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微风和畅,不知不觉之间已然入了秋,从树上飘下几片落叶,稳稳地降落在如镜般的水面,宫里又静了下来。
“皇儿你先退下吧。对了,向你的母妃说说,劳记她挂念了。”皇帝摆手唤着谢思远离开,颇为的不耐烦。
谢思远有一点的错愕,他刚才才告诉洛染曦不要提起这件事,如今又当真是是要卯了劲的去碰钉子,看在皇帝的面子上,他欲言又止。
“你们两人的事朕管不着,不过,朕希望你们可以征得所有人的同意,不让任何人有什么遗憾纠葛,朕说的对吧?”皇帝明晃晃地把话点到了洛染曦身上。
“父皇,说的自然是。还望父皇善待染曦,您的威严莫要吓到了她。”谢思远总是走了。
洛染曦眼看着,目送着那人的离开。
“有那么好看吗!”密室里的凌遇阴阳怪气道。从皇帝的口中传出来的感情就像是两只久别重逢的鸳鸯似的不舍。
“陛下,现在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您要说什么吗?”
“这话该我问你吧,你为什么总想着要救与你毫不相干的人呢?”
“陛下,燕雀都知还家,乌鸦也明反哺,我很喜欢玄云宗,那里就像我的第二个家,臣虽说比不得两位师兄伴随师尊时间长久,也明白懂得一些道理的。“洛染曦说的义正言辞,私下里的凌遇口是心非,”你要是真的懂,倒是离那个谢思远远一点呀!”
“我的师尊教会了我武功法咒傍身,也会向家里人一样对待我,师兄叶旗也待我是顶好顶好的。”
提起玄云宗,凌遇愣了神,他的族人大多都是惨死在那群修士的剑下,死状凄惨,令人唏嘘,到这里,凌遇更多的还是对敌人人的仇视,虽然洛染曦如今也拜入玄云宗门下,但凌遇想着只要他的小姑娘不与他站在对立面上,他们就有可能,一切就都还有回环的余地,这也是当时把小姑娘关在竹苑的原因之一。
凌遇听的越发不是滋味,他反驳着,“那倘若你那位你自以为高风亮节的玄云宗师尊也染了尘埃,害死了人,成了凡人一般的模样,你还是那般觉得,你是对的吗?”
“我知道陛下是什么意思,谢辞安师兄的事,与他们二人无关,这一切,都是我干的。”洛染曦眼神坚定地望向高台者。
“何以至此,你就那么甘心为着萧全顶下罪责!就算你这样,朕也不会同意的,萧全教徒无方,引来天谴,祸国殃民,数罪并罚,你拿什么来和朕交换。”
在那么一刻,洛染曦看着台上那个不可理喻的人有那么的恐惧。
“那陛下怎样才肯放过他们!”
“那就等到四境之内不再有让人祸天灾,万疆无恙!怎么,你办得到吗?”凌遇有些气愤。
“臣定不辱使命。”洛染曦行礼离开,临走之际,皇帝说着,“你既为臣子,朕也提醒你一句,最冷不过帝王家,你不要忘了曾经向其他人许诺过什么。”
背过身的洛染曦压声,“臣勿忘。”
一个接着一个的人来,一个接着一个的人往,高权的报应是孤寂,可密室里的少年什么都没有呀,为何也让他遭受孤寂?
“你怎就不看看我呢?萧全叶旗与你不过一年之谊,就连那个你曾经那么厌弃的谢思远都能赢得你的青眼,你怎么就不问问我,看到你现今这个模样,心里疼不疼?”
这萧索的深宫好冷好冷。
皇后在得知她所深爱的陛下如今对她是这幅反应,多了几分伤感,怀想起了她的命苦的孩子。
“陛下,好像变了,他们说皇城里的人入了宫,都会变得冷血,本宫原是不信的。”她抬眼看向了窗外的那座桥,唯留深深叹息,“我的小辞安,没了。”
“皇后娘娘,您为天下之母,还需注意仪态,”身旁的管事嬷嬷提醒过后,皇后又挺直腰杆,恢复原先的端庄模样。
她早就知道,在她决定迈步踏入宫墙的那一刻,她就应该想到今日的结局。
“本宫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她遣散宫中数人。
店里的帷幕后藏了一个人,是一个宫女。
那奴婢上前,朝着皇后就跪下,慌张道,“奴婢封雨拜见皇后娘娘。“
“就是意图在本宫的茶盏中投毒的。“皇后面不改色,从容地盘问,”本宫暂时还不想对你这个瘦瘦弱弱的小丫头施以刑罚,但是,本宫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你最好老实交代清楚事情的原原本本,不要挑战本宫的耐心。“
“皇后娘娘饶命,封雨不想受罚。”
“呵,竟是个没骨气的。”皇后冷笑道。
“封雨是受二皇子的指示,才干了糊涂的事。”
二皇子想来就是谢思远。
“笑话,你是想来挑拨后宫的安宁吗?”
“封雨没有说谎,封雨的弟弟妹妹都在二皇子的手下关着,求皇后娘娘救救我们吧,封雨一定当牛做马的报答您。”小宫女跪着磕头。
本来皇后还将信将疑,外人传报,“皇后娘娘,陛下说,陛下说,一会儿不来您这儿了。”
皇后半拉着脸,“陛下不来我这,要去那里?”
外面人吞吞吐吐,“宋贵妃处。”
“前脚谢思远才在陛下处,现在又去了贵妃处,真的很难让人不怀疑,这个小宫女的话是不是真的。”
“你起身回话。”
封雨起身就开始诉苦,说二皇子是怎么威胁她办事的。
“皇子殿下,在昨天找到封雨,说要我办件事,然后他手下人上前把一包药粉塞到封雨怀里,他说,要我把这个东西放到您的杯子里,封雨想着可能是毒药,封雨不敢谋害国母,就要推辞之际,皇子殿下就威胁我,他说我要是不好好办事就要害死我的弟弟妹妹,他还骗我说,这东西不是什么毒药,只会让您好好睡一觉,不会伤害您的贵体。”
封雨一边说着还一边抹着眼角边的眼泪。
皇后听着越发不是滋味,心里想着,“这个谢思远竟然想着谋害本宫,晚筝素来和善不愿扯入这后宫里的事里,想必是不知道的,但愿晚筝不要知晓谢思远这厮做出的恶事,不然她一定不好受。”
“行了,来人呀,把封雨带下去关起来,再找几个办事稳妥的嬷嬷去一趟二皇子那里,把封雨的弟弟妹妹给本宫要回来。”
被带了下去的封雨一脸都是悔意,到了关她的房间,还在抹着眼泪,房间被锁了起来,众人散去后,她还坐在桌子旁边的凳子上,待到议论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她起身走到门边,凑耳听了听门外的动静,确定没有旁人过后,一改刚才哭唧唧的模样,丢了手里湿哒哒的手帕,伸了伸懒腰,长呼一口气,“真是憋死我了。”
她在屋里闲逛了一番,手指摩擦着宫里名贵花瓶的瓶口,“少主,封雨总算是不辱使命,帮您解决了一件大事啊。”
心里暗戳戳地想着,“也不知道少主这次又会给我准备什么有趣的角色,真是好期待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