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地一声巨响后，小孩已经被一拳狠狠砸在了地上。
速度快到赵霂霂差点以为是自己不小心将心声说了出来，转头一看才发现莫芷芙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小孩身边，挥拳的手还没放下。
“闭嘴。”莫芷芙对小孩说道。
小孩捂住被揍的后脑勺，艰难爬坐起来，眼中满是诧异，大概是没想到有人二话不说就揍人的，越发觉得委屈：“凭什么！这里明明是我家！哪有你们这样的！滚啊！”
他话音刚落，就被莫芷芙踢了一脚，又重新和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
“再bb一句，就接着揍你。”莫芷芙一脚踩在他背上，居高临下抱臂说道。
小孩半张脸埋在土里，咬紧牙关，眼眶通红。
对他来说，疼还是次要的，丢面子才是重点。
见状，几个小伙伴互看了一眼，纷纷行动起来，朝着莫芷芙扑去。
莫芷芙一脚一个，全部踹翻，甚至连站位都没挪，应付得游刃有余。
这是赵霂霂第一次见莫芷芙打架，一瞬间有被帅到。
不过，下手这么重真的不会出事吗？
哦不对，这群孩子早就死了。
“变成鬼之后还会被打死吗？”赵霂霂小声问路启铮。
“如果是使用术法攻击魂体的话，会对鬼魂造成不可逆伤害，严重时可使其魂飞魄散。但如果单纯动用武力，除了疼之外不会有什么影响。”路启铮答道。
哦懂了，打不死。
赵霂霂放心了。
她走到小孩面前，问他：“下次还敢不敢吓人了？”
颇有几分狗仗人势的味道。
小孩仍趴在地上，垂着脑袋不说话。
虽然看起来很可怜，但赵霂霂一想到他以前指不定吓过多少人就瞬间对他可怜不起来了。
毕竟她能一不小心踩进阵法，其他路人就也有这个可能。
对他来说吓人也许只是因为好玩，但对于被吓的人来说却有可能成为长久的阴影。
打他一顿而已，让他长长记性也好。
“你们这么多人，欺负小孩算什么本事！”另一个孩子晃晃悠悠爬起来，朝着赵霂霂的方向喊道。
赵霂霂还没说话，就听莫芷芙嗤笑一声，“小孩？死了一百多年的小孩？”
如果把死亡后的时间也算进去，指不定谁比谁年纪大。
那人被这话噎了一下，随后向着罗淑贤的方向奔去，“奶奶……”
赵霂霂这才想起来罗淑贤还在旁边看着呢。
她朝罗淑贤看去，对方表情没什么变化，好像并没有因为几个孩子被打而生气。
罗淑贤伸手安抚了一下扑过来的小孩后，缓步来到几人身旁，对趴在地上的孩子叹息道：“我是不是说过很多次不可以吓人？你可曾听进去过？这次踢到铁板了吧？”
小孩没有抬头，声音闷闷的：“奶奶，我下次不敢了……”
“这话不该对我说。”
小孩这才抬头，看向赵霂霂的方向，别扭道：“对不起……我不该吓你，以后也不会吓人了。”
“行吧，下次别让我逮到。”说着，赵霂霂给莫芷芙递了个眼神，莫芷芙立即收回了脚，退开几步，任由一旁的小鬼将他扶了起来。
几个小孩互相搀扶着迅速和赵霂霂一行人拉开距离，不敢再靠近。
“罗老师，他们是谁？怎么也葬在学校里？”赵霂霂终于有机会问出这话了。
“他们是死在矿洞里的孩子。”罗淑贤转头望向矿井的方向，回忆起了过往。
按照罗淑贤的说法，这里的矿脉并不是她最先发现的。
早在她发掘之前，就有人在此地私下开采。
这五个孩子住在北行山附近，因家中贫困，于是便偷偷合计一起外出打工。但他们五个年纪太小，别的地方不要他们，在各处碰壁后才来到了这里。
可这里的包工头却是个心黑的，克扣工钱不说，矿洞内又条件简陋，所以不出意外便出了意外，在某个大暴雨后矿洞承受不住压力坍塌了。其他反应快的都逃了出去，五个小孩却没能跑掉，困在了矿洞内，直到罗淑贤的采矿队重新凿开了矿洞，发现了他们的尸骨，这才让他们重见天日。
罗淑贤报警后，公安机关经过调查查处了当年的负责人，但几个孩子却是再也活不过来了。
而茫茫大山又找不到他们的家人，尸骨无人认领之下，罗淑贤做出决定，将他们埋在了矿井旁，并设立了无字墓碑。
