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现在就是……很混乱的状况。
平日里以欺负她为乐的两个人，现在是为了她，打了他们的小弟……哦不，小妹。
活得久了，什么都能遇到。
已经听到预备铃的声音了，李子怡快速地像以前那样从钱包里掏出自己的钱塞给顾敏。
“上课……要迟到了。”
被塞了钱的顾敏笑了出来，怒极反笑的那种，将手里的钱举起来，按照惯例，是要用钱打在她的脸上。
其实……李子怡没出息地想，这种还好，就是没面子，比起真枪实弹的巴掌，疼痛感要轻多了。而她早就没了尊严那种东西。
然而，顾敏的手在半空中举了好一会儿都没动静。李子怡抬头看了一眼，发现那手竟然有些发抖，最后仿佛不受控制一般，轻轻落在自己的肩上：“你在怕我吗？”
不是以前那样嘲讽奚落的语气，而是不解和不满。
啊？李子怡的目光飞速扫过屋子里极具压迫力的一堆人，要不你跟我说说，我怎么不怕？
顾敏应该也意识到了。
她皱了皱眉，像是不太舒服，手里几张人民币都被她捏出了褶皱。
其他人都愣住了。
还是孙伟奇走了过来，将李子怡被扯乱的书包扶正：“不是预备铃响了吗？去上课吧。”
虽然情况很离奇，但他说走，李子怡就半点没有迟疑地离开了。
其实已经有些迟到了，不过还好，今天早自习是英语，英语老师管两个班，这会儿正在隔壁班里巡视。李子怡路过时，两人隔着窗对视了一眼。
她那总是很时髦又很温柔的女老师，没有表现不悦，李子怡放了心，赶紧回教室坐好，整理书包，找到英语……书，不太对，英语书正板板正正放在她的桌子上，连微微卷起的书角也被抚平了。
李子怡翻了两页，确定上面是自己的字迹，才能肯定不是谁放错了。
然后她才发现了，自己的座位，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了。
当然她以前的座位，说不上脏，但是乱。她大概隔一两星期会整理一次，整理完心情大好，等过两天又恢复原样。
这会儿，座位干净得比她整理过的还整洁，就是那种深层整洁。比如李子怡翻了一下，连卷子都按着没做的，做了还没讲的，讲了还没讲完的，或者已经讲了很久的分好了类。
她平时不会分这么细的，都是一整个叠在一起，看着整齐就行了。
总之她现在的心情就很……惊恐。
是的，李子怡很讨厌别人动她的东西，田螺姑娘也不行。
所以……到底是谁啊？
她收回了手，开始强迫自己背英语单词。对于她这个学渣来说，英语倒是勉强过得去的一门学科。
可是旁边有一道视线，总是在往自己这边看。
李子怡忍了又忍，终于转过头，一眼就对上了林聿的目光。
林聿是她的同桌。
每个班都会有学霸，但他们班有个学神。学神是什么呢？学神就是，像她喜欢打游戏那样喜欢做卷子，别人学的是高中数学，他学的是高数。
分数对他来说，就像是钱对于马老板，不重要，但不缺。
所以即使林聿情商为负，嘴又毒，也没有人对他有什么坏印象。天才嘛，总有天才的世界，岂是他们这些凡人能妄自评论的。
更何况，他还长得帅。
这会儿李子怡的学神同桌正在看她，大概是李子怡经历了一早上的莫名其妙，这会儿目光不太友善，他原本想说的话停下了，嘴巴轻轻张了张又闭上了。
像是无辜被殃及的池鱼，目光不知所措。
见了鬼，不知所措？她那不可一世、目空无人的同桌？
李子怡转回视线，继续背单词。
突然，手肘被人戳了戳，她还以为自己手过界了，往自己这边挪了挪。
停顿了片刻，旁边的人锲而不舍地又戳了戳，这次还叫她了：“李子怡。”
李子怡转头去看，她这才发现林聿是用手在戳她，而不是她想象中的符合人设的笔，书什么的。
“怎么了？”
“数学卷子，能不能借我抄一下，我没做。”林聿小声地说。
李子怡沉默了，李子怡很震惊。
林聿情商低，情商低就是说话直，说话直就是他哪怕羞辱人，也是直言不讳：“你是猪吗？”
所以他什么时候居然会这么高级的拐弯抹角羞辱了？
“我就是……参考一下。”林聿又解释。
他声音很低，手指蜷缩着，有点像害羞。
不行了，越说越魔幻。李子怡干脆利落地将自己书包里皱得不成样子的卷子递过去，就继续背单词了。
余光里，林聿把她的卷子先压得平整，小心翼翼的动作，就像是在对待什么珍宝。
这才开始抄。
第一题，第二题，到第三题，就停顿了。
李子怡甚至觉得，学神应该扫一眼题，就知道她做得对不对。
所以为什么还要抄她的啊？
“李子怡。”
李子怡没理，因为英语老师已经进来了。她开始背单词，这次不是默背了，是读出了声。
林聿果然没再叫她了。
英语老师在班里巡视了一圈，到李子怡旁边时，停顿了下来。
因为停顿时间有点长，李子怡小心抬头看了眼。
英语老师正在看林聿，眼神有些……微妙。
对于在英语早自习写数学作业这种事情，放在一般同学上，是有问题，但是林聿可是学神啊，当然不在一般同学范畴里面。
只是李子怡看着他被抄的作业上大大写着自己的名字，而本人则皱着眉，小心又纠结地还是把错误答案抄下来了。
嗯……她突然就理解为什么微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