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思

    一行人热热闹闹地吃完了午饭,在皮钢强的提议下回到了租住的别墅,想着先休息一下再做其他打算。

    从凌晨三点起床登山到现在,大家马不停蹄地奔波了近十二个小时,这会儿都累得够呛。

    抵达民宿的二楼时,皮钢强将背包一甩,倒头扑上了沙发,嘴里含含糊糊地嘀咕:“实在太困了,我先……我……”

    竟说着话就睡着了!

    郝泽拽他手臂喊他进屋睡,他却丝毫没有反应,还发出有规律的细小鼾声。

    “由着他吧,他入睡极快又睡得沉,一时半会儿叫不动的。”作为皮钢强两年的同桌兼室友,陆展耘最了解他睡觉的德性。

    郝泽闻言放下他的手臂,自顾自地进了房间。

    不光是皮钢强,其他人也都疲惫不堪、困顿得不行,尤其是前天晚上熬夜玩游戏、追星、看剧的那几个,在打开门看见床的那一刻,仿佛久旱遇甘露,纷纷欢呼着卸下行囊,准备美美地睡上一觉。

    秦简安将客厅空调的温度调好,找房东多要了一床干净的毯子,给皮钢强盖好后,才最后一个走进房间。

    陆展耘待她进屋后关上房门,倚墙抱臂望着她:“我女朋友很会照顾人。”

    灯光自他头顶上方洒下,掩在半长刘海阴影下的黑眸,瞧不清楚神色。

    秦简安到卫生间洗了把脸,在经过陆展耘的时候,顺手捏了一下他的脸颊:“就你嘴甜。”

    她转身想去换鞋,手指滑落时却被对方扣住,连带着整个人都被他往回拉到了怀里。

    “啊!”她被这出其不意的拉扯吓了一跳。

    陆展耘略微松开了些,抓扶着她的两个肩膀,目光沉沉地说:“不过以后,只可以对我一个人这样。”

    说完还捏了捏她小巧精致的鼻子,补充道:“知不知道?”

    这是对她刚才照料皮钢强的事生了醋意?

    她看着陆展耘一脸严肃的模样,忍俊不禁,没想到曾经的班长大人、现在的高冷学霸,私底下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你还笑!”他诧异地问。

    她自知这会儿笑出来有点不合时宜,可他吃醋时抿唇蹙眉的神情,也不知触及了她哪根神经,愣是克制不住地笑得身体轻微抖动。

    陆展耘见状只好忍无可忍地俯身向下,用行动堵上她的嘴。

    秦简安好像被人突然拿捏住了七寸,呆愣在原地,水灵清澈的杏眼睁得大大的,硕长浓密的眼睫好像忘记了扑闪,只微微轻颤。

    她看着陆展耘近在咫尺、英俊帅气的脸,以及轻轻闭上的双眼,感受着拂在脸上的温热气息,和唇瓣上贴着的柔软触感,心跳节奏彻底被打乱了。

    初吻,原来是这样的感觉!

    陆展耘在她的嘴唇上只轻轻地贴着,略略停留了一会儿便抬起头,漆黑的眼眸含情脉脉,语气带着些宠溺的意味:“看你还敢不敢那样笑!”

    秦简安脑袋有些懵,视线不自觉地落在对方湿润柔软的薄唇上,似有些留恋。

    其实在她看来,偶尔照顾一下异性朋友是件很寻常的事。

    前世她给芳太食品做主播那阵子,在轮班等候的间隙,偶尔看见刚下播的男同事随意趴在桌上或卷缩在沙发一角睡着了,也会帮着盖盖外套,照料一二。

    只不过以前做这些不用特别顾及谁的感受,而现在嘛……既然小男友提出了意见,那肯定要认认真真地对待啦!

    她顶着绯红的脸蛋儿,看向对方深邃的眼睛,乖巧地说:“好的,我记住了。”

    “这还差不多!”陆展耘满意地揉了揉她的头发,“累了吧?睡一会吧。”

    “嗯。”

    ……

    两人觉着身上脏兮兮的,嫌睡觉不舒服,所以分别洗了个澡。

    拉上厚重的窗帘并熄灯后,房间里跟夜晚没两样,漆黑一片非常且安静。

    秦简安躺在软绵绵舒适的床上,惬意地蜷缩身体,半阖着眼,静静地注视身旁那人的动静。

    陆展耘穿着昨晚那套服饰,晾完衣服,并将手机插上电源后,在床的另一边躺了上来,和衣而卧。

    秦简安又眨巴了几下眼睛,而后气息逐渐平缓下来。

    ……

    下午这一觉没有人定闹钟,一群年轻人竟是直接睡到了入夜时分。倒是房东老大爷吭哧吭哧爬上楼喊大家吃饭,才把大伙叫醒了。

    晚饭后,大家在民宿前的街道上悠闲惬意地散步,不知不觉中行至山角边沿的一个凉亭。

    俯瞰是漫山遍野苍翠笔直的树木,昂首是靛青色夜空中闪烁耀眼的繁星,再加上蝉鸣声声晚风沁凉,大家都直呼此处甚好,围坐一圈吹吹风闲聊。

    “董大美女,你们班应该你的高考分数最好吧?”庞辉问。

    董沁答:“哪能呢,你忘啦,文科年级第一的可也在我们班呢!”

    “你说的是李劲卓吧?”杜媛媛说,“我一直有关注他,近一两年他的成绩也是越来越好,而且还很稳定呢!”

    “可不是嘛,也不知道这些牛哄哄的人都是怎么做到的,陆帅哥你说对不?”董沁说。

    “你的成绩也不错。”陆展耘淡淡地答。

    董沁又说:“我跟你们比就差远了!我听班主任说,李劲卓高考发挥得不错,估计至少也得上旦大或京师大呢!”

