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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死你才好

    38

    闷闷不乐了小半日,可算到了昨日约定好的见面时间。

    苏晴柔带着小满往凌云楼赶,路上便在琢磨,徐思若是不答应,大不了教林朝云耍赖就是,反正两个人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都共居一室了,到时只拿女子的名声说事,便不怕徐思不顺从。

    时日长了,林朝云容貌性情半点不差,两个人总能生出些情意的:她心底欣慰又庆幸,只盼这两个人这猝然生出的情缘能有个好结果。

    沉思了片刻,忍不住又低叹一声,她自己呢,和楚屹之间要如何收场?

    说起来,他也没什么大错,只是脾性比她实在好不了多少,纵然没有太妃横亘在中间,她若是同他怄气拌嘴,说一句他便能顶一句,总学不来旁人的温言软语。

    不再多想,赶到了约定的三楼的雅间,林朝云和徐思正坐在窗边往外看,徐思淡笑着看向林朝云,林朝云手势不断指着外头跟徐思说话。

    “你们俩来得倒是早。”苏晴柔走近前,小满捞了只鼓凳给她坐。

    徐思起身,神情中并无窘迫,也知晓她已嫁了楚屹,跟她见了礼,顿了顿,语气诚挚道,“你我的亲事是我们徐家对你不起,我虽无心,可到底令你难堪了,在此向你致歉。”

    “无妨,不是你的错。”苏晴柔笑应。

    林朝云若无其事对徐思道,“你也不用愧疚,要不是你出了事,阿柔也嫁不了楚屹那样的好郎君。”

    话落,苏晴柔和徐思齐齐看向她,林朝云心虚地垂下眼帘,又故作强硬对徐思解释,“那是从前,如今在我心里,你才是最好的那个。”

    徐思低咳两声,眼神示意她莫要多说。

    林朝云又对苏晴柔笑嘻嘻道,“我又没说错。你们最近是吵架了?你俩可真逗,小时候就这德行,一个月能绝交三回。我看都看烦了,怎么现在做了夫妻还这般闹?”

    “谁跟他闹了,我是铁了心要和离的。”苏晴柔哼道。

    “行行行,知道你铁了心,要是你俩真和离了,我明天就把我阿娘做的京中男子的画像册子送来给你,你好好挑。”林朝云语气戏谑。

    三个人坐定了说话,苏晴柔除了关心林朝云和徐思的事情,也对徐思的境遇颇多同情,便想打探一番,看自己是否帮得上忙。

    “那件事,究竟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怎么就给人劫了?”苏晴柔故作不经意问。

    林朝云一愣,瞪了一眼苏晴柔,似在说,你怎么戳人伤疤。

    苏晴柔心觉好笑,她什么时候这么体贴温柔了?

    徐思苦笑一声,语气低沉道,“继母不慈,曾提过毁了你我的婚约让我尚云熙郡主,我当时一口回绝了,谁知她竟不死心,买通了我的小厮给茶水里下了药……”

    苏晴柔暗自摇头,林朝云先按捺不住,气道,“你那舅母疯了,云熙也疯了不成?你好歹是文远侯府的世子,竟就这样给掳走了?”

    苏晴柔和徐思对视一眼,没多说什么,心中却都雪亮,还能是为什么?先帝走后,幼主登基,武安王谋逆之心蠢蠢欲动,仗着自己兵强马壮,想必早不将朝廷放在眼里了。

    事关朝政,谁也不好多言,徐思转了个话头道,“还得多谢王爷,他的人探寻情报时发现了我的行踪,帮了我一把,我才能顺利回到京城。”

    苏晴柔闻言,轻笑一声,“是吗?”

    徐思又道,“还有那夜的刺客,有人暗自帮助林姑娘,我思来想去,那些人定然也是王爷的人。我如今不方便走动,还劳你代我向王爷转达我的谢意。”

    “什么?有人帮忙?你确定?”林朝云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徐思,又问,“我那时在楼道里同两个人打斗,可是有人蹿进房里要加害你?哎呀,我太不谨慎了。”

    徐思轻轻点头,“你已经很厉害了,再说,我不是好好的嘛。”

    林朝云仍旧有些蔫蔫的,她还以为自己多了不起,没想到徐思还是险些被抢走。

    苏晴柔见状,对徐思笑笑,“在西南定然吃了苦了,如今回来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徐思一怔,想起云熙迫他与她成婚,将他拘禁在一间屋子里苦闷不见天日的日子,眼睫颤了颤,点点头,“但愿吧。”

    林朝云立时心软起来,看了眼苏晴柔,不满地嘀咕,“说这些做什么?”

