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琦随口扯谎：“本子也递到我这里来了。”
见路逍半信半疑，她就继续往下说：“女二号有个硬伤。她同时喜欢女主身边十个男人，而那十个男人刚好都喜欢女主，导致女二号只能不断地吃醋，整女主，吃醋，整女主。她没别的事情做了。这角色很奇怪。”
路逍更吃惊了：“你真的看过剧本？剧组给我们的剧本不是这样的。”
卫琦冷静地望着他：“自己打听吧，看看是我骗了你，还是剧组骗了你。”
她准备走了，转头就见到旁边的欧阳盈。
欧阳盈一脸错愕，也不知道听见了多少。两人视线碰上，欧阳盈立刻跑来，将手里的耳环塞给了她。
“你刚才掉了一只耳环，被我捡到了。”
卫琦正要说句谢谢，欧阳盈犹豫了下：“刚才……”
欧阳盈转开目光，她显然很不习惯说这些，连声音都像蚊子一样小。
卫琦勉强能听出是“谢谢”两字，再抬头，欧阳盈已经头也不回，奔向了路逍。
过了两天，路逍就致电卫琦。
“他们真的太过分了！真的谢谢你！那部《天后》竟然是一个诈骗剧本，幸亏你提醒我，不然盈盈怕是会恨我一辈子。如果试镜过了，我请你吃饭，谢谢你。”
“举手之劳，不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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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礼物大包小包就送过来了，即食燕窝、花旗参和礼盒花胶……快要将她的办公室塞满了。
虽然是匿名的，但卫琦大概能猜出是欧阳盈的手笔。要是实名送，肯定要引人非议……
在一片羡慕声中，卫琦让他们分了礼物，就转过身，望向阳光下的都市街景。车流中穿梭，像蚂群，渺小而不见尽头。
王导的电话也打过来了，说是选角定了。
卫琦喉头微微发紧，压抑着期待：“选了谁？”
王导：“沈嘉欣刚才给我打电话，说她想回剧组。”那是原来的女一号。
卫琦有点失望，沉默一会：“记得把违约金写高一些，免得她又跑了，血本无归。”
王导：“嗯。”
卫琦准备挂电话了，谁知王导忽然又说：“不过，我们还是想选欧阳盈。她比沈嘉欣更适合，你怎么看？”
卫琦猛地一怔，竟然发自内心松口气，替欧阳盈高兴。见她久久沉默，王导自嘲一笑：“我也知道我这是痴人说梦，站在投资人的立场，当然会选沈嘉欣……”
“我觉得很好。”
卫琦挂了电话，那种久违的激动在血液里沸腾，让她也坐不住。她抿唇一笑，曾经那点小小遗憾好像也随着日光，蒸发而去了。
她一身轻松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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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剧组重新试镜女一号的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圈子。
一听说《时代风云》竟然下了狠手，真要换女一号重新拍，圈内人的态度除了震惊，大多是敬佩。这种壮士断腕的态度，能有几个？
也有人等着看他们出丑。壮士断腕，帅，下场通常惨烈。
听说唐唐进了试镜会，不少人向唐唐打听《时代风云》的情况。有人抱着听笑话去问的，毕竟欧阳盈人不红，事却多，大家都不看好的，这剧组竟然连欧阳盈都选了，那得是多没选择啊！
