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终有定(二)

    一人一蛇撇头望向桓竹月。

    半晌,锦衣男子开口问道;“封念丞他人呢?”

    巨蛇能识别出犰狳的味道,足以说明他和封念丞认识。

    但认识又分很多种。熟识是认识,仇识也是认识。

    所以,她的回答及答话语气都很关键,既要认识,态度还要中立。

    桓竹月捧着碗喝了口茶,淡淡道:“上犰狳偷了我一件物品,我也正寻那封念丞呢!”

    “噢~~~犰狳偷了你一件物品?”锦衣男子挑了挑眉,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犰狳觊觎之物,定非凡物。不知如何称呼姑娘?”

    桓竹月双手拢入袖中,回答得腔不搭调:“你这蜃龙非得拉出来溜嘛?怪吓人的。”

    锦衣男子则是一脸疑惑,问,“你是东境之人?”

    桓竹月背脊挺得比直,下巴微扬,袖中的手紧紧扣在三清化玉镯之上,自说自话:“人都被你吓跑了,今日这茶,怕是喝不了。”

    她埋怨几句,起身朝一人一蛇来的方向走去。

    走出一段距离,身后的锦衣男子忽而开口道,“今晚的千酺宴姑娘不参加么?”

    

    千酺宴那是何物?

    他们神界不在自己上头办宴会,怎么跑来岷川地界办宴会,还在这人世间。

    当真是奇怪的很。

    “不参加,无趣。”桓竹月淡然无波地答了一句,步履未停,依旧不急不缓向前走去。

    片刻后,桓竹月身后传来一阵“沙沙”的爬行之声,声音逐渐离她越来越远。

    她心中侥幸的同时,也十分的困惑。

    为何这些神界之人总将她认作是神界之人,自己是有什么神界特征么?

    回去找个机会,忽悠上东方染云,抓个神界的人来问问。

    她正想着,刚刚走远的一人一蛇忽然瞬现在她眼前,“姑娘第一次来岷川吧?”

    桓竹月暗道一声不好,此人定是生疑了!

    当下不动声色应道,“可还有事?”

    那锦衣男子扯了扯嘴角,“千酺宴快要开始了,十分有趣,想请姑娘去看看。”

    “我不喜热闹。”桓竹月面上与之打着太极,心中则想着各种逃脱的法子。

    那人却是仿佛知道她心中所想一般,睨着她道:“灵士修为而已,你觉得你能逃到哪儿去?还有,拒绝过我的人,都得死。”

    锦衣男子说着,手间灵力稍动,瞬息从街旁一间大门紧闭的商铺中生生拽出一人。

    他手上力道稍稍用力,便捏碎了那人的头盖骨。

    鲜血混着脑浆溅的四处皆是。

    锦衣男子抬手将尸体扔进给身旁的巨蛇。

    那巨蛇一口便将那其吞入了腹中,随即向前游行几步,蛇信频吐,望向桓竹月的眼神满是亢奋。

    “蜃龙。”锦衣男主出声唤了一声,那条巨蛇立时身形一顿,立时又退回他身旁。

    锦衣男子又开口道:“那人,可是替姑娘去死的!姑娘不去也无事,反正这城中蝼蚁多,多杀几个,指不定我就高兴了呢。”

    “他们啊~~~~能生的很,用不了百年,又能繁殖出许许多多的蝼蚁。光想想,我就手痒痒得很。”

    “你这个,丧心病狂的疯子。”桓竹月双眼通红,拢在袖中的手抖得不成摸样。

    那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普普通通,平凡得不能在平凡一个人。

    他刚刚未做错一件事,便被捏碎脑袋,喂了妖兽。

    此人简直如同恶魔一般,没有任何人性,没有任何道德底线,滥杀无辜,手段残忍至极。

    这样的人根本不配活在世上。

    倘若她此生修为还能再进阶,她迟早有一天要杀了此人,再烤死这条破蛇。

    锦衣男子将她脸上的怒意恨意与惧怕收入眼底,他眉毛高高挑起,“你这模样倒是讨喜一些。”

    他说着,牵起那条巨蛇先行一步,边走还在边与那条巨蛇打趣,“蜃龙,此女凶的很,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哦。”

    逃和参宴二选一,如何选?