    苏晴柔回瞪她,有意曲解她的意思道,“你这醋劲儿也忒大了,我还不能关心关心老友了?”

    徐思面上一热,垂眼盯着眼前一道八宝鸭,挟了一块鸭肉在口中细细咀嚼。

    林朝云鼓着腮帮子,面颊红红的不再说话,大口大口吃起东西来。

    三人都吃饱喝足,林朝云看看苏晴柔,眼神示意她帮她问问徐思的意思,见苏晴柔下巴轻轻点了点,自己起了身去净房。

    桌上剩了苏晴柔和徐思,徐思有些不自在,捧着茶盏低头饮茶,一句话也不说。

    苏晴柔主动道,“朝朝对你的心思,你想必早知道了,不知,你是如何想的?”

    沉默了好一会儿,徐思终于开口,“若是从前,我自然乐意之至,可如今,又怎好拖累她?”

    “你要脱离徐家?”苏晴柔试探着问了一句。

    “是。”他停顿了一会儿,又解释道,“既为公,也为私。为公,武安王之事,我继母虽不至于参与,可也少不了知情不报,我父亲一味姑息,于徐家而言,无异于灭顶之灾。

    于私,我被继母出卖,我父亲纵然当时不知,事后也定然有能力查明真相,可他什么也没做,便是决意牺牲我。这样的父子亲情,有胜于无。”

    一番话说得诚恳又铿锵有力,苏晴柔颔首表示赞同,想了想,又笑道,“我支持你这般决定,只是,你大可不必如此悲观。纵然脱离了徐家,不做文远侯府的世子,难道凭你的才干,不能给朝朝未来吗?

    你好好想想,不必一口回绝。朝朝这人是个执拗的,除非你真说了伤她心的话,否则,她怕是很难对你死心。况且,你也压根说不出口……”

    “我……”徐思止了话头。

    “不必再否认,我问你,这几日你们俩虽未逾矩却也实实在在共处一室,若是换了旁的女子,难道你也愿意?”

    徐思低低叹了一口气,是他自私了。最开始,他浑身无力,她铁了心要照顾他,他无力拒绝。后来,他身体好转,也只不咸不淡问了问她要不要搬去另一间房,她拒了以后,他便也没再提。

    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可挣扎的?

    她都未说嫌弃他,他自己反倒忸怩起来。苏晴柔说得对,他离了徐家,仍是徐思,仍可以靠自己为林朝云搭建一个温馨的小家。

    看向苏晴柔,起身郑重一揖,“我记住了,你放心,我定然不负她。”

    苏晴柔突地眼圈一酸,点点头,摆手让他快些坐下,又看往门外,也不知林朝云在哪里,怎么还不回来?

    正踌躇着,林朝云笑嘻嘻走了进来,直奔徐思的位置附耳道,“楚屹来了,咱们走吧,让他们小两口好好说会儿话。”

    徐思怔愣道,“是吗?我得同他当面道个谢。”

    “不必了,快走吧。”说完,一手扯着徐思,大步奔出门。

    苏晴柔发懵道,“这是怎么了?来了什么豺狼虎豹不成。好你个林朝云,重色轻友……”

    嘀嘀咕咕中,门再次被人打开了。

    楚屹铁青着脸进来,左右扫视了一圈,问苏晴柔,“他人呢?”

    “谁?”苏晴柔不解。

    “徐思,你不是在同他见面?”

    “你怎么知道?”

    楚屹方才上楼时,远远便看到林朝云扶着栏杆百无聊赖,走到跟前一问才知,苏晴柔果真在雅间里。

    顺着林朝云手指的方向去找,一进去才知雅间是空的,再出来时,林朝云已经没影儿了。他又问了小二,才知苏晴柔的雅间里还有个男子,小二一描述,他便知那人是徐思。

    虽已知晓徐思同林朝云之间有些不清不楚,且苏晴柔也不是那等胡来之人,可心里仍旧憋闷得很,她怎么这么大喇喇同其他男子共处一室?

