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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是雄心壮志的林珏,和贾琏商量了一晚上这些事,终于在破晓的时候把话说完了。贾琏本是要出去的,都没有出去。

    看到外面的那点子亮光,林珏和贾琏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他们……谈了那么久的吗……

    两个难兄难弟相视一眼,最终心有戚戚地挥手告别。一个去愁怎么和姐姐说这事了,一个则是硬着头皮去见他自个媳妇。

    王熙凤简直懒得理这人,见他终于知道睡觉了,她翻了个身,往里靠了靠,继续睡。贾琏悄悄松了口气,然后抱住自己媳妇,也合上眼,不过略躺一二时而已。

    等到了早上,林珏和贾兰用过饭就去族学了,根本不知道昨晚宝玉醉酒闹着要撵他乳母的事,林珏更是忘了。

    宝玉照例缠在贾母身边,没肯上学,就在这时,有人回:“那边小蓉大爷带了秦相公来拜。”

    宝玉听闻,忙接了出去,领了拜见贾母。

    贾母见秦钟形容标致,举止温柔,堪陪宝玉读书,心中十分欢喜,便留茶留饭,又命人带去见王夫人等。

    众人因素爱秦氏,今见了秦钟是这般人品,也都欢喜,临去时都有表礼。贾母又与了一个荷包并一个金魁星,取“文星和合”之意。

    又嘱咐他道:“你家住得远,或一时寒热饥饱不便,只管住在我这里,不必限定了。只和你宝叔在一处,别跟着那起不长进的东西们学。”

    秦钟一一的答应,回去禀知。

    话说秦钟父子专候贾家的人来送上学择日之信。宝玉却急于要和秦钟相见,顾不得别的,直接道,“后日一早请秦相公到我这里,会齐了,一同前去。”打发人送了去信。

    且说这贾家之学,离此不过一里之遥。原是始祖所立,恐族中子弟有贫穷不能请师者,即入此中肄业。

    凡族中有官爵之人,皆有供给银两,按俸之多寡帮助,为学中之费。又特共举年高有德之人为塾掌,专为训课子弟。

    如今宝、秦二人来了,一一的都互相拜见过,读起书来。自此后,二人同来同往,同坐同起,愈加亲密。只是林珏看了几日,终是觉得贾宝玉烂泥扶不上墙,这哪是读书?要不是聪明,恐怕早就读的跟狗屎一样了。

    但想到书里最后还说贾宝玉考中了举人第七名,他就有点戚戚然。

    再看一眼自己手上的书,得,专心读吧。

    他爹是个早死的命,未来姐姐还得靠他护着呢。

    于是贾兰就见林珏读书越发用功起来,他本就记性极好,书读个几遍就会背了,又兼时时温习,就算是榆木脑袋,也将文章理清了意思。

    林珏主要还是不会运用那些文啊句啊,但现在他却笨手笨脚地开始在自己的书里添注解,这说明什么?说明他肯动脑子了啊!

    贾兰被林珏带的,也越发努力起来。

    本是每日下学去白先生那待上一个时辰便打道回府,正好赶上吃午食,现在都是待满两个时辰还不止,他们才回去。

    八/九岁的顽童,学里的老夫子自然不会布置太多课业,都是一样的标准,所以每天上个两三节课,他们就放了。

    所以林珏和贾兰现在每次都带了干粮,在白先生这里用午食,等用完,再学一个多时辰,才和白先生告辞。

    黛玉自和林珏谈心后,见弟弟果然越发上进了,虽然欣慰,但是也忧心着,常让雪雁去前院带话,让他和兰哥儿不要太过劳累了。

    就这么相安无事过了几个月,转眼入了秋,满园的菊花盛开。

    就是黛玉也惊异,自己的弟弟竟然真的坚持住了,不免欣喜不已,又是让小厨房里的厨娘做林珏爱吃的时常送去,又是常让初七初八进来回话,细细问林珏的日常。

    而这些时日来,除却学里起了一次打架,就是隔壁宁国府的老太爷的寿辰了。

    林珏从初七初八那听到学里打起来了,忍不住冷笑:“好好的一个义学,倒像是桃花源似的,便宜了他们在那吆三喝四还没人管。”

    贾兰忙道:“你可别这样说,没人听到还好,要有人听到了呢?”

    林珏便丢开这事不管,转而说起别的事来。

    及到了宁国府敬老太爷的寿辰,贾母因晚上看着宝玉他们吃桃儿,老人家又嘴馋了,吃了有大半个,五更天的时候,就一连起来了两次,今日早晨略觉身子倦些,便不来了。于是由王夫人、邢夫人还有王熙凤带一应小辈们来。

    惜春本是不耐来的,但过寿辰的是她父亲,她不来也得来。

    这时,她听到自己的亲侄儿贾蓉说:“……还说那《阴骘文》,叫急急的刻出来,印一万张散人。我将此话都回了我父亲了。我这会子得快出去打发太爷们并合家爷们吃饭。”惜春微微垂眸,掩去眼里的失望。

    黛玉见惜春如此光景,她也是知道惜春的事的,忍不住心生怜惜。

    她悄悄握住惜春的手,低声道:“好妹妹,我们去看看菊花吧,来前,不听说会芳园里的菊花开得极好吗?”

    惜春便顺势和黛玉去赏菊了,贾蓉仍和凤姐等人说笑着,没注意他的姑姑已经离开了这。

    再说前院,林珏正和贾兰说着话儿,没多久,柳文州几人也陆续到了,他们都是随他们家的人来给敬老太爷拜寿的。

    “听说你们家长房的孙媳不好了,是不是真的?”蒋元问贾兰道。

    贾兰愣了下,迟疑道:“……是蓉嫂子吗?

    蒋元理直气壮:“对啊,不是她还是谁?这些天你们长房的人到处求医问药呢,怎么,你不知道吗?”

    贾兰忍不住看向林珏,林珏好久才从记忆里翻出这个人的记忆来。

    他皱眉:“倒没听说这事……”

    话还没说完,林珏猛地想起书里说的秦可卿命丧,就是在宁国府老太爷做寿不久后的事了。

    林珏摇了摇头,问蒋元:“你打听这个做什么?平时你也不是这么好信的人啊。”

    蒋元道:“还不是他们请了冯紫英。”

    林珏就明白了,又见他忿忿的样子,好奇道:“他们家又怎么惹你了?”

    一说到这个蒋元就来气,但他显然觉得丢面,别开脸不肯说。倒是谢伯山哈哈大笑道:“他前些日子和冯家的三儿子比射箭,得意洋洋,犯了骄兵必败的忌讳,输了正郁闷着呢!”

    蒋元气的扬起拳头:“谢伯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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