也有人有自己的算盘。万一《时代风云》换了女一号，反而质量更好了。它拍出来口碑一流，那他们就得赶紧想办法，提前安排广告进去。
面对这些疑问，唐唐想起那天让人心悦诚服的表演，也没法大肆贬低，便含糊地说：“就那样吧。”
“跟原来的比呢？怎么样？”
唐唐心里当然知道差了十万八千里，一个武术指导出身的女演员和训练三个月的女演员，哪个好，不言而喻了吧！他又不想承认欧阳盈更好，便敷衍地说：“哎呀，差不多啦！”
唐唐这些话给了所有人巨大的想象空间，一时之间，都传开来了。不过，是往负面方向去想的，都觉得这部剧完蛋了。
“我早就说了，投资这部剧肯定要完的。”
直到某一家杂志刊登了一张照片，形势骤然变了。
不知道是谁放出了原女一号沈嘉欣的剧照，跟欧阳盈的陈年旧照并排放在一起。
头条标题就是：“欧阳盈靠脸上位，抢角黑幕！”
刘希看得怒气攻心：“太过分了！沈嘉欣为了新戏跑路，差点害惨了整个剧组。剧组不选她，选了更适合的欧阳盈，这又成了欧阳盈的错？”
卫琦看了报纸，也气愤地将报纸往桌上一拍：“太过分了！这么花我的钱！”
刘希过分惊愕：“啊？”
卫琦是真的痛心。
本来以为《时代风云》剧组是良心剧组，没想到竟然也学人炒作！她投资的钱该放在拍摄上！何必花钱登这种东西？
卫琦当即拿着报纸去找王导。偏偏王导忙着拍摄，压根都没注意这点小风波。再问何监制，他更是一脸茫然。
“我也想炒作……没钱啊。”
卫琦一听，乐出声来：“是谁这么好心，出钱帮我们炒作？”
“这可不是好心！外面闹得沸沸扬扬的，都在骂欧阳盈靠关系上位。”王导很快严肃起来：“要不要开一个记者发布会？我们不能让事情继续发酵下去吧？挺影响演员状态的。”
卫琦想了想：“不，我们要让事情发酵得更大！既然要澄清，就要澄清得彻底一点。”
王导惊呆了，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什么？”
“你不用管，你专心拍戏。”
何监制无奈：“没钱啊。”
卫琦忍痛地闭了闭眼：“我……”她想起什么，迅速改口：“路逍公司有钱。”
路逍在家里平白打了个喷嚏。
隔日，卫琦和刘希路过报刊亭，发现所有人都在抢购一份杂志。
杂志封面赫然是欧阳盈掐着卫琦，望着她落泪那一幕。
标题却更夸张，叫深扒《时代风云》换角黑幕，卫琦是背后金主？
刘希有点气愤：“他们在搞什么呀！用新的谣言覆盖旧的，也算澄清吗？”
卫琦梭巡着那封面，觉得拍得很不错：“是我让他们这么做的。”
刘希傻眼地回头看她。
卫琦不以为意，戴上墨镜后，就买下了杂志，转手递给了刘希：“看看。”
刘希比她还心焦，立刻翻开来看。
她翻了两页，紧绷的脸色瞬间松弛下来，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这标题……骗人进去杀啊！”
什么黑幕嘛，剧组只讲了事实！
先澄清换角真相，再讲欧阳盈是怎么参加试镜会，如何惊艳全场，她其实更适合角色之类的话说出来。
刘希看完了，松一口气之余，又有点替卫琦担心：“那你的名声……”
卫琦故作惊讶：“原来我还有名声啊？”
刘希噗地笑了出来。
她们都笑了，准备走，又听见不少路人也被封面吸引，停下了脚步。
“光看这张图，我都想去看一看剧了。两个大美女，看着就养眼。”
“这么一看，欧阳盈比沈嘉欣更适合角色吧！剧组还是挺有勇气的，不顾所有人反对，壮士断腕，也要将这部戏拍好。”
一张照片，让整个舆论风向完全逆转了。
“之前我还觉得她不适合角色，是我错了。”