    气势汹汹闯进来,竟只有苏晴柔一人。楚屹的心火发泄不出,只得坐在苏晴柔对面,怒冲冲看着她,试图唤醒她的良心,好让她主动认错。

    苏晴柔却不搭理他,起身便要走。

    “阿柔,你见他做什么?”楚屹扯住她衣袖。

    “你管得着吗?和离书写好了吗?”苏晴柔恼道。

    楚屹看她生气,又提和离,只好先奋力压下心底不快,别扭着软声道,“我那日不过是话赶话,谁要和离了?阿柔,你放心,我已跟祖母说了,我们不如搬出王府自己住,往后我时常去看她就是,你只要逢年过节出现一回就好。”

    苏晴柔听完,琢磨了一会儿,又觉得是不是太过分了,转念又想,她都要和离了,想这些做什么?

    “不必,这几日我也想明白了,你我之间本就是起缘于误会,如今一别两宽正好。你年岁不小,也该早些成婚生子,何必跟我纠缠在一处?”苏晴柔语气淡然,心里却酸成一团,难受得紧。

    “你当真这么想?”楚屹烦躁不已。

    “是……”

    话音才落,楚屹已欺身过去稳住了她半张的唇瓣,先是轻轻含吮,紧接着舌尖在她唇上柔柔扫过,苏晴柔身形一震,低低“唔”了一声。

    楚屹低笑,落了座,一把将苏晴柔揽过去,坐在了他腿上。

    “你做什么?我不要。”苏晴柔抗争着要起来。

    楚屹与她对视,“阿柔,这些日子我对你什么心思,我不信你没有感觉?”

    “有啊,见色起意嘛,当谁不知道?”苏晴柔不屑道。

    楚屹气笑,扣住苏晴柔的腰,倾身过去重重吻了下去,一只手顺着脖颈向下,大手抚在苏晴柔的温软上捏了两下。

    “唔唔……”苏晴柔挥拳打他。

    楚屹松开她,“你再说这样的话,我就真如你所说,反正我们现在还是夫妻。”

    苏晴柔满脸通红,垂着头不说话,楚屹也不知说什么,转了个话头笑道,“徐思和林朝云的事儿,我倒是可以帮忙。”

    “你怎么知道的?”苏晴柔问完,想起徐思的话,他的人几次三番救了徐思,想来一直在暗中保护着,心里对他生出些好感,别扭着又问了一句,“怎么帮?”

    “自然是助他脱离徐家,再在仕途上帮扶他一把。”

    “你怎么这么好心?”

    “我何时不好了?你就是对我有偏见。算了,不争了。我也不算吃亏,他被掳到西南也不是全无收获,也从云熙那里探听了些消息。武安王的事,我打算让他出面,敲登闻鼓告御状。”

    “告谁?”

    “一告武安王意图谋反,二告云熙郡主掳掠人口,三嘛,告他爹娘与反贼合谋,将他作为进身之阶卖给云熙郡主。”

    话落,楚屹看一眼苏晴柔震惊的表情,轻笑一声,问,“吓到了?”

    苏晴柔摇摇头,又点点头,问,“会不会太狠了?他爹娘岂不是没活路了?再说,他被掳的事情张扬出去,名声也毁了。”

    “阿柔,我没那么大方,由着你在我跟前心疼别的男人。这事由不得他,由他出面,将此事搅得天下皆知,朝廷名正言顺占了先机,待武安王乱了章法,人人喊打时一举歼灭,最是省事。你总不希望,朝廷和西南长久地打下去,受苦的不还是百姓?”他语气诚挚,解释得清楚明白。

    苏晴柔不好再不依不饶,“嗯”了一声,抬眼与他对视,终于绽出个浅淡的笑容,“你自己去找他商量吧,他后母倒是不冤,他父亲……罢了,连亲生儿子都不当回事的人,死了也不冤。朝朝一向通情达理,我去跟她说,她不会跟你闹的。”

    楚屹高兴道,“好,那我们夫妻齐力,把这事儿办得漂漂亮亮。”

    苏晴柔看这情形,忍不住拧着眉暗想,怎么回事?就这么跟眼前这人和好了吗?

