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给考研人的情书
第二十二章
/怕橙
“林潋最近有点躲着我。”
这是叶树明显感觉到的。自从那天遇见了陶婉婉之后，林潋后面的表现就又带点不正常。
原来林潋来的时候都愿意坐在叶树的床边复习，时不时还抛出点不着边际的问题让叶树娱乐娱乐，但是最近她总是背对着叶树坐在病房里的那张大桌子上，自个闷声复习。
只要叶树不叫她，她是绝对不会主动来打理叶树的。
叶树想不明白。
林潋发现自己像个梦中人一样被陶婉婉点醒，她现在有点危险的思想滑坡，具体的行为已经足够明显，上班的时候总是会时不时想着叶树，晚上复习的时候还会偷偷看他。
现在可不是什么分神的好时候，林潋暗叹自己的这条考研之路走得实在是太过于坎坷。想了想，她必须从根源上解决问题，所以决定在这最后的关头对叶树进行冷处理。
这种情绪来得太突然，正好趁着这段时间好好沉淀一下，没准只是叶树的挺身相救带来的滤镜罢了。
两个人尴尬的现状一直维持到复试来临的前一天。
叶树身体素质好，再加上医院的医生疗法得当，叶树其实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准备明天出院。
这天晚上林潋照旧来到医院，和叶树稍微聊了会天的功夫帮助他把一些杂物给收拾妥当，接着又开始了最后的一次复习。
叶树盯着林潋的背影出神，觉得她好像最近又瘦了点。他看着林潋，“明天要我去现场陪考吗？”
林潋悲惨地发现自己对叶树好像不是只有救人滤镜那么简单了，虽然冷处理之后想到他的频率降低，但是每次她一想到叶树就特别开心。
她回想起来在高中偷偷谈恋爱的那个同桌跟他她说的话，“就好像是知道永远会有人在等你的那种满足感。”
她现在就是这样。
听到叶树的问题她呼吸一滞，越怕什么越来什么。叶树真是太好了，要是明天自己发挥失常可就太丢人了。
她背对叶树，尽量在自己的声音平静，咬着牙说，“不用了，你明天不是要出院了吗？我复试结束了就去你家看你。”
尽量克制的声音在叶树的耳朵里听起立又是另一种音色。林潋的后背对着自己，他没办法看到她的脸，但是声音冷冰冰的，听起来有点不耐烦。
他只好接受现实说了句“好吧”，两个人就再也没说过话。
叶树是第二天一大早被叶爸叶妈吵醒的，老两口忙前忙后地帮助叶树办出院手续，然后搀着叶树上了车。
一顿忙活之后叶树坐在车上，给林潋发了两条微信，“别忘了今天不用来医院了。”“你好好加油，相信你一定可以。”
林潋看到消息的时候正好到A大，刚想给叶树回个“谢谢”，负责考场纪律的老师就走过来催着收手机。林潋只能把手机关机上交，心想着等复试结束了给叶树回过去也一样。
林潋一直没回，叶树心想应该是开始准备复试了，就把手机收了起来。
开出一段距离之后，叶树发现老叶开车的方向不对，“这是要回老宅？”
叶妈妈在副驾驶上转过身子，“哎呀，刚刚忘了跟你说，最近这段时间你还是住在老宅，也方便我们照顾你。外公前几天知道你受伤了，着急得不得了，一直说要去医院看你，可是我们没让。现在他已经到老宅等着了。”
叶树想了想，确实好长时间没有见到外公了，有点说不过去，于是就没有再对接下来要去哪里发表看法，安静坐在车上闭目养神。
坐在备考室里的林潋紧张得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自己的考号安排在比较后面，她眼瞅着前面的人越来越少，等到轮到自己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已经平静了很多。
想到之前自己的努力，她做了一个深深的呼吸让自己彻底平静下来，然后朝着考室走去。
整个面试过程很是顺利，关于专业问题，林潋回答得如鱼得水。终于到了最后一个问题，考官看向她，“为什么会选择考研？”
林潋心想，这个问题还是来了。她看向在座考官，面带微笑，然后开始回答。
“这个问题，相信各位老师已经听过很多答案了。我是一个孤儿，不过在这里没有希望各位老师给我同情分的意思，只是这个身份让我从小经历了很多。”
“小时候我在福利院长大，在那里我见识到了不少夫妻，他们很希望有一个孩子，也有不少家庭看中了我，但是他们中间也有不少人认为我是孤儿，而且还是个女孩子，以后能读个高中就好。”
“幸好我的院长妈妈不这么认为，她没有让我跟他们中的任何一户人家走。后来在好心人的资助下上了大学，我这时候开始意识到自己的渺小，我希望寻求更广阔的世界，就像我的院长妈妈希望的那样。”
面试顺利结束，林潋的一口气一直憋到自己走出A大才舒展出来。她先给张丽打了个电话，“喂，张妈妈。你最近怎么样？
”“嗯。我挺好的，刚刚复试完。”
“可顺利了，老师问的题目我都正好复习到了。”
“还没那么早知道成绩，估计得过个两三天。”
