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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庸风雅,借宝钗菊诗强争脸面 ;发好人卡,言大才之人不喜

    我瞧钟羽洁看我的眼神,便也猜出了一二。她自然也知晓我是谁了。她的姐姐钟羽柔两年前嫁了人,今日她便接过了姐姐当年的衣钵,对我展开了‘文化贬低’。

    钟羽洁灿烂地假笑着,对我说:“我一直记着唐姐姐的文采。今日入乡随俗,我等都已作了菊诗,唐姐姐可愿意作一首?”

    我心里开始盘算,如今的场面与当年不同。当年在百草园,怎么说都是贺家的主场。当年大家都年幼,除了李和便没有舞文弄墨的高手。

    而今日,闺蜜团的诗词底蕴就远甚于我,何况还有徐、王两家的公子在场,更何况还有这些年不知道增长了多少功力的李和。我这脸恐怕是要丢到太平洋去了。

    我试图启动大脑,找个对策,猛然间,我想到了《红楼梦》中的情节。宝玉和姑娘们某次吟诗作画,他们做什么诗来着?对了,不也是菊花的诗么?《红楼梦》的电视连续剧,我无聊时在病床上看过何止三遍五遍?哈~~~天助我也。

    我也不推辞,直视着她的眼睛,答道:“我没有读过什么书,只得勉强作一首,难登大雅之堂,还请钟姑娘和诸位多包涵。”

    于是背诵道:

    “诗余戏笔不知狂,岂是丹青费较量。

    聚叶泼成千点墨,攒花染出几痕霜。

    淡浓神会风前影,跳脱秋生腕底香。

    莫认东篱闲采掇,粘屏聊以慰重阳。”

    这是宝钗的诗,也就是曹雪芹的诗,任得你们谁都没有听过,任得你们谁都没他作得好。

    大家听完,都发出赞叹之声,我一眼扫去,钟羽洁笑得尤为尴尬。而李和,那满脸欣喜的激动表情,简直等同于把‘爱慕’两个字,印在了脸上。

    钟羽洁斜眼瞅了她表哥,心里的不悦更加压不住了。她追击着向我继续发难:“唐姐姐,我记着当年,你曾说过,你们民间,只喜欢做打油诗。如今这首倒不似那般有民风。”

    好你个小丫头片子,我心里骂道:你这是变相说我抄袭啊!行,你喜欢打油诗,待我也给你作一个瞧瞧。

    但首先,我得给她挖个坑。我说:“关于菊花的打油诗,民间自然也有。只是不太应景,今日不便吟说。”

    “应不应景,唐姐姐说出来听听,我等才能评断呀。”

    她盼着我说个粗陋蹩脚的诗,好借此来贬低我的出身。我岂能如她所愿?

    我点头道:“也不是不能说,只盼钟姑娘听后,莫要不悦。”

    徐元春乐呵呵地接口道:“以诗会友,岂会不悦?唐姐姐请讲。”

    我换上悲伤的口吻,诵道:

    “菊花残,满地伤,谁的笑容已泛黄,花落人断肠;

    北风乱,夜未央,谁的影子剪不断,徒留孤单香。”

    如今我对付古人的吟诗作对已经‘驾轻就熟’。我喜欢唱歌,会的歌词何其之多。简单改动一下,就能成为一首打油诗。要押韵有押韵,要意境有意境,要故事有故事。真是‘油诗一出,谁与争锋’?

    大伙听后,有人点头,有人思量,但都不言语。方文山的文辞功底还是够的,但这两句‘残花败柳’之词,评价起来,就有点煞风景了。更何况,诗中泛黄的‘黄’字,暗指着谁,大家心里也是有数的。哼!谁让你整天穿得屎黄屎黄的,找我的茬呢!

    众人之中,也就李和这个大憨憨,依然是对着我一个劲地笑着。这种笑容,如同一个孩子,寻到了自己盼望已久的宝物,笑得那样幸福、那样满足。

    他的笑也让钟羽洁更加气恼,她愠怒着说:“唐姐姐,徐府三宝之一的九华,何等高洁。你这诗,未免有点不善了。”

    “我先前就推说不太应景,钟姑娘好奇尚异,想听听民间的说辞。现如今果然惹钟姑娘不悦,真是我的不是。”我用茶般的口气回复道。

    “我倒是没什么不悦。徐府才是宾主。你这样埋汰人家的雅菊,也不怕主人家不悦。”

    “我的这首打油诗,以菊拟人,说的是人事,而非菊事。雅菊年年秀丽,年年淡雅。而人呢,韶华易逝,容颜易老。到头来,万般心事终虚化啊。”我暗讽她对李和的向往最终只会付之东流,这着实激怒到了她的要害上。

    她涨红了脸,还想继续与我争辩。徐芃赶紧出来打圆场道:“花开花落,是人间常态。繁花似锦,也终有散时。唐姐姐的这首诗,也是应景的。”

    徐元春也赶忙对着钟羽洁献殷勤,提议大家品一下菊茶。我乘机向徐芃告辞,这是非之地,不宜久留,还是赶快脚底抹油吧。

    出得徐府大门,走在夕阳照射的大街上,我才觉得轻松畅快。但是,畅快是短暂的。我还没拐过两个街口,那个只知道傻笑的小花痴就追上来了。

    他侧身拦着我,向我作揖行礼。然后便自顾自地和我并肩而行。

    我暗讽道:“李公子不继续品茶作诗,岂不是扫了他人的兴?”