    楚屹见她发怔,生怕她又反应过来两人还在闹别扭,急忙探身过去再一次吻她,苏晴柔半推半就,由着他在她唇上辗转厮磨,直到他手又不规矩起来,才气得在他唇上狠咬一下,趁他发愣,跳下去扔下一句“我走了”,急急奔出了门。

    楚屹舔了舔唇上被咬疼的地方,摇头失笑,又在原先的雅间里要了一桌酒菜吃完了,才起身慢悠悠地出了凌云楼。

    正自喜悦着今日收获不小,走到快到王府的巷子时,楚屹忽地停下步子,四周的空气似有些莫名诡异,脑中一紧:有刺客!

    几道鬼魅般的黑影飘忽而至,手持长刀将楚屹围了起来,出手便是杀招。楚屹闪身急避,抽出腰间佩剑抵挡。

    一时间,刀剑相接之声不绝于耳。

    楚屹虽未显败相,却也渐渐有些吃力了,围攻他的人尽数是好手,且招招狠辣,明显要夺他性命。

    他暗自思虑,看来,武安王是着急了,连杀人灭口的招数都被迫使出来了。

    几日前,同徐思同步到京的,还有楚屹派去的斥候小队,带回了武安王隐瞒矿脉且私自冶炼兵器的部分证据。

    “咻”一声,剑出如飞,其中一人终于应声倒地,楚屹心下渐松,继续厮杀起来。

    剩余几人见同伴送命,丝毫不受影响,反倒越攻越猛,楚屹心想,看来都是死士,今日要想轻易脱身,怕是有些难。

    倏然想起苏晴柔,他才同她和好,可不能死在这儿,大喝一声卖了个破绽,手臂被刀刃割出一道伤口,他趁机飞身跃起,纵上墙头学起了狼啸,几声之后,附近传出错落的狗叫声。

    死士随后也跃上墙头,楚屹边打边逃,终于在靠近主街的地方听到了脚步声。

    “何人打斗,速速停下。”是巡夜的武侯。

    楚屹松了一口气,手中死死握着染了血的剑喝道,“本王被刺客追袭,你等快些前来相帮。”

    “是,王爷。”领头的认出楚屹,带着身后七八个武侯拼杀出去。

    “两人对付一个,剩余的,我来处理。”楚屹命令道。

    “是。”武侯们齐声称道。

    一番厮打之后,只剩了两个死士眼见杀楚屹无望,越发急躁起来,楚屹上前帮忙,数招之内,便将人打倒在地,未及审问,对方便已咬毒而亡。

    楚屹捂着受伤的臂膀踟躇了一会儿,想去苏府找苏晴柔,又怕她担心,咬着牙又往王府赶。

    翌日一早,长喜便出了门,令人将摄政王遇袭受伤的消息传了出去,又有意无意透漏凶手很可能是武安王,毕竟先帝只有一位病弱的亲弟弟,比他走得还早,大魏朝最有权势的王爷除了楚屹便是以军功起家的异姓王武安王了。

    除掉了楚屹,武安王才有机会入京,做新的摄政王,乃至将小皇帝赶下皇位自己取而代之。

    消息传到苏府时,小满咋咋呼呼将还在睡回笼觉的苏晴柔从床上拽起来,要她快些回去看看王爷。

    问名缘由,楚屹心里一惊,胡乱梳洗套上衣裙,便往王府赶。

    一路上不住问小满,“那些人没说伤得重不重?”

    “这倒是不知道,只知道受伤了,没有性命之危。”

    苏晴柔焦躁地点点头,心想,昨晚,她要是同他一起早早回府,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事儿了?

    胡思乱想着,进了王府,迎面便遇到长喜,惊喜道,“王妃回来了,王爷让我去请您呢。”

    “他伤得不要紧吧?”苏晴柔见长喜神色轻松。

    长喜闻言一愣,“王妃自己看了就知道了。”

    苏晴柔心慌慌地往院子里赶,进了屋,楚屹歪在外间的软榻上,胳膊夸张地从头裹到尾,包成了个大粽子,另一只手却捧了份文书在读。

    苏晴柔见了他这副样子,鼻尖一酸,走近了坐在他身侧,干巴巴问,“怎么不回里间躺着?”

