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开阔地

    楚酒发足跑了一阵，远远看见一道熟悉身影朝他这边疾驰而来。是小长臂猿！它居然去而复返，奔跑速度极快，几个来回便来到楚酒近前，猛地扑进他的怀里。

    楚酒见它身上有血，心里不由咯噔一下。小长臂猿叽叽吱吱嘶鸣乱叫着神色甚是焦急，又一个劲拽楚酒衣服示意他快点走。

    楚酒知道一定是有事发生了，下意识抬眼去看远处黑点。此时那已不能称之为黑点，楚酒看的清楚，那分明是一只大金雕，忽上忽下翻飞盘旋于半空，不知道在干吗。

    楚酒心下疑惑，见小长臂猿上蹿下跳急赤火燎的模样，忙随小长臂猿一起朝金雕所在的方向飞奔过去。

    正这时，便见悬于半空的大金雕突然俯身下冲，与此同时耳边传来长臂猿一长串凄厉的惨叫以及刺耳的嘶鸣吼叫。

    楚酒心下一紧，不由得加快脚步。远远看见大金雕双翅半展立于地面，嘴里似乎叼着什么东西用力撕扯甩动。一旁似乎是一只长臂猿快速朝它身上飞扑过去。金雕扑棱棱展开双翼飞上半空，扑到它身上的长臂猿立时被其力道甩飞出去。

    此时楚酒已经距它们不足十丈，清楚的看见那的确是一只长臂猿。而刚刚被金雕叼在嘴里撕扯甩动的竟也是只长臂猿，此时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便在此时，楚酒只觉眼前一道黑影直坠，竟是那金雕又一次俯冲而下，随之凄厉刺耳的惨叫声再次不绝于耳。楚酒看见刚刚还活蹦乱跳的长臂猿已经被金雕压在身下，两只利爪死死嵌入长臂猿头颈皮肉中，长臂猿虽头颈不能动，仍奋力挣扎嘶鸣企图摆脱金雕桎梏。

    楚酒已经跑到金雕近前，挥起木棍朝金雕用力刺去。金雕扑棱着双翅再次飞起，两只爪子却没有松开那只长臂猿，带着它一起飞到半空。

    小长臂猿急得上蹿下跳吱吱乱叫，但马上便见有物坠落，楚酒几乎是本能的飞跑过去伸手去接，然而终究还是差了一段距离，被金雕带飞至半空的长臂猿重重摔落在地。

    小长臂猿立时跑到长臂猿跟前叽叽乱叫，楚酒抬眼看天，便在此时那只大金雕再一次俯冲下来，楚酒握紧木棍瞅准时机朝金雕猛刺过去，“嘎巴”一声，木棍折断，与此同时金雕颇显狼狈的振翅高飞，身后传来禽鸟特有的凄惨叫声，楚酒握着还剩半截的木棍只觉虎口生疼，他知道那金雕为何惨叫，因为他的木棍尖端不偏不倚恰好刺中了它的一只眼。

    眼瞅着金雕飞远楚酒忙不迭丢下半截木棍跑到小长臂猿跟前。小家伙依旧围在那只被摔落的长臂猿身前上蹿下跳叽叽乱叫。还不停的拉扯它的手臂试图让它站起来。

    楚酒知道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这只长臂猿多半已经不行了，他伸手探了探它的鼻息又摸了摸它的颈部，轻轻叹了口气。

    他又来到之前被金雕叼着撕扯的那只长臂猿跟前，这只长臂猿受伤更重，颈部以及前胸大块皮肉都已经被金雕撕扯了去，露出血淋淋烂糟糟的模糊血肉，楚酒心下不忍，扭过头去。

    小长臂猿游走在两只长臂猿之间，一会儿拉扯这只，一会儿拉扯那只，嘴里嘶鸣乱叫不停，神情焦急异常。楚酒不清楚对于一只长臂猿来说是否懂得死亡是什么。看它那般焦急模样，他将两只死去的长臂猿抱到一处，免得小长臂猿来回的跑。他的心里也很难受，数日的相处，小长臂猿在他心里已经不光是一只小动物那么简单，他感觉更像是朋友，是他此时此地精神上的依赖。他痛心于多半是小长臂猿父母的那两只长臂猿的惨死，更不愿看见小长臂猿如此伤心。虽然它不像人一样会哭会说话，但楚酒知道它一定难过至极，它想让它的父母赶紧醒来。就像是人类的小孩一般，或许它不懂什么是死亡，它只想让它的父母快快醒过来。

    楚酒陪小长臂猿守着它的父母直到太阳落山。小长臂猿开始一直试图拉扯它的父母起身，但慢慢的，不知它是想到什么，放弃了拉扯它们，而是躺到它们中间，还伸手摽住其中一只长臂猿的脖子，仿佛一家三口要睡在一起。

    楚酒在附近掘了一个小坑，打算埋葬了它们，一则想让它们像人一样入土为安，再则他也害怕那只大金雕或是别的金雕或者禽鸟再来吃了它们的尸体。

    然而他刚试着抱起那两只长臂猿，小长臂猿马上急得又叫又跳，压根不让楚酒碰。楚酒无奈，最后只能陪着小长臂猿在原地守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