缠在了一起,将原本“你别哭”这句话撤回去换成了:“反正以后我护着你!”

    他自信又嚣张的说着,带着少年独有的轻狂肆意。

    “好。”

    温钰转动着冻僵的脖子,她看到的依旧是模糊的轮廓,就像被他抱起后惊醒时的那一瞬,他身上传来的无尽暖源,将温钰包裹住保护住。

    ……

    到苏家第一个惊喜,是小表哥的容颜。他的皮相让人第一眼不自觉的嘴角翘起。偏浓颜五官出众,最属一双桃花眼,内眼角弯弯,眼尾稍许上翘。他给人一种亲和感,黑色瞳仁里是清澈的少年气。

    黑色圆领袍下的身躯被腰间鞓带,展露出宽肩窄腰。长途跋涉下,腰背依旧笔直。

    苏父来迎接,人还未抱上去,手中的藤编便下来。只因苏珵昱并未向家中禀告,便就带人去了温家。知晓事情原委后,苏父很是动容,嘴里念着原身母亲的好。温钰记忆中原身所寄出的托孤信是否收到,她不想理会了。老夫少妻的王氏,怜悯中依旧带着一丝怨恨,她是续弦,还有前头留下的两子一女。

    日子也是苏家安定下来,温钰要叫苏父一声表舅舅。这表舅舅也是了不起的人,做布匹生意起家。正好对准了温钰的喜欢,她见到了各种颜色的绫罗绸缎四种工艺织造的布匹。

    可人都有劣根性。苏珵昱喜欢赌钱,温钰是有些失望。可见到苏珵昱与苏父理直气壮发生争执时样子时,她有一个念头,觉得是少年在求关注。

    她也总是会上前护着,在事后苏珵昱并亏待她给些银子带些吃食,时常带她出去逛南安的街面。

    日子这样过着,温钰已经来到古代一个月。这天晚上,她在房中绣着花,不是修身养性是太无聊。

    突然被王氏身边的刘妈妈叫过去。

    温钰走进去便就看到坐在椅凳上掩泪哭泣的王氏。她是个漂亮又年轻的女人,身上的衣着颜色总是深色,在小辈面前板着脸。每日这样下去看到王氏,尤其是晚上的烛光下,她是嫌老态。

    温钰快步上前,安慰道:“舅母,要是哭坏了眼睛,表哥会心疼的。”

    虽然也不明白因为什么事情。

    王氏手拉住温钰的手,整个身体靠了过去,她看着格外虚弱,抬起脸来看着温钰,说:“钰儿,你说我怎么生了这个孽畜!天天去那赌坊,跟着他那几个狐朋狗友鬼混!我还不如不生他!”

    温钰弱弱的叫了一声:“舅母……”

    她昨天收了苏珵昱一支簪子。

    王氏也不顾长辈的面子,眼泪啪嗒啪嗒掉着:“你说这可怎么办?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他这么不成器,被他那几个哥哥给欺负死。”

    温钰:“舅母……”

    她前天被苏珵昱要出叫在酒楼上吃了一顿饭。

    王氏打着哭颤实在受不温钰来回就那么两个字,她主动说道:“钰儿,你能换一句别的话吗?”

    温钰又不傻,她是不想贸然的答应王氏的请求。她应着长辈的要求,还了一句:“表哥……”

    “连钰儿,你都不肯帮我。我还是死了当的。”王氏说着就站了起来,下一步似乎就是要撞柱子。

    温钰知道她在装,没有伸手拦只是嘴巴上客套的说:“舅母!万万不要想不开。”

    “你先答应我,你帮帮舅母吧!”王氏就拉着温钰一同坐下。

    ……

    翌日晚上

    管家严肃的看着被扔在地上的苏珵昱,说:“少爷,你昨个晚上跟老爷说好的,不再靠着家里的任何一份要自食其力。老爷说成全你!”

    苏珵昱吃了酒回来就睡,赌坊都没去。他那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刚站起来拍着身上的灰尘。

    “哐当”一声关门的声音。

    让苏珵昱呆若木鸡的站在自家偏门外。

    就在附近的树下偷看的温钰,拿着烧饼走过去,塞到苏珵昱的手里:“走了,别丢人现眼了。”

    苏珵昱咬了一口烧饼,有些烫嘴含糊不清的说:“你是不是又答应我娘什么了?你一个墙头草。”

    温钰转身就走回去。

    苏珵昱急忙吞咽,伸手拦着:“唉,表妹。你陪我说会话。”

    “你先听我说。”温钰伸了伸手指,示意苏珵昱靠近过来。

    苏珵昱过来直接弯下腰凑近耳朵:“你说你说。”

    苏父与苏长兄讨论苏珵昱的未来,怕这样堕落下去,成为一个到时候只会啃老的废人。苏长兄提出将苏珵昱直接赶出家门,在外面历练才会体现挣钱的不容易。

    这里的关系就很尴尬,苏长兄是苏珵昱的继兄,两个人又不是一个娘生的。不管是不是出于好心都会被认为争夺家中继承权。反正听见的王氏就是这样的想法。

    可王氏毕竟是母亲,苏父没给一分钱,她还拿出一个铺面,给一些银子在外面让两人存活,才有了昨晚那出。

    *

    两人查找王氏说的铺面走去。

    温钰看着慢吞吞吃着烧饼,有些颓废的苏珵昱主动问道:“今后如何打算。”

    苏珵昱:“……”

    温钰老生常谈的安慰着:“垂头丧气什么?还有我呢。”

    “我看你见到我如此落魄,还是挺高兴的。”

    苏珵昱又不瞎,感觉温钰不知道在傻乐呵什么。

    温钰心里是挺高兴,她的市场盘子很大。在现代汉服、JK、洛丽塔被称为三坑。也是近些年在国内火起来,出现在大众视野里。

    她双手摆在脸下,做出一个花朵的姿势,得瑟的说:“有个财神爷在你身边,不高兴吗?”