    楚屹放下文书,以手支额,抿着嘴角,神情无端透出些憔悴落寞来,听了苏晴柔的话,眼神闪了闪,委屈道,“在外头能快些看到你。”

    苏晴柔噗嗤一声笑出来,眼睫颤了颤,再抬头时眼圈里已经积聚了一汪泪水。

    楚屹见她要哭,心里又有些后悔起来,不该让大夫包成这副鬼样子的,他的伤口算不得深,又处理得好,痊愈也不过十天半月的事。

    “是武安王的人?”苏晴柔理好心绪,问道。

    楚屹点头,“除了他,再没别人了。”

    苏晴柔蹙着眉头,忽然抬头语气焦急问楚屹,“你派了人保护爹爹了没?”

    楚屹愣了一下,呆呆点了点头,又反应过来,她只为他伤了片刻的心,便转而去担心别人了。虽然确实也该关心岳丈,可心里到底有些吃味。

    晃了晃脑袋,作出一副难受状,苏晴柔立时关心道,“怎么了?是不是头晕。我让人炖些补气血的汤药可好?”

    “倒也不必,我就是看到你太高兴了。阿柔,我去床上躺着,你帮我读文书,好不好?”楚屹语气虚弱。

    “好。要是还有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苏晴柔扶着他往里间走。

    楚屹躺在床上,苏晴柔跪坐在她身侧,一会儿帮忙读文书,一会儿喂他吃果脯,甚至连他要她亲他一口的要求,她也乖乖照做。

    楚屹憋不住笑,将头埋在被子里,胸腔一鼓一鼓,苏晴柔总算看出异常,扒开被子便要解他胳膊上的绷带,楚屹拦阻不及,忙道,“我招,我招,阿柔,真的伤了,不过伤口没这么大,你轻点解,我疼。”

    “疼死你才好。”苏晴柔不客气道。

    楚屹可怜巴巴看她,苏晴柔羞恼道,“还装?”

    “真没装,疼还是有些疼的。”楚屹举手发誓。

    苏晴柔又笑起来,在楚屹胸口捶了两下,与他并排躺在一起,头挨着头,侧过身抱住他没受伤的手臂,问楚屹,“他日同西南打仗,你是不是也要去?”

    楚屹心头一热,她这是担心他再次受伤,连忙郑重道,“我会很小心的,一定会好好的,回来见你。”

    苏晴柔心知自己不能拦阻,半晌,一滴泪从眼角滑落,声音闷闷的“嗯”了一声。

    楚屹听苏晴柔难过,心头又酸又暖,转过身细细密密地吻她,从侧脸、鼻尖、耳珠滑到锁骨。

    苏晴柔怕碰到他伤口,小心翼翼一动不动配合他,楚屹渐渐有些失控,一手撑着覆在她身上,吻变得灼热绵长。

    苏晴柔轻轻推他,“这是白日?”

    “无妨,没人敢进来。”

    “你还伤着呢?”苏晴柔面带红潮,胸口微微喘着,声音也有些软缠。

    “小伤,我要是高兴了,肯定能恢复得更快。”

    “祖母知道了又该训人了?”

    “我令人把院墙封了,她的人进不来。”

    “那也不……”苏晴柔话未开口,已被楚屹用唇舌将剩余的字音吞吃入腹。

    待云散雨收,楚屹赖着不愿起身,指了指苏晴柔心口,低声问,“阿柔,你说一句真心话,这里,欢喜我吗?”

    苏晴柔两手环抱住他,眼里仍有情潮涌动,哑着声音回道,“最欢喜你。”

    许多年后,苏晴柔仍能记得从江南回京那一年,发生了好多事,她阴差阳错嫁了楚屹,好友林朝云却同她的前未婚夫徐思成了婚。好在,她们都得偿所愿,共偕老长相守。

    唯一美中不足之处,是林朝云和徐思后来者居上,先他们一步有了小孩儿。

    是年年底,楚屹大败武安王,得胜归来,苏晴柔扑上去挂在他身上,附耳低语道,“我们得快些生个孩子了,不然以后该被朝朝家的崽子欺负了。”

    “好,为夫一定不遗余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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