    逃,或许能拼出一线生机。

    但此人太危险,她逃了,若是他一怒之下大开杀戒,这吉城百姓又有几人能从修为这般逆天的修士手中挣脱开呢。

    参宴,会让她更加被动。

    宴会中肯定全是神界之人,他们个个修为逆天,逃出来的机会更是微乎其微。

    桓竹月稍作犹豫,最终还是选择参宴。

    这二个选项于她而言,无论她怎么选,都毫无公平而言。

    选逃是五分钱的价值,选参宴是一分钱的价值。看似有五倍差距,实则皆是牛之一毛。

    桓竹月深吸几口气,转身远远跟在那人身后,脑中快速整理着目前已知的一些神界信息,顺便推敲起此人的身份····

    他这般有恃无恐,行为嚣张残忍,想来在神界之中的身份,定不低。

    两人一蛇一路缓行,走了半个时辰后,他们出了吉城。

    那锦衣男子忽而开口问道,“当真一个中意的都未寻见?”

    他身旁的巨蛇回头望望身后的桓竹月,朝他吐吐蛇信,发出一阵嘶嘶之声。

    那锦衣男子拍拍蛇脑袋,随即指尖稍动,立时在空中绘出一方传送法阵。

    片刻功夫,两人一蛇便出现在人间北斗之中。

    周围红灯高挂,几乎人人手中都牵着一只妖兽宠物。

    猪羊牛马,麋鹿豺狼,麒麟貔貅,应有尽有。

    桓竹月安安静静跟在锦衣男子身后,一路走进一处大堂之中。

    堂内数十间雅室倚堂而建,样式与土楼有些相像。

    行至一间雅室时,锦衣男子忽而停住步伐,开口道:“花再洁,这两姑娘不错。”

    雅室内一男子正半倚在长椅之上,长椅之下跪着数名女子。

    仅一眼,桓竹月便认出那人,是之前意外传入他房中的那个淫l秽群战花少主。

    桓竹月身子往锦衣男子身后挪了挪,接着他的身形掩住身形。

    雅室内半倚着的花少主眼眸微抬,抬手点了两名女子,“你们两,今日若未将骆行衿伺候舒坦,便不必再回来见我。”

    那两名女子闻言,立时恭敬起身,晃着身子走了出来。

    “谢了。”骆行衿随口道了声谢,缓缓走到隔壁雅室之中。

    这雅室布置华美,屋顶铺满紫水晶。

    骆行衿坐在主座之上,那条巨蛇则盘在一旁的软垫上。

    那两名女子见状十分乖巧地跪在一旁,欲要替他捶腿。

    “坐,干站着作何!”他说着,抬腿将那两名女子踹倒在地,呵斥道:“什么腌臜破烂货色,花再洁可真是不挑食。”

    那两名女子立时起身连连磕头,“骆少主息怒。”

    桓竹月心中愤愤,真想冲上去赏那骆行衿几个大耳瓜子。

    人是他亲自要来的,转头便是这般辱骂。

    “欺辱两个女子,便是骆少主说的‘有意思’。”桓竹月未忍住,还是出言想为她二人解围。

    骆行衿冲她扯了扯嘴角,掏出两枚丹药扔给那二名女子,“伤药。”

    那两名女子接过丹药服下,磕头道了谢。

    他点点头:“还算你二人乖巧。”

    不过几息,那两名女子便软倒在地,面露潮红。

    一旁的巨蛇朝他吐吐蛇信子,发出一阵嘶嘶之声。

    骆行衿起身抬手拍拍巨蛇脑袋,取出一枚丹药喂至巨蛇口中,“这不是多赔了你一个,克服一下。”

    看着骆行衿与巨蛇对话的摸样,桓竹月浑身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此人精神,好像当真是不正常。

    她心中浮起一丝不好的预感,隐约猜出了他要作何。

    桓竹月蹭的一下站起身,“你这个死变态,放了她二人。”

    骆行衿抬手比出个禁声的手势,“嘘!有趣的事情马上就要开始咯。”

    他话音刚落,一旁的巨蛇忽而动了,它原本黄绿的瞳孔变成红色,细小的竖瞳此时已扩散开。

    巨蛇缓缓朝着那名女子爬去,蛇尾裹起其中一名女子,将其放入身下。

    桓竹月见状,手间九幽玄天伞瞬现,直指骆行衿,“你要如何才能放了她们?”

