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千零一十二年春节,一片祥和……

    “喂!杨林林,你再偷吃晚上就没得吃了!”

    厨房传来了宋姨的怒吼,只见杨林林嘴里叼着根鸡腿,手里端着盘炸鸡柳冲进了谢羽婷的房间。

    “你又在搞什么?”谢羽婷平静的问道。

    杨林林没有说话,将一个鸡柳塞进谢羽婷嘴里。

    一阵平静。

    “哈哈哈哈哈哈哈……”两个少女又同时笑出声来。

    简练的两声敲门声,我未做出回应一个脑袋便探了进来,手里拿着鸡柳晃了又晃。

    “要吃吗?”

    “杨林林,大早上又搞的宋姨大吼大叫了。”

    “没事没事,我饿了嘛不是。”

    “你怎么不进来?”我望着门口

    白衣少女探着盲杖一步一步走了进来。

    “发现我了?”

    “发现你了。”

    这段对话并未有后续,只有她的莞尔一笑。外面下着纷纷白雪,屋内的我驻足于春色之中。

    再度追寻到这种感觉,是在两千零二十年春,在乞力马扎罗的山顶,大片大片的晚霞倾倒下来,覆盖住我,也覆盖住内心。

    随着春节晚会的开始,我们的年夜饭也开始了。李娜和杨云还没有成年,谢羽婷不喜欢喝酒,三人喝的是可乐。杨林林,宋姨还有我则是喝的雪花啤酒。

    大家看着小品,都捧腹大笑起来。

    “你看啊好逗啊,哈哈哈哈。”杨林林最先喊了出来。随即拿起一根鸡腿吃了起来。

    平时不苟言笑的宋姨今天也格外的开心。

    “给我留一个鸡腿啊,林林姐。还有,给杨云也留一个!”李娜喊到。

    “好好好。”杨林林不情愿的说着,却给李娜和杨云一个夹了一个大鸡腿到碗里。

    宋姨一直在往谢羽婷盘子里加东西,耐心的告诉她这是什么,那是什么。

    谢羽婷听过后微微点头,安安静静地吃着。偶尔听着杨林林给她讲述有趣的片段,也会给出回应,轻轻的一笑。

    “该放烟花去了!”宋姨喊道。

    “好耶!”杨林林第一个冲了出去。

    李娜敲了敲杨云,示意他推自己出去,杨云也会意,推着李娜出去。

    宋姨和我抱着烟花在后面跟着。

    “你不去吗?”

    谢羽婷坐在那里没有要出门的意思。

    “不去。看不见的。”她平静的答到。

    我想说些什么,却有把刀子卡在喉咙里,死活说不出什么。

    “快去!什么看见看不见的,花了老娘这么多钱,给我出去听个响儿!”宋姨大喊到。

    “还有你,带着羽婷下去,上次住院欠了老娘一年工资了,干活麻利点!”

    “知道了啦,你不说我也会带她去的。”

    我抱着烟花,谢羽婷跟在我的身后。大家就这样聚在了广场上。

    “到齐了到齐了,开始吧快。”杨林林迫不及待的朝大家招了招手。

    杨林林,宋姨,我一人点燃了一捆烟花。

    烟花缓缓升到空中,炸开,绽放出绚丽的花瓣,随即,消散。远方的爆鸣此时此起彼伏的传来,一朵,两朵,氤氲漫天……

    五色的光映射在我们这些人的脸上,耀眼的彩印刻在心。

    “好看吗?”一直默不作声的谢羽婷问道

    “嗯,好看的。”

    “想象不到呢,所谓的美丽是什么样子。给我讲讲?”