她也是直到死后化作鬼魂才知道，这几个孩子也并未再去投胎，而是一直在此地游荡。
几个小孩生性调皮，死后心智也停留在了十来岁，惹出过不少事，她教过、管过，才勉强约束住了几人。
不过偶尔也有管不住的时候，就像上次，赵霂霂误入阵内，就被其中一个孩子的恶作剧吓到了。
这次挨揍算是个教训，以后他们估计会收敛不少。
赵霂霂听完，把白睦拉到罗淑贤面前，“罗老师，下次要是他们再调皮捣蛋你可以找他，小孩不听话，打一顿就好，探秘科学社竭诚为你服务。”
说完，她又看向白睦：“对吧白社长？”
掌门开口，哪有不对的道理。
白睦虽然也很疑惑自己怎么突然又多了一项工作，但还是第一时间点头表示：“对，我们不收费。”
五个离得虽然有点远，但其实一直在偷听他们对话的小鬼：“？！”
眼看罗淑贤似乎真的有些心动，他们立即飞扑过来将罗淑贤团团包围，拉开了罗淑贤与赵霂霂之间的距离，哭天喊地道：“奶奶！我们以后会听话的！你别听她的！”
“真的吗？”罗淑贤问。
“真的真的。”五个小孩连连点头。
“行吧，那就再信你们一回。”罗淑贤说着，看向赵霂霂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
赵霂霂则对她眨了眨眼。
“罗校长，”这时，一旁的路启铮突然出声道，“你对此处的空间阵法了解多少？”
罗淑贤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你说的是这里的奇怪结界？”
“对。”
罗淑贤思索片刻，才摇头道：“我对它了解不多，死后我就被困在这里。不过我曾尝试过确认结界的范围，发现它只囊括了临镜湖及周边小道，再远的地方我就过不去了。倒是夜间偶尔会有人误入进来，他们并不会受到结界影响无法离开。”
看来这个空间阵法存在的时间已经不止百年了。
“那你们知道附灵符吗？”路启铮又问。
这下罗淑贤是真不知道了：“这是何物？”
路启铮观察着她的表情，确认对方没有撒谎后，又看向五个小孩：“你们知道吗？”
几人已经被揍怕了，闻言纷纷摇头回应。
这个答案在路启铮的意料之内。
他们死前都只是普通人，会使用符咒的可能性很小。
“这里还有其他人吗？”
“我在这里待了百来年，没见过其他人。”罗淑贤回道。
在这方面五个小孩更有发言权，他们平日里就在阵法内上蹿下跳跑来跑去，什么犄角旮旯都到过，除了偶尔误入的人类，再没见过其他生物。
看来之前赵霂霂身上的附灵符应该是与这个阵法和里面的人无关，问题很可能还是出在之前KTV里的服务生身上。
路启铮思索着。
得到想要的答案后，一行人告别了罗淑贤，离开了阵法。
本次行动虽然没找到给赵霂霂贴附灵符的人，但也算有了新发现，白睦赶着回去写调查报告向二长老交差，其他人则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赵霂霂和路启铮刚要往校外走就被莫芷芙喊住了。
赵霂霂看向莫芷芙的眼神有些复杂，“怎么了？”
莫芷芙挥了挥手机，“掌门我加了你的好友，记得通过一下。”
“好、好的。”赵霂霂手忙脚乱打开手机，找到好友申请页面，点了同意。
莫芷芙见状，笑道：“那明天见。”
“嗯，明天见。”赵霂霂也笑着向她挥手道别。
虽然她还是不太适应莫芷芙身上的反差，但老实说经过这一遭，她还挺喜欢莫芷芙的反差人格的。
回去的路上，赵霂霂问路启铮：“罗老师他们还能支撑多久？”
这话她早就想问了，只是当着罗淑贤的面不好直接发问。
“一般来说游离在外的鬼魂会在四十到五十年之间逐渐衰弱乃至消散，但临镜湖畔的空间阵法对罗校长他们起到了一定的保护作用，有效减缓了他们的衰亡过程。”
“那他们——”
既然百余年过去都还在的话，是不是意味着只要待在阵法内他们就能一直“活”下去？
知道赵霂霂想说什么，路启铮摇了摇头，“魂体的衰弱是不可逆转，如果不能及时进入轮回，总有一天他们也会消亡。”
“哦是吗……”赵霂霂垂眸，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