    庞辉有些惊讶:“那他的确考得很好!”

    ……

    秦简安静静地听着大家的谈话,思绪万千。

    若非大家提起,自己可能都不会再去关注李劲卓——这个在她生命中意外接触、有过一两段插曲的人。

    前世她听人提起过,李劲卓读的是一所刚由学院升为大学的高校,选的专业也很冷门。没想到他这一世学习成绩提高这么多,竟直接冲进了双一流高校的门槛。

    这样也好,考上了好学校,将来的出路才能更宽广,也许以后就不用再走上坑蒙拐骗的道路了吧。

    ……

    大家你一言我一句地畅谈,把自己接下来的计划和安排,以及学校里熟知的人和事,几乎都聊了个遍,直到不远处的民宿楼房都相继熄灯,才意犹未尽地往回走。

    回到别墅后,几个爱玩游戏的拉着陆展耘在沙发上组队厮杀,皮钢强、董沁等人则掏出扑克牌斗地主,秦简安给大家端来两大盘切片水果,围着凑了一会儿热闹,就悄悄进了屋。

    白天的一番经历她心里始终有些顾虑,没法很放松地玩耍。

    她用姻缘庙道长赠予的红绳,以及在街道商铺淘来的几颗珠子、打火机等,编织了两条手绳,还特地将陆展耘手绳上的转运珠,以及自己手链上的麦克风吊坠也串在了上面。

    编好后,她用食指勾着两条手绳仔细打量,色彩鲜红且带有纤细金丝的红线,被编成了相同款式的花纹,在冷白的日光灯下泛着淡淡的光泽,她脸上露出称心愉悦的笑容。

    接着她又取出道长给那个锦囊,半个巴掌大的米白色刺绣镶边的小袋子上,中间绣的是一对金黄色扇形叶片,一针一线惟妙惟肖。

    锦囊边沿却被缝合了,看不见里面装了什么,鼓鼓囊囊的摸上去很柔软。

    许是编手绳太过于专注,她这会儿有些头晕眼花、昏昏沉沉的,于是将床头灯调暗,躺下睡了。

    意识模糊间,她似乎又回到了那棵满树金黄的银杏树旁,但视角有些奇怪,不是在树下,而是在半空中。

    “决定好了吗?”一个浑厚沉闷的声音在问。

    “嗯,回到与他重逢的那天!”她不受控制地说出了这句话,声音微弱,语气却十分坚定。

    随即树影摇曳,金黄色的叶片如雪花般纷纷扬扬,粗壮的灰褐色树干中央,忽的呈现一道亮金色光芒。

    秦简安急忙抬手挡住眼睛,等稍微适应后再看向那光源深处,只觉得那里面似是山清水秀的另一番天地,可乍一看又像是杂糅了各种颜色的巨大漩涡,混沌不清。

    “那,便启程吧。”浑厚的声音再次响起。

    由不得她仔细观察,人就被猛地被吸了进去,陷入一片五彩斑斓的空间,视线和意识逐渐模糊。

    “啊——”

    她突然惊醒过来,过了好一阵,眼睛才一点一点聚焦,视线重新变得清晰。

    映入眼帘的是陆展耘的脸,他焦急万分地问:“安安,做噩梦了吗,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她心有余悸地撑起身子靠坐床头,陆展耘帮她背后垫了枕头。

    难道自己是通过那棵树穿到这里的?可她生前最后的地点明明是在鹏城居住的出租屋啊!

    “几点了?”她呼吸有些急促地问。

    陆展耘答:“十一点多了。”

    她点点头。

    “刚做了个噩梦,”她抬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我想喝点水。”

    陆展耘拿来一支矿泉水,拧开瓶盖递给她喝:“梦见什么了?”

    她接过来仰头喝了几大口,将瓶子放到床头柜上,伸手去够陆展耘的手,陆展耘顺势坐到她身边。

    她嘴唇张张合合犹豫了半晌,在陆展耘再一次的关心询问下,开口问道:“展耘,如果我不是一个正常的人,你会不会害怕?”

    安静的环境里,白天的所见所闻像幻灯片一样还在她脑海里闪过,她感到很累,却又被心中的疑虑折腾得心烦意乱。

    她本不想说这些,担心会引起他的不适。可能是憋在心里的话太过于沉重,总盼望着有一个倾诉的对象,又可能是看到他关怀的目光,令她有生出一丝犹豫,万一他并不害怕,不介意呢?

    所以她不小心吐露了这么一句。

    陆展耘眉头皱起:“怎么这样说?”

    “哦没什么,可能是今天遇见的那些事太奇怪了,就突发奇想地随口问问。”她犹豫了,想着还是不要再说下去,别吓着他了,于是给自己打圆场。

    然而陆展耘却说:“别害怕,不管怎样,我都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昏黄的光线下,男生深邃的眼睛就像黑夜里的星星,她微微一笑,扣着他手指的力道紧了紧:“有你真好!”

    ……

    许是白天太过于劳累,晚上又吹了很久凉风,再加上心情跌宕起伏,半夜里秦简安发烧了。

    她迷迷糊糊的嘴里说着胡话,脸颊及嘴唇泛红,身上滚烫。自己好像又做了一些梦,但内容都记不得了。

    陆展耘敲开房东夫妇的门,要了些感冒药和温水,悉心喂给秦简安服下,又从冰柜取出冷饮,用毛巾裹着给敷在她额头,忙活到接近黎明时分,她才出了一身汗退烧了。

    待她悠悠转醒时,看到陆展耘侧躺在被子上睡着了,手里还握着条半湿的毛巾,眉头轻蹙。

    她伸出手,食指轻轻抚上他眉宇间,喉咙有些沙哑:“辛苦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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