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洞

    31

    崖缝中

    楚酒斜坐在石壁一侧,抬左脚轻轻动了动,疼是疼,好在还能动。他又将左脚蹬在对面石壁上稍微用力,再用力,承重也行,估计走路也没问题。

    他松了口气,但马上又沮丧的自嘲,就现在他这处境,还能等到需要走路的那一天吗?八成不是蹲树上等死,就是窝在这山洞里等死了吧!

    不行不行,他不能这么想。本身身处这幽暗湿冷的裂缝他就够压抑了,刚刚又才受了蝙蝠的惊吓,他得想点高兴的,即便是死,他也得做个乐死鬼。

    他重新打起精神。左脚上的鞋没了,他右脚一抖,干脆也把右脚上的鞋踢了出去。这下两脚都光溜了,省的他还担心鞋会掉,一直不敢使劲爬,患得患失的,反倒落个安心。他继续往前爬。果然,没了那两只鞋的牵绊,他行进速度都快了一半。

    前方空间似有缩紧,他感觉往里爬的时候两个肩膀会一直触碰到石壁,头也需压的更低,否则就会撞上去,之前不是这样。

    他越爬越忐忑,心道前面不会越来越窄,最后钻不过去了吧。转念又想,钻不过去那就退回去。本来就是要看看这里面有什么。既然什么也没有,那看过了也就得了,还较什么劲了?

    他心下释然,便又不紧不慢的向里爬。好在他之前担心的情况暂未出现,虽说眼下通道变窄了,但并非越来越窄,而是很长一段距离都是这般宽窄,虽说爬着费点儿劲,但爬过去并无障碍。

    又爬出去不小的一段,通道略向右转,他光顾着闷头使劲,通道里又黑漆漆的啥也看不见,他一个不留意,头刚好撞到斜过去的崖壁侧面。好在通道转角不大,只是微微倾斜,如果是九十度直角急转弯,就他这样直来直去的撞过去,头上马上就得肿起一个大包。

    他捂着头一阵呲牙吸气。爬这半天他早都累的不行了,这会儿头又被撞的嗡嗡的,心道要不然他干脆躺这里歇会儿得了。

    他试着摆弄四肢,看怎么能翻个身由趴俯姿势变成仰躺姿势。无意间一抬头。那是?

    他心里咯噔一下,随即心脏狂跳,两眼死死盯着前方极小的一点亮光。

    他惶乱的一手柱崖壁,身子猛地翻转,几乎在一瞬间由近乎仰躺姿势重又调整成最初的趴俯姿势,动作之迅疾猛烈,头几次撞到崖壁上他都没有察觉。

    他仿佛一个历经千难万险终于来到朝拜圣地的虔诚信徒,充满敬畏的,急切的,又浑身颤抖着舞动四肢,朝那亮光处疾爬而去。动作过□□猛,他左脚几次滑出蹬到崖壁上,钻心的疼,他却浑然未觉。只朝那亮光处一路疾奔,又仿佛飞蛾扑火般,不管不顾,只盼自己向前的速度能够更快,再快,他一分一秒都不能再等,他要扑向那片光明,属于他的光明。

    他几乎是一口气爬出了很长一段距离,直到通道愈加窄小,他的身子只能将将挤过去,才不得不稍稍放慢了些速度。但令他狂喜的是眼前的光亮越来越大,他几乎已经可以肯定,前面确实有一个出口,那亮光就是从那个出口处照进来的。

    又闷头爬了一阵,突然一个念头闪入他的脑海。对面的出口外面不会也是悬崖峭壁吧?

    想到此,他立觉一阵冷水浇头般一直凉到心底。不是没可能,而是可能性极大!

    本来么,两山之间莫名其妙裂开这么一条大缝,那裂缝首尾自然就是峭壁,就如他之前钻进来的入口一般。更何况他一路爬来,除了感觉通道略微转了个小弯,并未有向下爬的感觉,那就说明此时他所处的高度跟之前几乎没什么变化。那么,所谓的出口处,除了峭壁还能有什么?

    想到此他整个人立即像煞了气的皮球,一路憋着的气一下子全泄了出来。浑身瘫软,一动都不想再动。

    人就是这样。看不到希望的时候或许消沉,但看到了希望并为之亢奋、激昂并努力半晌,最后发现所谓的希望只是泡影,是自己看错了,理解错了,那就不只是消沉那么简单了,就如现在的楚酒,此时此地他真是想死的心都有。

    爬来爬去忙活这半天,无非是蹲在这头等死还是蹲在那头等死,或者从这边崖壁跳下去还是从那边崖壁跳下去的区别,他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吗?偏这时他的肚子还特别应景的咕噜几声。楚酒都被自己气笑了。

    等等!他突然又想到一种可能。如果出口的崖壁下面有水呢?只要里面的水足够深,凭他的水性,从崖壁跳下去……

    想到此他感觉自己已经冷掉的心重又火热起来。对,不是没有可能!只要下面有水,比如有个深潭,或者有一片海水,他自信只要自己跳下去不被摔死,进到水里他就一定能活!

    他立时又来了精神,摆正姿势继续爬行。通道确实越来越窄了,又爬一阵,他感觉他需得用点力气才能一点点挤过去。好在眼前的亮光越来越大,眼瞅着已经能看到洞口,楚酒的劲头更足,顾不得皮肉被崖壁磨擦的破皮出血,他还是硬挤着往前钻。

    越接近洞口,他感觉自己的心脏跳的越快,手脚的动作也愈加起劲用力。就在距离洞口大约两人身长处,洞口变得更加窄小,他这般趴俯着无论怎么用力往里挤也通不过去。

    看着就在眼前的洞口,他抓心挠肺的急,一连试了几次就是钻不过去。他沉了沉已经飘飞起来的心,重又打量眼前的窄小通道。对了,躺着侧着身,这样他差不多就能过去了。

    果不其然,调整姿势后他像是一个圆圆的球被拉成一个细长的圆柱,身形无形间缩窄了一半,看样子这样钻过去是没问题了。

    可问题是这般侧躺着,身下是两侧相对留有缝隙的岩壁,他一侧肩膀几乎都陷进了缝隙里,多亏脑袋和屁股卡着才不会让整个人都陷进去,他要怎么往前爬呀?

    他试着上下左右摆弄四肢寻找发力点,折腾好半天终于找到一个能让自己身体前移的方法。向右侧身,任凭左侧手臂陷进裂缝里不管,只用右手和右脚蹬着右侧岩壁向斜下方用力,靠岩壁的反作用力推动身体一点一点往前移。

    当然,过程中左肩、左侧手臂以及脑袋也并非全无用处,而是配合着右手与右脚的使力,使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力量,牵引着整个身体往前移。至于怎么牵引,确实是难以言喻,无法用语言描述,这个动作,谁做谁懂得。

    无论如何,楚酒做的很卖力,虽说半天不见往前动弹多少,但终归还是动弹了前移了。仅仅两人身长的距离,楚酒却感觉花费了他爬完之前所有长度的力气才勉强将头够到洞边。

    他却突然有点不敢往下看了。下面会是水潭或者大海吗?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他突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怎么可能有海水?都已经身处洞口了,如果下面有水,他在这里能听不到水声?

    暗骂自己愚蠢就是个大笨蛋,大傻瓜的同时他挣扎着用力伸长脖子朝外望去,下面即便又是万丈深渊,可他还是赌气似的非想亲眼看看才肯罢休。

    干脆我就直接从这儿跳下去算了,一了百了,求个干脆,免得十天八天的苦熬等着被饿死,无非是多遭一份罪!他边想着边抬眼下望,然后他就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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