“大美人还是该真正的大美人来演！”
“卫琦不可能是欧阳盈的金主啊！欧阳盈是路逍公司的，捧其他公司的艺人。她是疯了吗？”
卫琦很少听别人维护自己，忍不住往那边看一眼，刚好又见到一个胡子哥在大声反驳：“我有内幕消息，欧阳盈就是卫琦亲自推荐的，但是……”
说着说着，胡子哥也迟疑了：“她怎么突然这么有格局了？她以前连自家艺人都不管的吧。”
另一个人说：“因为这部剧是她投资的啊，她肯定选个好演员。”
众人顿时认为自己猜到了正确答案，恍然大悟：“那怪不得！”
胡子哥：“她还有钱投资啊？我以为她要破产了。”
“没有！她公司旗下柯陆和晨雾都发展得挺好的。”
“什么！柯陆和晨雾是她公司的？”
一个眼镜男惊异地回头看他们：“你们都在讨论什么？最奇怪的地方难道不是，欧阳盈和卫琦竟然都会演戏吗！！！”
一言惊醒梦中人，所有人又开始热烈讨论起来。
讨论的话题已经被卫琦和欧阳盈扯走。
至于沈嘉欣暂时无人在意。
卫琦却也没想到，这张照片竟然一夜之间在香江掀起波澜。
卫琦本来就足够有话题度，这下又有了新的谈资，让平淡的香江生活都有了乐趣。两张照片竟然发酵出无数话题。
第一次放的对比照，是欧阳盈演一个柔弱少女的剧照，跟沈嘉欣那张剧照放在一起，还能比较一下。刘希还为此气恼过：“他们故意选这张剧照，太坏了。”
等新的剧照出来，刘希就不气了。她只喜滋滋地拿着报纸去问大家意见。
“你们说，欧阳盈和沈嘉欣，谁更适合角色？”
柯陆撇撇嘴：“别跟我提她，烦！我们剧组被她害惨了！”
刘希还觉得不够，追问：“你说，谁更好看？”她诱导地指了指欧阳盈。
谁知，柯陆打了个哈欠：“看不出来，都差不多啊。说实话，我觉得她们还不如某些素人好看。”他偷偷往卫琦那边看了一眼：“长相和魅力，不是一回事。”
刘希被他气死了，转头去问陈舞：“你说谁更好看？”
陈舞翻了两下，一脸失落，将杂志丢给刘希：“反正都比我好看。”
刘希：“……”
疯了，一个个都是瞎子。她抱紧杂志，反正，她觉得欧阳盈最好看。
卫琦更不在乎谁更好看的问题，她只在乎钱。
她每天去买报纸，都发现那张剧照引起的讨论远远没有停止。听说卫琦那天穿的白衬衫配黑色西装裤，相似款都卖断货了。
卫琦走在路上，也能看见发现不少与她擦肩而过的路人，竟然都开始热衷学欧阳盈，留一头卷发，或者学卫琦，将黑色剪短，还特意配上了单边长款耳环。
这次，卫琦以为自己又要变成行走的广告牌，彻底失去穿衣自由，没想到，根本没有品牌方上门，她也觉得有点意外。
直到《时代风云》的何监制激动万分地打电话来：“卫琦，我们拿到了赞助！”
早前剧出了问题，不少谈好的赞助商直接跑了，而现在赞助商又回来了。
何监制还在电话那头滔滔不绝：“很多人都以为你在里面演了角色，想赞助你穿戴他们的产品。你看要不要给你安排一个角色……”
卫琦被这意外之喜冲击得都说不出话来，听见最后这句，才回神。
“没这个必要。”
“也行。”何监制愣了下，也不再勉强，但语气仍然难掩一丝兴奋：“我感觉你这次不会亏本了。光是其他赞助，也够我们赚了。”
而卫琦挂了电话，发现自己的手指仍颤抖着。
她第一次当投资人，对于别的感触，并不深刻。但是，当她再一次低头望着自己的衣服，她第一次鲜明地感觉到，原来钱与自由完全可以兼得。
她不需要做人形广告牌，不需要物化自己，不需要牺牲任何东西，也一样可以赚钱。
这就是权力的滋味……
卫琦将头埋在手臂之间，难以压抑地笑。
难怪这么多人不惜一切追逐权力。
权力，确实让人沉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