    他腼腆地回道:“我并非会助兴的性子,少了我也无妨。”

    “李公子这是要回府吗?”钟府左拐,我家右拐,我这是提议分道扬镳了。

    他倒也直白,说:“我送姑娘。”

    “天色也不晚,公子不必相送。”我其实有些怕与他独处,因而一直避着他。

    “平日里,我下了国子监,总也碰不得姑娘的面。”他全然不绕弯子地说:“今日有幸遇见姑娘,我定要送的。”

    哎,其实发好人卡的时候,最怕的就是遇到这种愣头青。什么话都敞开了讲,倒叫我没法子婉拒。

    我只能顺道继续走,他笑着表扬道:“唐姑娘,今日你作的那首七言律诗,甚是精彩。”

    我笑了笑。是啊,是精彩啊,又不是我做的。我话里夹刀地反问他:“打油诗精彩不?”

    李和是聪明人,他能不知道,之前我有心拿话挤兑他表妹吗?他能不知道,现在我又拿这话挤兑他吗?

    他眼光灼灼,看着我答:“菊乃花中君子,由秋入冬,清寒傲雪。即便花落,即便断肠,亦不悔初心。”

    额~~~我要避开他,就是怕他这么单刀直入,不按常理出牌。他说到这份上,话不好接了。我得换频道啊。

    我换上粗鄙的口气说:“我们民间,吃饱穿暖都成问题,可没工夫触景生情地作诗。真叫吃饱了饭没事干,你来一首我来一首的,都得喝西北风了。”

    李和听后,却发自内心地笑了起来,连连点头。

    我存心不给情面,继续讲:“只有苦难之中才能出佳作。流芳百世的名著,哪个不是历经困苦才能写出来?朱门贵子们,终日丰衣足食、清闲自在,怎可能做出旷世奇作?”

    李和附和道:“文人雅士,以诗会友,多有附庸风雅之举。然诗确该有感而发,由心而生。”

    我想到了曹雪芹题的《石头记》,又说:“可悲的是,真正的佳作,即便流芳百世,世人也不解作者之意。所谓‘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

    李和拍手赞道:“姑娘这首,作得也好。”

    我白了这个马屁精一眼,问:“李公子,你今日可也作诗了?”

    李和点点头,又摇摇头,说:“我借用唐寅的《菊花》,勉强应付了一首。”

    “你干嘛不自己作?”

    “我不善作诗。”李和低着头,轻声回道。

    他会不会作诗,我小时候也见识过,我猜他可能是跟宝玉一样,不肖跟姑娘们争一高下,才用了唐伯虎的诗搪塞。

    我又问:“李公子仰慕唐伯虎啊?”

    他点头道:“是啊,唐寅为四大才子之首,诗画文章无一不精,怎能不叫人钦佩。”

    “啊……原来,李公子也想做声名远扬的风流才子吧!”

    他脸色一沉,磕磕巴巴地想解释:“在……在下,可……可不是什么风流才子。唐姑娘……你,你莫要误会。”

    瞧着他那有些无措的样子,我心里觉得有趣,又拿话一反,说:“风流才子有什么不好?我就很喜欢唐伯虎。”

    他愣愣地问:“唐姑娘,你喜欢唐伯虎啊?”

    “是啊,世人都喜爱唐伯虎。我为什么不能喜爱啊?”我诵道: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里桃花仙;

    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卖酒钱。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

    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

    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

    车尘马足富者趣,酒盏花枝贫者缘。

    若将富贵比贫贱,一在平地一在天;

    若将贫贱比车马,他得驱驰我得闲。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李和听了,又泛起腼腆的笑容,说:“世人只知唐伯虎风流不羁,率性轻浮;却不知他坎坷一生,怀才不遇,痴情执着。投身仕途无门,便纵情俗世之间。纵然时乖运蹇,也不怨天尤人。大才之人当如是。”

    “李公子也想效法吗?”

    “唐寅天纵之才,我如何敢出此狂言?”

    “那……李公子是要博取功名咯?”

    他不答话,若有所思,缓缓地轻声言语:“功名利禄浮云过,彼何碌碌我何闲。”他又看着我问:“唐姑娘可在意功名利禄?”

    我笑道:“我是个大夫,只求‘父老乡亲能容我,不使人间造孽钱’。”

    他听后脸上泛起一阵红晕,眼中竟然微微隐出一点湿润,就好像听到了什么直击心灵的感言一般,不住地微微点头。

    哎,估计我这话是正中了他下怀。言多必失啊。家门的巷子口快到了,我和他作别,便头也不回地跑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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