“知道啦，等我成绩出来了我就回来看您。”
挂断电话的时候林潋正好打到了一辆车，她给师傅报了地址之后就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没敢在路上耽搁太久，她直奔着叶树的家去。
每次这种大事件过后，她都有一种被掏空的感觉。现在她只想快点到叶树那里和他说说话，好快点赶走她现在这种失魂落魄的状态。
好在车程不太远，她付了钱之后朝着叶树的家走去。叶树也是心大，虽然那会才认识不久，他还是给了林潋自家楼下门禁的密码。
林潋看着不断上行的电梯，好想知道自己这样先斩后奏地跑到叶树面前，他会是什么反应。
她在叶树的家门口站定，晃了晃脑袋，然后按了门铃。过了好久都没人回应。她突然想起叶树的伤员身份，看来还是得打个电话先。
林潋在这时显得格外耐心，但是没有用，电话那头给她的回应始终是暂时无法接通，并且诚恳建议她稍后再拨。
林潋把手机收回包里，然后转身按了电梯下楼。
电梯不断向下，半小时之前她那颗还始终高高挂起的心脏这会重新坠落到地面。她在走出单元大门的时候才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奔赴显得有些单方面。
哪怕这段时间自己和叶树走得再亲密，哪怕自己的心思已经足够明了，但是只要叶树那边只要简单地说一个“不”字，甚至像现在这样不予回应，他们之间的联系都可以彻底断掉。
她还是会变成原来那个还没遇到叶树的林潋。
被接回老宅的叶树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他还没来得及和林潋说一声自己不在家，就被刚从车上叶爸叶妈团团围住。
其实自己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但是在长辈眼里自己腿上还是有一个血淋淋的大口子，跑不得走不得，成功回到三岁状态。
老宅里外公已经等候多时，一看到自己的外孙就马上迎了上来。叶树看见长辈，立马毕恭毕敬，“外公。”
老人家笑眯眯的，“嗯，伤口恢复得怎么样了？”
叶树点点头，“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能跑能跳。”
叶树外公看了眼忙里忙外的老叶夫妻俩，“我就说年轻人身强体壮，恢复起来肯定没有问题，你的父母这不是担心过度。”
叶树笑了笑，“这也是关心我的表现，由他们去吧。不要太辛苦就好。”
外公指了指茶几上的棋盘，“好久没有下棋了，咱们来两局吗？”
叶树点点头，然后随着外公走到棋桌边上。
抬手落子之间，爷孙俩聊得非常愉快，叶树和外公讲了不少自己在学校里的事情。老人家心生感叹，“果然是时代变了，跟我们之前上学那会截然不同。”
说话间，他又落下一子，然后看向叶树，“你不管在本科还是研究生期间的成绩都是非常优秀的，现在成了一名老师，有没有觉得自己的才华受制于三寸讲台？”
问题和棋局都同时抛给了叶树，但是他丝毫不慌，他从棋盒里取出一枚棋子落在棋盘上，“完全没有，我觉得这样的生活很有趣。”
他蹲了顿，“是不是爸妈那边让您来问的？”
外公顿了顿，知道自己的外孙心明得跟面镜子似的，他很高心，开怀大笑，“果然什么都瞒不住你。他们俩确实有让你回去的意思，但是我替你挡下来了。人这一生，还是开心最重要。”
叶树看了看不远处正在厨房里和阿姨一起忙上忙下的老叶夫妇，“这个决定当时显得有些不太理智，但是目前我确实在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不过如果他们需要帮助，我肯定是会回去的。”
外公点点头，“有自己的坚持才是一件好事。你放心吧，那边目前没有问题，你父亲打理得清清楚楚，暂时不需要你回去。”
叶树看着外公，笑了笑，“谢谢外公。”
还没下几局，外公就说自己困了要回房休息，平时祖孙俩都是不下个昏天黑地不肯罢休，今天外公竟然早早打烊休息，让叶树有点好奇，不过考虑到外公年纪也大了，精力有限，想要休息也是正常的。
叶树起身要送外公上来，老人家摆摆手，“用不着，我自己能走。”
“不过啊，”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叶树一眼，“你刚刚的棋风浮浮躁躁，一看就是心里挂着事呢。等你把事情全部考虑清楚了，我再来跟你下棋。”
叶树看着外公上楼，还在自习回味刚才他的话，自己心里确实有事不假。
但是到底是什么事情，他自己也有些迷惑，可能是最近自己休息太多了。
他转身回到茶几上，拿起一旁被自己忽略好久的手机，才发现手机里有一通未接来电，来自林潋，时间是十分钟之前。
叶树好像想起自己挂着的事是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