    骆行衿紧紧盯着那一人一蛇,满眼的兴奋,“放了她们,谁来伺候我的蜃龙?你来么?”

    桓竹月指尖体内灵力运转极致,立时朝着骆行衿命门袭去。

    屋中的巨蛇停了动作,骆行衿立时呵斥道:“蜃龙,专心干你的事。”

    他说着手中瞬现一条墨铁鞭,抬手朝着桓竹月甩出一鞭。

    那一鞭与九幽玄天伞相撞,威力巨大。

    虽大部分力量被玄伞化去,但剩余的余力,她依旧无法抵挡。

    桓竹月整个人被击飞出去,她轻身术运转极致,刚落入大堂之中,下一鞭便已至眼前。

    桓竹月躲闪不及,连再撑伞机会都来不及,便被墨铁鞭一鞭抽飞,整个人撞在大堂的石壁之上。

    胸腔传来一阵疼痛,喉中一股鲜血翻涌而上。

    这次断的,可不止十九根肋骨。

    桓竹月伸手去捡那九幽玄天伞,眼看就要抓到伞柄了,却被人一脚踩住了手。

    她缓缓抬头,便见骆行衿正一脸笑意的望着自己。

    他弯下腰拾起九幽玄天伞,脚下力道渐增,“可是想要伞?这伞确实是件难道的宝物,难怪犰狳惦记。”

    他说着将桓竹月抱起,慢悠悠的往回走去。

    行至花再洁雅室,屋内传出一句打趣声:“骆行衿,此女送我,价格你开。”

    骆行衿闻言却是长鞭一甩,直指屋中花再洁,“你说我要是杀了你,你那野男人遍地的娘会如何?”

    屋中忽地窜出一条红绫,与那墨铁鞭交战在一起,“骆行衿,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凭你?”骆行衿冷哼一声,抱着桓竹月回到了自己雅室之中。

    屋中充斥着欢愉之声,巨蛇蛇信吐的巨快,嘶嘶之声频频。

    骆行衿收回屋外的墨铁鞭,随手将桓竹月扔在地上,狞笑着看她:“你不是说无趣么,好戏才刚刚开始呢!”

    桓竹月双眼猩红,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

    眼中是恐惧,是绝望,更是愤恨。

    她恨这个畜牲,她恨自己太弱,她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道。

    她歇斯底里的吼道:“死变态,你今日不弄死我,只要我还活着,我一定会活剐你三万刀!”

    “我等着你的三万刀。”骆行衿狞笑着看着她,忽而一把拽过她的头发,将其拖至巨蛇旁。

    “你快看呐,她多高兴!那模样就和花再洁她娘一样浪荡。”

    “花再洁他就是个杂种,世上男子都是他爹。”

    “你知道为何嘛?因为啊~~~他娘,是个男人她都要····想来啊!如今,一般男子已经满足不了她····得兽才行!哈哈哈哈哈哈~~~~~”

    “你快看啊!我的蜃龙多么厉害威武。”

    他说着,手上力道渐增,将桓竹往的脸摁抵在蛇腹之上:“我让你看,你听不见吗!给我看,看到我高兴为止。”

    腥咸液体溅在桓竹月脸上唇边,她眼中愤怒不消反增,越积越烈。

    此人就特么的是个疯子,“畜牲,你这个毫无人性的畜牲,我发誓,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哈哈哈哈~~~这世上想杀的人多的很。我等着你····”

    骆行衿说着,整个身子贴在她身上,眼中充满了邪恶。

    桓竹月回头淬了他一口血沫子,恶狠狠骂道:“人渣,疯子。”

    骆行衿抬手抹了把脸,眸中反而更加兴奋,“你知道吗?我最喜欢看的就是你们这种惊恐和无助的表情。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得太快的。”

    “哈哈~~~好不容易寻到你这样的烈物,我可得省着点玩。”

    忽而,巨蛇身子猛抽几下。

    骆行衿见状松了桓竹月,抬手朝着巨蛇脑袋挥出一鞭,“没用的东西!”

    他说着,指尖灵力稍动,手间瞬现出一把丹药喂给那巨蛇。

    “骆少主。”

    忽而,屋外传来一男子声音,“我家少君,让我前来问问,您对这雅室可还算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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