    片刻沉默……

    “就像,夏天漫山遍野的栀子花发出的香气,周围有小蜜蜂在嗡嗡的叫着,漫天漫天的小鸟叽叽喳喳个不停。”

    “那样啊,很美的唷。”

    “这时,扑面的微风带着整个春天的气息袭来。”

    “确确实实的,很美丽呢。”

    回到房间,谢羽婷的话一遍又一遍在我脑子里响着。这些孩子们之所以每天过的像正常人一样,因为她们总处在大家相似的环境。而谢羽婷不一样,她什么也看不见,她却看见的最多。因为她收到大家的恩惠最多,所以她深知自己的不完整。神明可能只想收走这些孩子们的身体,却一并收走她们灵魂的一片。而星儿呢,被收走了全部的灵魂,好在,拿了回来……在他的帮助下。

    翌日清晨,我如往常一样,在窗边看着书。

    一只手突然拍了拍我的肩膀,吓的我起了身。回过头,杨云双手用呈的姿势托着张纸条。”

    “给我的?”

    他用力点了点头。打开纸条,歪歪扭扭的写着“请教我们学习,一点也好”

    “是你提出来的?”我疑惑到,毕竟这孩子总是不大愿与人交往,这么多人一起上课之类的,想必很苦恼。

    他摇了摇头。

    “是李娜?”我沉思片刻,得出这个结论。

    他重重的点头,表示认可。

    “那我们明天上午开始吧,我需要准备准备。记着转告大家。”

    他深深鞠了一躬,转过身便离去了。

    我从旧仓库找到了一块白板。这些孩子普遍只有初中一年级到初中二年级的水平,宋姨以前也曾想过请老师教他们再多些什么,无奈的是疗养院资金有限,无法支付得起这些费用。

    这家疗养院是宋姨用亡夫的遗产办起来的,我对她的遭遇深表同情,却也对她开办这里深表感激。这几年宋姨手里的遗产也开始见空,所以宋姨最近也是朝六晚八的在外劳作。

    第二天一大早,孩子们就坐在那块破白板前。谢羽婷也在,令我吃了一惊。

    “老师,一会麻烦大点声音。”她眼睛眯了起来,像能看见我一样。

    “是的是的,我坐的很靠后的!”杨林林大喊道,顺带挥了挥自己的手。

    “要好好讲哦。”李娜附和到。

    第一节课我选择讲语文,一来这是我最擅长的,二来这是我认为他们最需要的。

    前半堂课我给他们讲的朱自清的《荷塘月色》

    “荷塘真的这么美吗?”李娜问到,手好好的举着,像是尽力让自己显眼一些。

    我摇了摇头。“荷塘是普通的荷塘,是朱自清的心里住着不一样的荷塘。”

    大家都很困惑的样子,可我却瞥见谢羽婷默默的点着头。

    我笑道。“你们早晚会明白的。”

    下半堂我则给他们讲了些历史之类的东西,或许更接近于故事,大家听的格外的投入。

    临近十一点我便不再讲了,一点点,每天让他们多了解一点点就好了。我隐隐觉得这些孩子之中有着天生的鸟儿,牢笼不会束缚他们太久。只希望在冲破这个所谓的牢笼时,每天的微不足道的一些会发挥些渺小的作用吧。

    刚入春,外面还是白茫茫的一片,春寒料峭,大家这个时段很少外出。

    宋姨在外面打工,作为这家疗养院唯一的职员,自然所有工作都给了我。孩子们都很懂事,真正要交给我的工作并不算多,无非是准备准备三餐,杨林林也会帮我打下手。

    下午我读了会书给谢羽婷听,接着我便去图书中心转了一转。

    市图书中心离这里很近,除了节假日近乎都在开放,馆内书籍也是免费借阅的。我翻阅着盲文相关的书籍,我在谢羽婷身上看到曾经星儿的影子,零星点点,却也足够我恐慌。

    她们都说星儿病好了,去看海了,扔下我了,我是不信的。为什么,没有邀我一起去。真的是疗养院需要我吗?我给宋姨带来的拖累也不是很少吧,我也是活生生的要吃饭的人啊。

    想到这里,不免头痛欲裂,我便不再想了。只是,泪啊,忍不住在流,心,也忍不住在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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