    苏珵昱敷衍的说了一句:“高兴。”

    温钰知道他不开心安慰的说:“算了明天再说,挣钱的事情。请你吃酒去。”

    苏珵昱下意识的想摸荷包,摇了摇头,说:“省点钱,到时候我流落街头,你还能住个客栈。”

    温钰故意特别大声的说:“表哥,你人真好。”

    苏珵昱挠挠头,只觉哪里怪怪的反应过来后吐槽着:“阴阳怪气的,没不高兴。只是……”

    谁让温钰表情是那么真诚。

    温钰继续安慰:“你在私塾读书的时候,没听说过一句话。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苏珵昱冷哼了一声,弯弯绕绕的反驳着:“我出生的时候抓周,一手一个骰子,另一手是个木制的小宝剑。那边有你爱吃的栗子,多吃点别说话了。”

    ……

    到了王氏说的商铺里,装潢跟南安苏家最大的布行并没有太大的差距。左右两边的柜子上展示着当季最热卖的布匹,剩下的几个柜台上面按着布料区分。在最里面有一个货房,里面并没有布匹。

    温钰进去后,伙计主动迎上来。她让人拿来了账本,她心中有些不安。货房空荡荡的,这一季度的补货又该从哪里来?如果账面上亏损太大?他即使将王氏给的钱填上,那接下来的生活呢?

    总不能开局,就是个大窟窿

    温钰账本放在两人中间,苏珵昱看着看着自己就找了板凳坐下来,认真的在剥着水煮栗子。因为糖炒的又比水煮的贵些。他见灯芯有些暗,时不时的过来调调火花。

    苏珵昱将所有栗子壳剥去,他端着来的温钰旁边。他双手撑着脑袋在柜台上,歪头看着温钰:“让你不说话,你还真不说话。”

    “聒噪。”温钰的眉心被这账本上的数字,一点点弯曲起来。她翻开账本的每一页,会让她想起在现代自己破产的店铺当时的情况。

    苏珵昱有点委屈:“我给你剥了那么多栗子。”

    温钰她没抬头,同样的语气说着:“我想办法帮你挣钱的。”

    苏珵昱对温钰的印象,有两面,一面是放火烧温家砍人自救的女侠,还有一面是同个夜晚下他中哭泣的姑娘。对于她以前的过往并未过多探究。

    他见有她抬头的迹象,将栗子碗藏在身后,问道:“你以前怎么不来南安找我们呀?”

    温钰是察觉自己没太顾及原身的经历,她转移注意力:“你一口气全给我吃了!”

    苏珵昱把栗子又重新端出来:“骗你的!当当当!”

    温钰拿起一颗黄澄澄的栗肉,这东西无论是糖炒的还是水煮的都不太好不剥皮。原本被一串串数字绞的脑子疼的温钰,又被治愈到。她无所谓的说道:“说那事情干嘛,先是路途遥远我娘写的那封信不一定能寄到,还有温家从中捣鬼。”

    苏珵昱有点遗憾,他当时玩笑的一句话让表妹保护他。是真的有做到,他夸张道:“早点来个一两年,整个苏家都是我的。”

    温钰合上了账本,心情有些复杂。

    温钰吃着栗子,将原身的经历夸大的说:“那时候在外面也是运气好,临时的一位大夫教我弄些草药,然后拿到当铺里面换些钱,小买卖。”

    苏珵昱有些不信,她说的那些地方能用到看账本。主要他看账本的经历,他爹拿着竹板,站在旁边。现在老了,换成荆条。

    “我都不会看账,你怎么学会的?”

    “表哥,我有这个东西。”温钰指着自己的脑袋,故意逗着他,“跟舅舅学的。”

    ……

    与苏珵昱拌嘴几句后,今晚的住所温钰在客栈安置下来,苏珵昱非常迅速的进入到体验生活的角色,不知道卖什么关子要住进库房。

    温钰并没阻拦,她清楚的知道苏珵昱混不出什么样子依旧会有苏家护。这是他羡慕的,这也是她两世无奈的。

    在客栈中打开自己的包袱,拿出自己裁制而出A4大小的笔记本,本子的边缘使用针线缝上。上面记录了她了南安之后,每天发生的事情,找来笔墨将今日事情写上。

    她正要思索着今后的战略,却发现突然多出的一个钱袋子。她打开看,银票居多里面也有碎银。

    把银票拿出一张字条便从里面掉出,她以为会是苏父抹不开面子,找了空档塞进来,是她自己没有察觉。

    看到字条上连笔的内容后,她不自觉的笑了出来。

    “表哥,你还是要好好念书啊,错了那么多字。别成了九漏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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